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念》第22章


冷双成额上冷汗微渗,出声唤道:“烦请给公子添置座椅。”
锦缎座椅搬来了,秋叶却看都不看,继续贴近冷双成站着,满袖清淡的熏香就搁置在她耳下,稍有不慎,手上就会有动作。
好在舞乐未停,事外之人皆被牵制了心神,只留几个瞧得目不转睛的玲珑人。
冷双成低声道:“公子怎能弃使臣、公主不顾,过来拿住我这不相干之人。”
“草芥而已。”秋叶答得简短有力。
冷双成一怔,顺口应道:“似我这草芥之人,更是不值得公子置气。”
“身怀重宝,就应长个记性。”
冷双成语噎,过后才醒悟到,他在形容谁是重宝谁又是草芥,更何况,她的怀中确实持有他相赠的玉璧。
就是不知道需得的“记性”是什么,听他出言不善,想必又少不了一顿折磨。
冷双成正屏声静气地等着,垂帘之后的萧玲珑却发出一句细碎的惨叫,叫声夹杂在靡靡之音中,不明显,却让近处的冷双成听得见。
冷双成惊然一动,紫袍袖口却扶正了她的头,袖口有似冰绡雪雾,遮住了她的一边眉眼,也遮住了她探望过去的视线。她听见萧玲珑痛苦地抽气,还得苦苦压抑住颤音,内心十分不忍,不由得低声说道:“小姑娘贪嘴与我多说几句,公子何必下重手?”
秋叶冷淡道:“萧玲珑既然瞒不过你的眼睛,也必然不能糊弄住我,你再与他嬉笑,我取他一命易如反掌。”
冷双成眉眼索然,这才明白,秋叶定下的规矩里,不得与他人嬉笑喧闹,指的是谁。她暗想,出得府来,还是这般境地,有他在身旁,果然是不好相与的。
秋叶见冷双成的双肩松了下去,终于撤走了手掌,密语传令,唤停了暗夜的夜袭行为,萧玲珑由此得以舒缓一口气。她四处打量廊柱,就是不知割向她脖喉的小刀出自哪里,将她的锦带划破了,还拉出一道锋刃,惹得她生疼。
她摸了摸脖子,见了血,声喉也无法变音,呼吸时,只呲呲发出嘶声,像是破败的风箱。她叫苦连天,想到,这下好了,小姑娘装不成,只能换回男装行走于世了。
冷双成敛神捕捉萧玲珑的动静,于细微处,听到了他的转气声。她怕听错,极想转目去打量他,又忌惮秋叶的发难,半晌就皱着眉,颇有些投鼠忌器之忧。
秋叶抬手,用袖口遮住她面目,伸指将她的眉峰捺平了,只淡淡说道:“驽钝至此,鲜少瞻顾,没了我的照拂,你又能怎样快活。”
冷双成紧声问:“玲珑当真是——男人?”
秋叶伸出两指,虚贴在她后颈□□肌肤处,送过去一点凉意。“玲珑两字,也叫不得。”他十分不乐意听到,她将别人的名字唤得如此自然而亲切。
冷双成凝神细思,想起萧玲珑从不在她面前宽衣洗脸,蓦地明白了一切。不管玲珑如何变装,她都能凭着他脖颈上缠绕的锦带辨认出来,彼时未曾多想,他为什么从不取下这道标识。
原来他是要遮掩住男人的喉结,就像她总穿白领中衣一般,牢牢护住颌下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眼睛痛得厉害,鞠躬先退了,谢谢楼下的MM们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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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解难
冷双成向前侧了侧身子,避开颈后手指所带来的清冷气息,问道:“玲珑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替萧玲珑扎针疗治毒手伤势时,有意加重了力道,引得他酥颤,他自称是“三姓家奴”,闭口不提第一任主顾萧家的情况,且在方才又表示过了,他不怕被秋叶处死,只怕死后被戮丢了萧家的颜面。
这个萧家真的值得她咂摸。
北方萧姓颇多,名字多有重合,能让玲珑记挂的必不简单。
秋叶再听“玲珑”两字,手上就有了动作。他压住冷双成的右肩,使了一些力,痛得她眉头一抖,随后答道:“萧政之弟。”
冷双成的身子稍稍屈曲。“请公子明示,那萧政又是谁?”
