《夫君别进宫》第20章


葛馨宁却知道,镯子的事,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她竭力站稳身形,聚精会神等着听齐云儿接下来的话。
可是齐云儿竟没有再说什么,就连抽泣的声音,也在“铮”地一声轻响之后,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书房之中安静得可怕,竟像是根本没有人在里面一样。葛馨宁屏息凝气听了很久,直到兰姑掀开了帘子,站在门口颤声叫她:“进来。”
葛馨宁不敢迟疑,忙低头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看到的场景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回复(13)
第47章。 他都知道了
书房中,兰姑脸色惨白,靠在书架上站着,双腿仍在发颤。
齐云儿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一摊暗红,触目惊心。
韩五站在书案旁边,手中一柄长剑,寒光闪闪。
葛馨宁别过脸不敢再看齐云儿,可是刚才看到的场景依然在眼前,挥之不去。
齐云儿死了。
可是,为什么?
府里有的是奴才为他效劳,就算齐云儿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叫人拖出去杖毙就是了,他为何必亲自动手?
他一向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区区一只镯子,根本不值得他开口审问,又怎么会值得他动手杀人?
虽然齐云儿未必没有做过该死的事,可是那件事情,她完全没有来得及交代啊!
站在书房外面的时候,葛馨宁还在想,如果她的手中有一把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进齐云儿的胸膛。
可是现在用不着了。因为已经有人替她这么做了。
葛馨宁的双腿发软,几次想站起来,都使不上力气。
心中说不出是惊惧还是失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感到欣慰。
齐云儿已死,她再也不可能知道昨晚那贼人是谁了。今后她便是想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连恨都无处着落,这颗心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葛馨宁仰头看向韩五,却见他出神地看着齐云儿的尸身,眼中竟有几分茫然。
这又是一件咄咄怪事。
许久之后,韩五低头看了葛馨宁一眼,缓步走到桌案后面坐下,神情转为厌憎:“昨晚,你去了亭子里?”
葛馨宁怔怔地点了点头,又听他追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葛馨宁皱眉。
她到园中散心,不小心睡着了而已,虽然不合规矩,却几乎不值一提,他为什么会揪住不放?
韩五显然并没有打算向她解释,只用厌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果真是天生淫贱。”
葛馨宁怒火冲脑,几乎便要跳起来跟他争辩,但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却退缩了。
忍不住想起了昨夜的事,霎时心灰意冷。
她是不是“天生淫贱”,如今还重要吗?她已不可能再理直气壮地辩称自己清白了。
见她低头不语,韩五眼中怒火更盛,握住剑柄的手上,青筋高高地鼓了起来。
葛馨宁不敢做声,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心中反复回味着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
联想到韩五的怒意和厌憎,她忽然明白了几分。
齐云儿的那声“昨晚那人是你”,不是疑问,是肯定。
那句话之后,他问的是“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齐云儿答说去探望她,也就是说,“那里”指的是她的屋子。
所以,他昨晚见过齐云儿。不是在园子里,而是在她的住处。
他昨晚,去过她那里。
至于他怎样遇见齐云儿、那簪子是怎么回事、他二人当时为什么没有认出对方,葛馨宁无从猜测。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受辱的事,他知道,甚至很可能亲眼看到了。
所以,他疑心是她到园中约了什么人回房苟且吗?
这样猜测,似乎也合情合理,至少逻辑上无懈可击。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可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必要解释了。
葛馨宁的胸口尖锐地抽痛着,却又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快意。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必顾虑什么了。
在他的眼中,她已无半分美好可言;她的一生,也已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葛馨宁努力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尽量标准的微笑:“五爷,三个月期限,似乎已经到了。”
回复(8)
第48章。弃子
书房之中静得吓人。
葛馨宁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很久,终于维持不住。
韩五冷冷地看着她,直到葛馨宁的目光开始躲闪,他才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以为,你还有被送去宫中的价值吗?”
