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轻轻捂住唇,她要是出去了,少不了会有人起疑问她。便将丫鬟全都遣散下去,转头朝相然道:“我们回京城是中旬,陛下月末的时候要御驾亲征,再怎么算也该有一月之久。”
相然不明所以地问:“小姐的意思是?”
“陛下不喜于我,我也不想平白招人嫌恶。”宴卿卿说,“回去之后,替我找一人。”
与其在那时成为帝王无用的禁脔,还不如直接离了京城。她是最要面子的,即便受得了闻琉的折辱,也怕外界人的议论。
宴卿卿现在一闭眼便是闻琉弄她感觉,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她昨夜也是坐在这里,闻琉俯在她胸脯前,沟壑中是温热的舌头。灯影幢幢,即使她不看,那暧昧的声音也让她忘不了。
她却不知道这只是第一夜,闻琉那性子,绝不会让宴卿卿有松懈的闲心去想别的东西。
宴卿卿明白他想做什么,却又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愿,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保住腹中的孩子,要么委身于他。
闻琉已经身体力行地告诉过她年轻帝王的欲望,宴卿卿不敢冒险。
林中猎场直到未时才开始出来人,相较起昨天,今天确实要温暖一些。
宴卿卿一整天都没出去,但还是派人出来问了钟从凝的消息,她没等到丫鬟回来禀报,倒是闻琉又过来了。
往常的一切仿佛假象,闻琉撕掉伪装,不再在宴卿卿面前假装另一个样子。
或许他早就等着这一刻,只是贪念她给的温暖,迟迟没有实施。
宴卿卿不再把他当弟弟,他却有法子让她将自己当做她的男人。
矜贵的世家小姐总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宴卿卿,许多时候她甚至把这个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无论做什么事,也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宴卿卿不想面对闻琉,她厌极了闻琉和她之间的温存,却也无力反抗。
她腹中的孩子只有一月多,想保住容易,要流了也不难。
闻琉换了身衣裳过来,宴卿卿那时正在写字。他一进营帐便叫了声义姐,对宴卿卿笑了笑,同往常的温和样子像极了。
宴卿卿手中握着笔,愣了愣,她垂眸朝他跪下行礼,道了句陛下。
闻琉拉起她道:“义姐不必与朕这样生分,朕猎了只狐狸回来,带义姐去看看,毛皮没损坏。”
他要带她出去,宴卿卿皱了眉,手挣扎着要甩开他。而闻琉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让相然回去拿了件大氅。
相然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闻琉的话帮宴卿卿拿件大氅出来。
闻琉握住宴卿卿的手,打开她的手指,揉了揉道:“义姐的手好凉,是朕昨夜没捂好吗?”
宴卿卿低着头没动静,她的眉色淡淡,闻琉替她弄了弄头发。
相然捧着衣服出来,闻琉顺手接过来,慢慢帮宴卿卿披上。
相然正要说什么时,闻琉却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相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闻琉低下头帮她系紧带子,在宴卿卿耳边轻声道:“义姐难道真的在怪朕?”
宴卿卿回道:“陛下多虑了。”
“义姐定是不想朕对钟从凝下手,朕今日可没对他下手,你就不想谢谢朕?”闻琉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觊觎皇帝的女人,谋害皇嗣,够他死几回了。”
宴卿卿语气平静道:“钟公子的事与我无关,陛下看着办就好。”
闻琉轻笑了一声,捻起她的一丝头发道:“朕最喜欢姐姐这点,除了朕你谁也不放心上,怪朕太宠你。”
他和宴卿卿说话的时候,总带有一种情人间的亲昵,宴卿卿往常只以为他是依赖自己,却没料到他是藏了别的心思。
闻琉又让相然另外取了条面纱,给宴卿卿带了上去。他说是要带宴卿卿去看狐狸皮,最后却说有血光不吉利,带她去了他的营帐。
营帐内备好佳肴美酒,不远处还设了张桌。
宴卿卿以为这是给她备的,可闻琉把她拉过去与自己平起平坐。宴卿卿当场一惊,闻琉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拉住她道:“义姐退后做什么?是想要朕与生分吗?那可不行,钟公子的命还在义姐手里呢。”
她的手微微攥紧,默不作声。
这时侍卫来通传道:“钟公子到。”
宴卿卿的手被他紧紧拉住,想要动也动不了,只得坐下来,与闻琉靠得有些近。闻琉只要伸手,便能触到她的肌肤。
她看着钟从凝走近恭敬行礼,又被宫女领到旁边桌子上。
等他入座之后,闻琉摆手让人都下去,屋内瞬间便只剩下他们三人。
钟从凝似乎受了伤,左手缠了绷带,现在还带有血迹。宴卿卿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又纷纷移开了视线。
宴卿卿拒了钟从凝的婚,这种场合之下见面,着实尴尬。
闻琉开口道:“钟公子今日心不在焉,箭射偏不说,竟还被惊马,是有什么心事吗?”
