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镇》第24章


王棋转回头望向头发披散开来的秦老板,他为人太含蓄又羞涩,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索性俯下身,吻住对方抱怨的双唇。
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有笛声萦绕其间。
依旧是那不知名的笛曲,现在王棋确认了吹笛子的人是梁言韬,不知为何,因此从原本只是动听的旋律中听得一丝凄凉与惆怅。
蓦地——
所有的情热从王棋身上褪去。
他记起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那个晚上,秦老板拉着他离开客栈。他曾以为秦老板只是为了报复他曾经打扰了自己休息,但现在想来,那晚秦老板纵然瞧不出什么心烦意乱,可依稀有心浮气躁,他应该是不想听那笛曲才远远躲开红尘客栈。
当时如此,那么这一次呢?
这个笛声不肯停歇的晚上,秦老板将王棋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是因为这笛声吗?”王棋脱口问道。
秦老板原本有些迷乱的眼睛寻找着落在王棋的脸上,接着,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王棋开始后悔自己愚蠢的问题。他依旧不肯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很肯定,自己不应该问出口。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黄鸟》,就是《诗经》里的《黄鸟》。”秦老板没头没脑介绍道,接着吟诵起来,“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黄鸟》哀悼的是殉葬秦穆公的子车奄息等三良,王棋想不明白这首诗与眼下的场景有什么联系,不过很快,他便知道——
“你为什么不也从秦穆公而去?”秦老板问王棋,他忽然发力,硬生生将后者推下床,“滚出去。”
王棋认为一个男人不能太窝囊,然后,低头作出他所能想象的最可怜巴巴的表情认错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还不滚?”
王棋很少见秦老板如此生气,他知道多说无益,这时只能举了举双手,道:“我这就滚去打扫茅厕,你好好休息。”
——话虽如此,离开秦老板房间的王棋并没有真的跑去打扫厕所,实际,他绕了一圈来到屋外,然后翻身上了秦老板屋顶。
这两天王棋都是在秦老板的屋顶上睡觉的,因为他必须确保杀手无法在半夜偷袭秦老板得手。虽说随着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揭露,王棋更加相信当初那个杀手是梁言韬假扮用以试探秦老板,但不管怎么说,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自己睡得更安稳一些——王棋可以说习惯了屋顶的夜晚。
此刻,他就着屋顶仰天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抬眼望向星空。
惹祸的笛声还在他的耳边。只要他寻声找去,就能找到梁言韬。
不管轻功精妙的梁言韬是否武功也不在王棋之下,王棋都将义无反顾迎敌而上。但话说回来,如果梁言韬自知武功不如王棋,以他轻功,王棋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加之秦老板已经明确表示会救梁言韬,王棋心中清楚,杀死梁言韬绝非易事。当王棋决定出手,就必须已找到一击即中的机会。
第23章 王棋的床
第二日一大早,赶在秦老板起床前,王棋来到厨房,仿佛从来没离开过厨房的厨娘已经做好早点,王棋端着早点敲开了秦老板的房门。
可以说被吵醒的秦老板简直无可奈何地睨王棋:“你平时是怎么在客栈当杂役的?居然不知道先端水再送膳的流程?”
王棋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流程,他真心实意为自己辩护道:“主要因为我平时不是被老板支使去偷窥,就是被老板支使去挖坑,一般不太有服务客人的时候。”
“你现在就去后院挖个两丈的坑,免得到时候我想把你埋了还得自己先挖坑。”秦老板板着脸说。
通常来说,秦老板愿意板起脸,就表示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王棋腆着脸讨好笑道:“你什么时候想埋我,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挖坑。不然现在先把坑挖好,别人不小心掉进去就不好了。”
秦老板没搭理王棋的戏言,他走到桌边坐下。
王棋端来的早餐丰盛到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他自然也没打算让秦老板一个人吃,见秦老板坐下,他自动自发在对面的椅子落座。
秦老板抬眼瞥了瞥王棋,后者理直气壮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昨天说好了,以后我陪你吃饭,免得你不小心又吃到天下第二、第三毒什么的。”
“你知道天下第二毒是什么吗?”秦老板故意考王棋道。
王棋认为天下人都不知道天下第二毒是什么。“文无第一,毒无第二。我只是运用了修辞手法,并没有具体的天下第二毒。”他义正词严为自己缓颊道。
秦老板很快便道:“按左右明的《毒经》,天下剧毒排第二的是针草水,二代江湖百晓生沈城排的剧毒榜中,排第二的是西洲梦,而医圣陈钟的《本草图论》里,第二毒才是血玉红花,第一毒是很有争议是否存在的胭脂锦。”
秦老板说得滔滔不绝,王棋听得愣愣出神,好一会儿后,他苦笑道:“提醒我以后绝对不能和你讨论□□相关的事。”
“讨论其他事呢?”