葛馨宁如遭雷击,呆呆地忘了反应。
许久之后,韩五漠然挥了挥手。
葛馨宁依然在地上瘫着,不知如何是好。
兰姑一语不发地拖了她起来,葛馨宁便由她拉着,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她不明白,小皇帝明明还记得她,她怎么就“没有价值”了呢?
就算她已经不清白,可是小皇帝当初已被她完美地骗了过去,如今这样,不是更加无懈可击吗?
五爷明知道进宫报仇是她唯一的希望,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因为太过厌憎,所以宁肯枉费这半年的调教,也不愿把这个机会给她吗?
她怎么会落到这一步的?以后……她该怎么办?
葛馨宁的脚下越来越虚软,虽有兰姑拖着,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了下去。
兰姑试了几次都没能拉她起来,不由得便生了几分怒气:“你自己没本事,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有什么好委屈的?”
葛馨宁仰头看着她,神色茫然。
兰姑迟疑一下,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心气高,不甘心。可是……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吧!前日皇上已下了旨,万寿节后要册封咱们的莫姑娘为皇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可是皇上圣意已决,就连太后也无可奈何。”
“这么说,莫丢丢如今算是熬出头了。”葛馨宁叹了一声,心里终于感到一丝安慰。
兰姑向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已经走得远了,便点头道:“确实是熬出头了,这也是咱们府里的福分。不过,我希望你明白的是,三个月期限已过,皇上却再没提过让你进宫的事,反而在这时候坚持立莫姑娘为皇后,所以……五爷说得没错,你确实没有被送进宫去的价值了。”
葛馨宁怔怔地点了点头,心中百味杂陈。
兰姑叹了一声,怜悯地道:“君恩无常,你最好自己看开些,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我明白。”葛馨宁咬紧牙关,不许自己倒下。
可身子却总是摇摇欲坠。
兰姑只得耐着性子搀扶着她,却又忍不住连连叹息。
葛馨宁听在耳中,知道她有未尽之言,便苦笑道:“还有什么话,您便都说了吧。”
“果真是冰雪聪明,”兰姑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可是你这样聪明,当初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葛馨宁转过脸来看着她,表示不懂。
兰姑摇头道:“如果你是个清白女儿家,咱们还可以把你送进宫里去,到时候你自己想法子邀宠,未必没有出头之日;可你……你未进宫便侍奉了皇上,那便不能当寻常丫头进宫,必得由皇上亲自开口要人才行。如今落得这样不上不下的……没法子,皇宫你是进不去了,咱们府里又不能白养着闲人,所以……”
所以怎样?
葛馨宁咬着嘴唇,屏息静等她的后半句话。
兰姑叹了口气,神情悲悯:“本想叫你到书房去伺候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五爷现在很生你的气。你还是先到厨房去帮忙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求求情,五爷一向疼你,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最后一句话,葛馨宁知道只是安慰。但是,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第49章。她会死吗?
葛馨宁并没有去厨房帮忙。
兰姑送她回房之后,发现葛馨宁连坐都坐不稳,才意识到她并不仅仅是伤心过度而已。
大夫来看过,说一大半是心病,兰姑倒也没往别处去想,只吩咐好好调治着。
谁知这一病便是一个多月,不仅错过了万寿节,也错过了莫丢丢的封后大典。
其间韩五一次都没有问起过葛馨宁的事,兰姑如今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便不敢多嘴。
直到皇后在宫中设宴,点名要见葛馨宁的时候,兰姑才不得不战战兢兢地说了。
韩五神色冷淡,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默地站了很久,并没有再吩咐什么。
兰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一出门便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觉得主子如今的性情,比从前更加难以捉摸了。
葛馨宁这儿,依旧是睡一阵醒一阵。说是病着,却又总死不了;说是没病,却又总昏昏沉沉的,便是偶尔醒了也有气无力,渐渐地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也多亏兰姑受了上次挨板子的教训,不然葛馨宁病成这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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