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很温良》第74章


“覃熙啊覃熙。”秦昱看着小太监的背影,叹道,“你还真是……儒仁。无用之仁,你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只是看起来像个大人罢了。”
根本都不知道这世上的一切利害关系,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走吧走吧,”昭娇不愿多说,只是拍拍裙子,便抬了腿,“这还不都怪你么?你不莫名其妙找我出来,能有这事?这会反倒怪起我来了,奇怪!”
秦昱似乎被她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
待他们回到方才沐钦泽和暄阳等待着的地方时,只见二人都站在原地,空气间流转的气氛,颇有些尴尬。
沐钦泽神色平静,但暄阳的脸上却有隐隐的泪痕。
“你们这是怎么了?”昭娇虽然不喜暄阳,但还是诧异地问道。
暄阳却没有领情,只是回过头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过了身举起袖子也不知是不是在拭泪。
昭娇无奈,不识好人心,只得耸耸肩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她。
一切落幕,昭娇携了沐钦泽回去,在半路上,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方才……在这里说了什么?”
刚刚沐钦泽视线同她交汇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也令她有些捉弄不透,似乎是终于放下心来,似乎又有几分怅意。
“没什么。”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应。好似风翻过一页书般。
“哦?真的吗?”
“不如你先说说,方才同太子说了什么?”
“呃……”昭娇略一迟疑,便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说给他听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还容易引来麻烦,于是随口说,“没什么。”
“嗯?”
这回轮到他不解地看她了。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
夏夜深长。
今夜却并无月光,天色和灰云交织在一团,混沌一片,迷蒙蒙地看得人心烦。
不过好在,终于忙完了一日的应酬繁事,昭娇沐浴完轻轻叹了口气,便随意地披着睡袍坐到了廊下,借着穿堂风,吹拂尚未全干的长发。
方才她听到院中有玉笛声响,清亮悠远,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
她许久没有在宫内听到这样的乐音,觉得很是熟悉,恍惚小时候听过似的,便循声而来。
没想到,才出来没一会,笛声便止住了。
有些扫兴,她想。
“在做什么?”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昭娇转过身,便看到沐钦泽手持玉笛站在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站在灯下,气度清华,温润如玉。
“原来——,刚刚那个吹笛子的是你啊。”昭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水灵灵的杏眸忽地一亮,“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吹笛子,还那么好听。”
“以前在军中,闲暇的时候学的。”他衣袂翩飞,几步走上来坐到她身侧。
听起来好厉害。
“你可以教教我吗?”她拉拉他的衣角,眼中满满都是期待的光。
小小的女孩有求于人,娇滴滴地求他。声音糯糯的,像小猫一样软萌。
沐钦泽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好似饮了陈酿美酒一般,心忽地漏跳了一拍。
他屏息,缓缓凑近了她的脸,看着她那花骨朵一般娇美的脸孔,面色温温,口中却只吐出了两个冷漠字眼字:“不行。”
“为什么?”
“独门绝技,不传外人。”他一本正经地说。
嘁!
“我哪里是外人啦!我是你的……你的……你的……”她急了,脱口而出,说一半却害羞起来,始终也吐不出那两个字眼儿。
“嗯,我的什么?”他见她窘迫,来了兴致,抬手就捏起她脸颊边的嫩肉,好像作弄一般揉阿揉。
“呜……”她皱起鼻子,不断摇头想甩掉他的手,“你讨厌!快松手!”
“你说了我就松。”他低声笑着逗她,不依不挠。
“我是你的……你的……你的……”她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星眸流转,悠悠一笑,“你的主人。”
她还记着在延川,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的时候对他说过的那句耍性子的话,这时候故意说出来抬杠。
闻言,他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机灵,真是半分也不让人占便宜。“是是是,殿下是我的主人。”
“哼,那可不,”她得意地挑眉,眉飞色舞地促狭道,“你可得好好地服侍本宫,想做本宫奴隶的人可多啦,排队都要排到西华门!”
