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荼》第129章


有十万大军,兵临江陵城。
军中有一人坐在四轮大平板孔明车上,身穿一袭蓝缎蜀锦,带着慵懒笑意,对城墙上叫道:“沈先生,快快叫人开了城门,你我饮酒为乐。我的三十万水师已经顺长江水而下,诗言千里江陵一日还,三十万水师不日便能兵临江陵以为后援,你已经没有回天之力。”
娆荼站在城墙之上,冷笑不言。萧彦宁站在她的身旁,叹道:“沈筑不是傻子吧?”
娆荼轻声道:“珍珑留书中提及的那些将军校尉,有一些沈筑早就觉得可疑,已经换掉。还有几个,五月当场斩杀了,江陵城没有叛军。”
萧彦宁点了点头,朗声对谢堂燕道:“姓谢的,沈大人家中已有如花美眷,你就别祸害沈大人了。本王流连花丛许多年,从未尝过男风,你要是想自荐枕席,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谢堂燕看着城上的那个妖魅如谪仙的萧彦宁,他眯起眼睛,笑道:“王爷来我军中,我军中都是英雄好汉,定能让王爷满意。”
萧彦宁笑眯眯道:“英雄好汉,那怎么你还不满意,还妄图来我祸害我江陵城大好儿郎?”
娆荼听这两个人骂战,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能不能文雅一点?”
萧彦宁斜了她一眼,“你个娘们懂什么,两军对垒,气势不能输,比这更粗的话我还放出来呢!”
娆荼皱了皱眉,“南宫夷吾已经得手,沈筑带兵阻断谢堂燕的后路,这一仗打不起来,你口上留点德。”
萧彦宁微微笑道:“我怎么听说慕容云横出山了,不管沈筑和谢堂燕谁能笑到最后,两个人都休想活下去。万一沈筑一个不小心,让你守了寡,可怎么好?”
娆荼冷笑道:“那也与你无关。”她眼睛看着城下,明知道有陆知命和李宣宗阻截慕容云横,但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谢堂燕又说了句什么话,萧彦宁回了过去,这边将领哄然大笑。
娆荼回过神看向萧彦宁,萧彦宁低声道:“不如你求求我,我去给沈筑当个护卫,保他一条性命。”
娆荼并不领情,“沈筑是儒圣,就算对上慕容云横,也有些胜算,你想着你自己吧。别待会动起手来被殃及池鱼,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萧彦宁呵呵一笑,望向城下,“姓谢的,怎么不叫了?还是想省点力气到老子榻上叫?”
谢堂燕面不改色,懒洋洋道:“你可敢下来入我军中,赤手空拳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萧彦宁笑道:“与你并不敢,把你的老婆和女儿叫来,或许可以一试。不过我想起来,谢经略使没有妻女。”
谢堂燕正要回他,却有一个亲兵走到车旁,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低语了几句,谢堂燕脸色大变,猛然抬头看向城墙上的萧彦宁,眼中怒气喷薄欲出。
萧彦宁笑嘻嘻道:“怎么?你没有妻女难道我说错了?世人都知自封为蜀中王的谢堂燕虽然没有妻室,却有夫君,难不成这会子连夫君也没了?”
第87章 化泥付春花
字数:6041
娆荼回身下城楼,见南宫夷吾嘴巴里衔着一根枯草,蹲靠在城墙根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娆荼问道:“人呢?”
南宫夷吾站起身,“跟我来。”
娆荼皱眉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可别给我抓错了。”
南宫夷吾回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姐,你原本说的是偷香窃玉,我看到那位时,还真以为是抓错了。”
娆荼抿唇一笑,“你这么说,看来没有抓错。”
南宫夷吾将她带到一处私宅,娆荼在那里见到了曾经在潼川卖酒十几年,又被谢堂燕生生关了五年的江婴。他盘膝坐在地上,一身朴素长袍,虽然已经被俘,手脚上了锁链,但面色平静,腰背挺直,并不露半分怯弱。
江婴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娆荼时,他微微一笑,道:“夫人别来无恙?”
