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第93章


小九秀剑正往肚内灌水,就听那童剑客道:“说是要惩恶扬善,当个绝代女侠,怎得今日两两蔫成干儿,竟成了一对土猴”。
小九怔住,顿时呛起来,那剑客道:“一个争名,一个逐利,全没个女娘模样,你俩今日凄惨,也是应得”,小九被水呛得说不了话,秀剑怒道:“虽说被你相救,也没个奚落之理。你剑术高绝,也只救得一两个雇主,牢里苦人,瓦子土妓,还不是我们救得”。
童剑客听得,道:“你俩若安顺几分,哪有这等祸事。听得杜三还是张掌柜引来的,王家酒楼本不容易,还被你们连累”。
小九忙道:“童大侠,那杜三本就心怀不良,就算那日我没去花月楼,总有张三李四盯上酒楼,防住今日防不住明日,怎一径儿只怪我”,又道:“我是女身你已晓得,求你不要说破,不然楼里捧珠她们,我便护不住了”。
童剑客见状,虽说不喜这两人作为,只因自己拿银办事,嘴里过几个囫囵便罢。又听那伙强人送了馍馍,一时好奇,便要了过来。
小九秀剑见那馍馍也是个粗陋模样,虽然肚内饥饿,却担心杜三有后招。那童剑客掂了掂,哼了句“竟是个有馅的”,便一掌劈开,露出那黑红的邓沙来。
小九见了,只说作料不细,还有黑豆混入,又说邓沙俱是甜腻,自己不喜。秀剑也觉得不干不净,又在道边寻个活物,见它吃了一块没甚问题,便都喂了它。
等三人走后,道旁钻出个褴褛叫花来,赶走那吃得正香的野狗子,自家抢了馍馍吃。吃了两口,吐出骂道:“甚么邓沙赤豆的,一嘴腥味,还有毛发混进,这厨子竟是个毛汉不成”。
等去了脏污,闭着眼又咬几口,却被个硬物磕到牙,气得将那馍馍甩将出去。
先不提那邓沙馅的馍馍,只说童剑客三人回了清波门,安婆子见大仙没跟来,又听得吃了大苦,便求童剑客救回。
那童剑客本就不喜神鬼之事,只说这大仙若有本事,自家就遁来,若是陨身在彼,也是命数。安婆子听得气闷,只说咱家拿出老本来,亲自去赎那毛团。
嫣娘听得,又怕酒楼再折一人,便向那剑客温言软语,又说再添谢银。那剑客见钢口利舌的李婆子也锯了嘴,便大笑起身,说是三日就回,你们就等着罢。
见那狂人又掀起风沙,李婆子骂道:“也就是个刀口舔血的,狂甚么哩,一点唾沫星子也要记老久”,捧珠劝道:“也是人有本事,若咱们也一身功夫,哪里犯得着去求人”。
小九见众人围住,便说了这两日之苦。嫣娘听得那杜三所驻之地,不是野地山寨,竟是个大户庄园,周围村落也没人烟,临走前还瞥见栅栏上的血印,只被蒙了眼布,不晓得通向路径,便叹道:“也不知那家遭了秧,也许除尽草根,连个报官叫屈的都无”。
秀剑道:“那二当家是个文弱书生,临走前像是有话要讲,却不得开口”,又一沉思,忙道:“坏了坏了,我竟丢了那馍馍,许有密信在内哩”。
小九急道:“那馍馍被野狗子吃了,就算有信,也烂在狗肚里”,又安慰道:“童剑客去救大仙,那书生若是个伶俐的,定能再传信息。那童剑客又是个好作大侠的,定会救他一救”,秀剑听了,只心内惶惶。
话说童剑客为羞杀那李长舌,自家夜间去偷那毛团。等一间间寻遍,却见那大仙被条红绳儿拴在墙角,周围堆着腥臭的物什。那毛团许是肚饿,又被缚着不能捕鼠,只得哀哀叫着。童剑客正要去救,却见一团黑云袭来,忙藏身在暗处。
等那黑云近前,却是个狸猫,嘴里衔着鼠儿,喂那黄皮哩。童剑客见那黄皮吃得香,便等它半晌,谁知再一抬头,那黑猫竟悄无声息溜到自家身边,张嘴拽住衣裳,像是往小间中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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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邓沙是红豆细沙,邓沙馍馍出自西游记女儿国附近,琵琶蝎子精留御弟耍子,一盘是肉馅,一盘是邓沙馅。唐僧选了肉馅,自是破戒,邓沙虽然素,又有红豆相思之意,所以个人以为是蝎子精让唐僧两难。