王棋醒悟道,“对,也不能和你讨论其他事。”讨论什么他都讨论不过秦老板的。
……只除了酒!王棋忽然想到。虽然他也不是特别精通品酒,但上回见秦老板喝酒,可以看得出,秦老板不仅酒量不好,他应该也完全不懂酒。念及此,王棋心生一念。
“不过还是有一样东西你应该是不如我懂的。”王棋指出道。
“什么?”
“你会做鱼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老板不自觉眨了下眼睛,随即他睨向王棋戏谑道,“我还不会做乌龟呢。”
闻言,王棋只能苦笑。“我本来也不会的。”他无奈叹道。
秦老板见好就收,回到主题:“所以,你还会做鱼?”
“对,我们家乡有一道名菜,我特别擅长。今晚我就下厨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秦老板若有所思观察向王棋,沉吟道:“我刚介绍你认识针草水、西洲梦,你便说做鱼请我吃,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没有!不能因为你招□□的体质就怀疑我会给你下毒。”王棋为自己辩护,原本他会更义愤一些的,但转念想到即便自己永远不可能对秦老板下毒,可眼下也的确别有用心,又有些心虚,有那么一会儿,他几乎想要老实交代。
最终,王棋保持了沉默。他可以为秦老板做很多事,也许多到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但同样,他也会为信守承诺不惜一切代价。
早餐过后,除了保护秦老板之外,可以说清闲得没有其他活干的客栈杂役抽空回了自己房间一趟。他得去买酒,幸运的是他的房间里有那么几两银子。
出乎王棋意料的是,他的房间里除了有那么几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位美女。
当推门走进房间,一眼见到坐在自己床边的金琴,王棋可以说吓了一大跳。尽管在这件事上,他无辜至极,但还是相当害怕被秦老板撞见。
“王大侠怎么一脸怕谁来捉奸的模样?”金琴嬉笑着揶揄王棋显然没能很好隐藏起来的神情,她装模作样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我也没衣衫不整吧?”
王棋只差没合十说“阿弥陀佛”,他一整表情肃然道:“我家那口子是醋坛子,金小姐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尽管金琴看起来玩兴不低,而且明显好奇王棋家“那口子”,不过幸好她没忘了正事。“今日前来见王大侠,我的确有一事拜托。”
“请讲。”
“我有一件东西想麻烦王大侠转交给连芳草连将军。”
金琴会偷偷摸摸出现在王棋房间,不认为自己魅力有那么大的王棋已经有所料想。毕竟,他不擅长鸡鸣狗盗,先前潜入金琴府邸的行为有可能留下痕迹被人追查,而秦老板的信物自然是向袁寒雨表明身份以此令对方放心用药的,所以,眼下金琴将王棋与连芳草联系起来并不奇怪。不过即便如此,王棋也不便直接承认。
“我与连将军素未谋面,只怕未必能为金小姐效劳。”
金琴不以为意,她显然早有准备,此刻径直道:“王大侠何日能见到连将军都没关系,到时转交也不迟。交由王大侠保管我同样放心。”
王棋不由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金琴顺势从怀中取出一只形状奇妙的盒子放到桌上。“想要请王大侠保管转交的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机关盒。”
“里面装的什么?”
金琴神秘一笑,道:“我根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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