娆荼亲自为他解开锁链,福身作礼道:“局势所迫,唐突将军。”
江婴摇了摇头,“有生之年能出潼川,江某还得多谢夫人成全。”
“将军放心,如今只请将军在此屈居半日,等江陵局势稳定,天高海阔任凭往来。”
江婴笑了笑,起身走到院中,抬头看了一眼乌云翻涌的天色,平静道:“江某只求一事,还请夫人应允。”
“但说无妨。”
“擒到谢堂燕后,让我亲手了结他。”
娆荼轻声道:“谢堂燕的性命,凭将军做主。不管是我还是沈筑,亦或是萧彦宁,都不会过问。”
江婴负手于身后,面色平静,不再言语。
谢堂燕听闻江婴被劫持的消息,咬牙切齿暗骂了一会,并未下令攻城,而是令军队就地驻扎,牢牢控制江陵渡口。
紫衣慕容氏被和尚李宣宗堵住去路,两人在江陵城外的驿道上僵持许久,陆知命随后追上。
沈筑携三千白马甲士途径驿道,看见一僧一道互成犄角之势将慕容云横拦住,沈筑并未下马,只是朗声叫道:“还请二位给在下留出一日,一日之后,沈筑必当回来。”
陆知命甩了甩拂尘,“你去便是,不必回来。”
沈筑感受到他内息不稳,当下也不多言,对慕容云横微微点头示意,慕容云横也是微笑颔首回礼。沈筑挥鞭快马从三人身侧奔离而去,就算他与慕容云横到了生死相拼的地步,依旧礼数周到。
五月在沈筑的身后,脸上是杀伐果决之色,并没有半分迟疑。少年时,陆知命曾经为他挡过慕容云横的一掌,慕容云横更是对他有指点迷津之恩,如今这两个恩人在他面前不死不休,五月的心中却并无半点涟漪。这些年,他看过的杀戮太多了,他并不是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之人,知道时事紧张,容不得婆婆妈妈。
沈筑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五月,他心中波澜微漾,暗想萧彦宁也许是对的。可是这样的五月,纵使心思坚硬,从另一个角度看,何尝不是更有帝王风范呢?
慕容云横任凭沈筑从他身侧奔过,他席地而坐,对陆知命和李宣宗缓缓道:“在沈筑和谢堂燕分出胜负之前,我不会动手。”
李宣宗宝相庄严,低眉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梵音落,天上似乎有仙乐飘渺,乌云中有仙鹤飞翔。
陆知命仰头望天,并不言语。慕容云横笑道:“好一个天下大乱,你去劈山。”
陆知命眉心一抹符箓紫光隐隐约约闪动,他轻声道:“入魔一甲子,是贫道有眼无珠,不识先生。”
慕容云横从腰间取下一壶美酒,“这是入关前我悬在身上的,这个天下,美人与酒不可辜负,我却硬生生忍了七年没有开封。你知道我心志坚定,此次下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知命点了点头,“是啊,美人与酒不可辜负。先生先负美人,又负美酒,岂不遗憾?”
慕容云横将手中酒壶抛出,陆知命伸手接过,拔开酒壶盖子,仰脖灌了几口清冽酒水,酒水入腹,呛得他狂咳了几声。
陆知命并不擅饮,他却哈哈大笑了几声,抹嘴笑道:“痛快!”继而转头看向李宣宗他问道:“大师,喝酒?”
李宣宗笑着摇了摇头,对陆知命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贫僧在浮世早就得了一大醉,何须浪费了美酒?”
陆知命听出他话中的禅机,将酒壶抛回给慕容云横,叹道:“先生所言,醍醐灌顶。”
慕容云横接过酒壶,他微笑看着李宣宗,平静道:“当年在蜀道上第一次看见大师,便知大师父是在下拦路之人,果然。”
李宣宗也盘膝而坐,做“说法印”之姿,口中吟诵梵音不断。
陆知命对慕容云横道:“请容贫道先回去将珍珑姑娘入土为安。”
慕容云横伸手随意道:“请。”
陆知命转身走回,见有五六个白马甲士站在那里守护珍珑的尸身。一名白马甲士看见陆知命,上前拱手道:“沈先生令我等在此看护姑娘。”
陆知命点了点头,上前将珍珑抱起,见她面色如生,心中哀恸,举目四望,茫茫天地间竟好似再无他陆知命挂念之人。他指了一处,对几个甲士道:“就在此处破土,让她安置吧。”
几个甲士闻言,不敢用刀剑刨土,几人徒手挖出一个大坑,其中一人迟疑道:“先生,请容小人去城中请一口上好的棺椁。”
陆知命摇了摇头,“她说过,若有朝一日死,宁愿化为泥土,付于春花。”
甲士不敢再言,陆知命将珍珑放在土坑之内,捧起一抔细土撒在她的紫衣之上,道士红了眼眶,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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