②黄狸黑狸,得鼠者雄,最开始是蒲松龄《聊斋志异。驱怪》中的,后来某位邓姓伟人的《如何发展农村经济》里也说过这话
③龙两爪为草莽,三爪为大夫,四爪为王公,五爪为天子,南宋附近三爪两爪最常见,四五爪都是明清兴起的
☆、第86章 邹生携梨花
话说那童剑客见这猫儿奇异; 便跟去小间; 却听得有人抽噎; 像是个女娘声调。
那猫儿见这黑衣人被哭声引住,自家悄悄溜了。童剑客无暇他顾,自家飞身上檐; 听那下面几人说话。
只听一苍老妇人道:“你也恁得拿乔,那金四当家相中你; 日后吃香喝辣; 可不比你家强,明日花酒一办,怎不体面?偏说你娘之事作甚。那几间茅屋烧也烧了,若不是她粗心,咋能如此没福”。
另一年轻女娘大哭道:“自古好女儿; 谁吃两家茶。我虽没过门,也是朱家人; 如今被强人抢来; 可不丢了脸面; 无法做人”,又道:“都说是大风刮了灶火,才烧了我娘,可那夜金独眼不来,怎会受了这遭,都怨他鲁莽”。
“听得朱家哥哥受伤,我弟弟也绊在林里; 这等账定要向他讨来”,那女娘道:“除非我娘风光大葬,水陆道场,我才肯应承哩。我也知自家坏了名声,只得嫁他,只他伤了朱家,三朝回门亲戚们不好看相,须得我兄弟劝说才是”。
听到这里,童剑客扶额叹气,女娘家就是麻烦,掐尖要强也便罢了,遇到事儿只知嘴里爽快,哪懂得韬光养晦。
先不谈王家那个李长舌,就是自诩菩萨的郑秀剑也爱争个牙慧,如今这个被强人抢亲,也是个拎不清的,听这几句是辖制那金独眼,却没听出老娘死得奇怪,真是个蠢人。
果是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自家拿银办事,这些杂事就罢了。那女娘只顾哭泣,老妇见劝说不动,明日花酒办不成,自家少赚几两,竟是白费唾沫。便啐了几口,唠唠叨叨走到外间去了。
“也就仗着花枝样儿,风光个几年,等再过时日,比我也不如哩”,那老妇谩骂道:“一身白肉勾得金四当家动了火,朱家一家早吃了馄饨,哪有甚么活人。还兄弟劝说,那小子带累得臭在水里,早被鱼吃了”。
童剑客听到这里,才晓得女娘母弟全丧,未婚夫家也没了,又见那女娘只知哭泣,扶不上墙,也只可怜她罢了。
童剑客不晓得那黑猫引他到此何意,又一心念着要救大仙,便折了回去。那大仙正迷糊着,被这人丢进包裹,惊得四肢乱蹬,却嗅到王家酒楼的气味,才停了下来,又咻咻几声,像是在唤那黑皮子。
那黑皮听得,只四腿跑来,衔个竹管儿丢在童剑客脚边。童剑客本要捞这黑猫,却被躲过,只见那黑皮子尾巴一甩,得儿郎当跑走了。童剑客只得捡起竹管,背着黄皮子乘夜色飞走。
酒楼众人见大仙救回,都谢那剑客。舜娘先前写了密信,托人治那杜三,等了两日,见张小甲气吁吁报信,本以为是有了回复,谁知那小甲寻个背人处,悄声说道:“舜娘子,昨夜有两人赶来,神色有异,求东家救他哩”。
舜娘奇怪,忙问缘故,才理出头绪。原来昨夜小甲刚栅好门,听得有人哭叫张掌柜郑大郎,便放他进来。谁知竟是一对书生夫妻打扮,还抱着个婴孩包裹,呱呱哭叫,像是逃难来的。张小甲以为是小九亲眷,便请小九下来。
谁知小九见了那书生,变了神色,忙迎入后院。嫣娘见得奇怪,也跟过来,本请那抱婴孩的女娘坐下歇息,谁知那包裹动了起来,竟爬出个黑皮,还滴溜着眼睛哩。
那书生见了,告罪道:“这一路乔装打扮,怕被认出,才借它妆幌子”,又说:“张掌柜认得不错,我便是那邹军师,今日犯了血光,还请王东家张掌柜救我一救”。
原来那邹书生见竹管送到,便抱着毛绒回屋眠觉。谁知到了后半夜,那毛绒将自家拱醒,引得自己往金独眼房里走。那邹书生本就是个纸糊的军师,在强人里格格不入,与独眼贼寇无甚交情,见这黑喵焦急,才耐着性子跟去。
谁知到了门口,竟劈面撞见个女娘,衣裳沾血,见人就刺。还是黑喵机警,将这女娘扑了一扑,才让邹生将刀夺下。
那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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