秋叶撤了手,坐在她身旁的雕花椅中。“肃青候萧政。”
肃青候萧政,如雷贯耳的名字,即便如浑噩撞进今世的冷双成,也不得不听到一两句有关他的传闻。
若说中原大陆有秋叶平定江山,那么燕云以北就有萧政兴风作浪。
在心性狠绝、处事果决、铁腕行军三点上,他是可以和秋叶相比肩的人物。
辽使进京议和,宫里已欣然同意,正在修缮诏令。据商议,宋军需向后撤退,让出两州地盘来,作为合约地界,而辽方也会相应地补偿钱银绢丝给宋军。
当今天子及省台里附议的官员,想法自然是好,可是推行诏令时,却遭遇了困难。
秋叶所统辖的雪影营并不想退,偏偏萧政新接管的铁狮团又决意冒进,两方军队在合约地带已摆开了严整声威,局势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因而此时萧家的一举一动就显得十分微妙。
“萧玲珑来京城做什么?”冷双成将桌案上一盏温热的茶移到了秋叶所坐的那侧,见他不动,醒悟过来,拾起茶盏亲自递到他手边,他就顺意接过去了,还饮上了一口。
“据探子回报,他从萧家私逃出来,假借身份辗转多处讨生计。”
秋叶答得清淡,冷双成却听得心异。
恐怕他与她都不会相信,萧玲珑来京目的竟是这么简单。
萧玲珑为了生计,确实掮下了许多事,包括答应了灵慧的委派,混进叶府密传秋叶的行踪。秋叶察觉萧玲珑身份有异,不杀他,只撵他出府,随后派哨羽、髭犬追踪他,查探他的进一步所为。秋叶并未向冷双成透露过一丝内情,所耐冷双成心细,察觉到洗衣侍女单一被驱的情况有些反常,也就尾随而去,刚好遇见了萧玲珑的异状。
在盐池馆里,萧玲珑有意结交鱼府婢女,套明鱼府动静,想伺机混进府去。
只是他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冷双成打断。
如今,他又装扮成杂仆,混进最为紧要的会宾楼里,看似散漫无心机,实则却是能与鱼鸣北同处一室中。
“萧玲珑恐怕是冲着鱼小姐来的。”冷双成看向鱼鸣北,发觉她面色冷冷,凝了一层霜雪似的看着自己,试探着对秋叶说道。
在叶府,秋叶从未提及过萧玲珑、鱼鸣北、萧政三人任何隐秘,冷双成不知缘由,也未料到是秋叶有意隐瞒,不想过早将她推入到权力、局势的纷争之中。
直到这次她已经看出了端倪。
秋叶回道:“鱼家行商发迹,与辽素无来往,矫饰面目多年,仅有一次,被我查探出装箱材质出自辽,才露出了马脚。”
除此外,鱼家上下按兵不动,甚至还主动求亲于世子府,在都城掀起一场风波。
秋叶在未查清鱼家与辽国的确切关系下,亦然不动作。
冷双成猜测道:“鱼家一年多来不显通敌迹象,或许是真的没有与辽国联系过——”
“即便如此,也难以改变先前暗通款曲之实。”
冷双成听秋叶说得冷心彻骨,不由得暗自嗟叹。暗通款曲一词双义,可见他对鱼鸣北的厌弃。
冷双成细细回想与萧玲珑所处的琐事点滴,未曾搜刮到他的一丝恶意,心里稍稍安定。
秋叶坐在冷双成身旁,恰巧是一个遥相对应辽使与鱼鸣北的位置。
他用一人之力牵制了多方动向,连冷双成都无法轻举妄动。
她极想回头去看看萧玲珑,看他的喉伤是否有大碍,无论如何,只要他不存着很大的暗毒心思,他依然是她逃离京城的法宝。
秋叶先一步制止了她:“想保他一命,就离他远些。”
冷双成微讷一下,擦去额上汗后,才说道:“公子留在私席不去,弃使臣、公主不顾,始终于礼法不合。”
秋叶淡淡道:“不急。”
她却是急的,台上两对妙目从头到尾就没有撇开过视线,一直流连在她与秋叶身上,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她在颜面上保持沉静,暗思对策。
秋叶看了她一眼:“急着撵我走,随后的舞乐又该如何应对?”
冷双成脸色有些发白:“难不成考查舞乐,还需我去跳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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