闻言沐钦泽,面上的笑意却淡了几许。
他将头转过一边,远眺着院中幽幽的青竹,轻声道:“也是,殿下的奴仆千万,也怪不得殿下从前不记得我。”
这是……这是什么话?
“欸?我哪有不记得你?”她迷茫,自己又没有失忆。 “只是印象不深。”
却忽然被他伸手,制到了怀里。
“你当真不记得么,从前在上书房的时候。” 他的手指分明带着几许凉意,她却觉得那怀抱微微发热,有人沉声在她耳畔说道,“沈师傅教我们《诗经》的时侯,我和长庚就坐在你的身后。你上课淘气,喜欢将笔拿在手上把玩,每次掉到地上,都是我帮你捡起来的。”
昭娇歪在他怀里,思衬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我那个时候……确实是和,和你,说过几句话的。”
她不喜欢好好听课,净整这些捣蛋的,一节课笔要掉地好几回。每次掉下身后就有人自动将笔拾起来,再戳戳她的背,将笔递到她手上。
昭娇一开始还会随随便便地道声谢,后来次数多了就只是习惯性地往后头伸手罢了。看也没有看身后那人一眼。
只觉得对方还真是好心,她循环往复掉了有八百回吧,竟然每次都帮她捡了。
“那个时候,我放课的间隙也吹过玉笛,你忘记了。你九岁生辰的时候,我在绛云殿外吹了一个晚上。你喜欢的《玉楼春》。”他黑眸沉沉看着她,须臾又轻声道,“只是没想到,殿下记性这么差,竟然还记得太子。”
昭娇这才恍然想起,好像自己九岁生辰的时候确实有人在殿外吹笛子来着。
那个时候她还纳闷是谁呢,怎么她前几日刚说喜欢一首小曲,生辰就有人来吹了呢。
回忆碎片般被黏贴在一起。她忽然也察觉,虽然沐钦泽平日里看着风光霁月,但在情,事上他也是一个平凡的男子。
她不记得他了,他也会难过,他也会失落。
她连忙回身,爬到他的身上,摸摸他的脸,柔声抚慰道:“是我不好,那个时候我对你没有什么印象,可是我现在记得你了呢。”
“是么?”
“当然了。你是我的夫君嘛,我最喜欢你了!”她笑眯眯地讨好。
见他唇边终于勾起一个弧度,她想了想,又说,“你要相信我才对,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秦昱的事情不高兴了?”
“唔。我没有不相信你。”他环住她的纤腰,闷声说,“只是今日,他约你去走走的时候,你本可以不答应的。”
说完很快地抿了唇,她想要看他的表情,他却将脸偏开,一副很别扭的模样。
“噗嗤。”昭娇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你怎么这样,我都道歉啦!”
她没想过他会吃醋。而且吃醋竟然是这个模样……
许久,他又低着头闷声道:“我也觉得自己身为男子不该这样斤斤计较,怕殿下觉得我这个人事多又无趣。但是,但是看到殿下和别的男子走在一起的时候就无法彻底的从内心抹掉不愉悦的感觉。”
这……是因为喜欢自己吧。
因为喜欢,所以不喜欢看到自己和秦昱亲近。
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她觉得此刻的他很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忍不住想和他亲近亲近。
她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鬼使神差地伸手就到他的胸口,轻轻摩挲着,扯着他的衣襟就要往里钻:“原来是这样,我错了,以后我不再同他单独会面了,世子大人别生气好不好?”
“……”
“好不好嘛。”
“你这是要做什么?今儿忙了一天不累么?”他扣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声音染上了淡淡的哑然。
“唔,为了表示歉意,其实可以更累一些。”她眨眨眼,樱唇红嫩嫩的,好似勾引他咬一口,尝一尝这其中滋味。
“莫不是你真的心虚了,所以才如此乖巧?”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自从上次他把她弄哭了以后,他们就好久都没有做坏事了。
覃熙翻了个白眼:“什么鬼!来不来嘛……”
好好好,行行行。
沐钦泽本就有些委屈巴巴,现在又被她勾得心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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