钟从凝回道:“谢陛下关心,倒没什么心事,只是钟某骑术不精,让陛下笑话了。”
“你骑术确实不好,该多练练,”闻琉说,“昨夜听说有位姑娘去找义姐,她说钦慕于你,只是你们家境有些许差别,朕下旨指婚也难。”
钟从凝回道:“钟某家有病母,怕连累他人,以后时机到了,自会出现有缘人。”
宴卿卿自顾自地吃着东西,旁边没有丫鬟布食,她随意吃了两口,又觉眼前的菜合她胃口,便多吃了些。
这两人的谈话宴卿卿左耳进右耳出,仿佛并不太放心上,她不太明白闻琉想做什么,却也感觉得到他极其不喜钟从凝。
旁侧的筷子夹了汤肉片放在宴卿卿面前的碗碟上,宴卿卿顿了顿,却连头也没抬,夹了另一道菜。
闻琉倏地伸手过来揽住她的细腰,宴卿卿没料到他会有这动作,惊了一下,手中筷子落在地上,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胸膛。
闻琉道:“前几月与义姐有些意见不和,故而闹了些笑话。”
他的身材高大,这样抱住宴卿卿,倒衬得她有些小鸟依人样。
钟从凝低下了头,他早有所料。替宴卿卿诊脉时便觉得不对,胎像因受惊不太稳,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好药,胎儿竟然还好好的。
而除了受惊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宴卿卿和皇帝的房事行得太多太过,身子有些虚了。
宴卿卿低着头,脸上表情看不清。闻琉似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宴卿卿耳畔红了红,两人亲密极了。
他们间有种异样的违和感,却又莫名让人觉得相配极了,钟从凝低头喝了一口酒。
宴小姐与陛下应该早就有了关系,两人这样的契合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招婿一事,或许只是因为赵郡王谋逆所以才闹出来的。难怪陛下会让自己过来,怕只是让他看看他们间的融洽吧。
钟从凝起身跪下道:“钟某今日差点落马受惊,有些疲累,想早些回去休息。”
闻琉瞥了他一眼,道:“你今日也该累了,先下去吧。”
钟从凝磕头应了声是,退了下去。他没敢抬头望上面,低着头出了营帐。
良久之后,闻琉才开口道:“义姐就这么喜欢趴在朕的怀里吗?”
宴卿卿攥住手不回话,闻琉环住她的腰,即便她想离开也离不了。她靠在闻琉的胸膛上,紧抿着嘴,刚才若不是钟从凝在场,她必得扇他一掌。
他越来越不像话,竟说晚上要她一人伺候沐浴,她不从的话,还要当着钟从凝的面做昨天的行径,委实孟浪至极!宴卿卿脸都快要气红。
闻琉抬手摸了摸宴卿卿的脖颈,她凉得抖了一下。
“义姐身子怎么这样热?”闻琉松手说,“莫不是因朕的话?怎么连男欢女爱都怕了?”
宴卿卿的手攥得用力几分,闻琉突然松了手。
他的手撑着头道:“钟从凝的命朕留了,义姐不开心吗?”
宴卿卿起了身,她后退好几步,跪下行礼道:“陛下若无要事,那我该走了。”
他夹了些菜放进碗碟中,无奈道:“义姐怎地就不听话,你有身子朕不会弄你,你过来亲朕一下就好。”
宴卿卿仍旧一语不发,眉眼精致,如同画出来样,肌理细腻。即便被闻琉这样对待也没有失了理智,倒是难得。
她腹中有孩子,闻琉也不会刻意去难为她。他捡起地上掉的筷子,放至一旁,走到宴卿卿跟前,要扶她起来。
她低头对闻琉道:“陛下可玩够了?若是玩够了,恕臣女先告辞一步。”
闻琉半跪在地上对她道:“知道义姐是个冷心肠,所以朕怪谁也不会怪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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