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阵》第129章


再也维持不住淡定。
穆九负手立在大王子面前,眼睛漠然地垂着,似乎只是在看一条吠叫不止的疯狗,他淡淡道:“大哥,夏人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只是将当年你们对我做的事原数奉还。如今二哥已死,你想等的援兵只怕也等不到了,看在兄弟一场,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大王子知道,这回他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望着面前这从小就不喜的异母弟弟,他近乎是咬牙切齿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父王当初就不该让你生下来!你和你那个疯子母亲一样,是贪狼的灾祸!你将我和老二杀了,贪狼的八大贵族部不会放过你!”
穆九任凭大王子叫嚣,听着那早已经习惯的恶毒诅咒和辱骂,竟也没有生气,直等大王子骂累了,他才重新开口,“今日我来,也只是告诉你二哥的死讯。毕竟……”说到这里,穆九顿了顿,那一直没有什么波澜的眼底似乎也被这天牢中的阴冷黑暗笼罩,“毕竟,无尽的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这样一句感叹,落到大王子耳中,却是成了刻意的讽刺和炫耀,大王子向前一扑,似是要将穆九生吞活剥,可是他手脚皆束缚铁链,仅挪了半步便动弹不得,只好双眼发红地瞪着穆九即将离开的背影,觉得就算伤不到他,也非要恶心恶心他,于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乌维干!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么!你和那疯女人弄得那什么君王阵,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一兵不出就能拿下整个大夏江山吧!”
穆九背脊一僵,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大王子,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
大王子恶劣地笑起来,对着穆九啐了一口,“不愧是夏人的杂种,满肚子阴谋诡计。你与那大夏将军的儿子勾搭成奸,想借他之手,扶他上位,等他对你百依百顺,还不是任你操控?夏人不知不觉间换了主人,哪里知道你竟是贪狼的王子。可惜啊,好好的算盘,到了最后一步落空,却被那小将军发现了。如今你算计来算计去,杀父弑兄,也不过是得了半块江山,真替你累得慌。你可知,那小将军到底是如何发现的?恐怕你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吧?”
“是你们?是你们动了手脚……”穆九去而复返,一步步逼近大王子,那双幽黑的眼睛直望过来,声音愈发轻缓,“你们做了什么?”
大王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人那副高深莫测,总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人觉得在他面前,好像所有人都是傻子,是任他磋磨的棋子,因而见穆九脸色变了,他觉得分外解恨。
“呵呵,你想知道?我凭什么……”
然而大王子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蹦出来,就被穆九卡住了咽喉。
“你们做了什么?”
穆九还是面无表情,只是那目光第一次让大王子觉得害怕。他和他近在咫尺,几乎能嗅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意,那扼住他脖子的手好像冰冷的铁钳,只要微微一用力就会将他脑袋掐下来。
“你如果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见大王子咬牙不语,穆九微侧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大王子瞳孔微缩,终于说出实情;“我,我让人给那小将军通消息,帮他找到当年给穆寅看病的大夫,又在那里,安排了知道旧事的宫女……”
穆九的手终于松开,大王子匍匐在地猛烈地咳嗽,好不容易才顺过气,却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你真应该看看那小将军知道你不是穆寅儿子时的表情,哈哈,从小当做恩公的人,甚至还做过那等媾和之事……哈哈哈,他得多伤心?恐怕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吧,也真是瞎了眼……”
大王子还在讥讽,可是穆九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王上?您可是要回去?”
跟随的侍卫见他们的新王上神情恍惚,半天都没说话,也没有动,小心上前询问。
原来是这样知道的。
原来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侍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的王上终于有了反应,却是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那笑容好像一泓春泉,将王上身上的寒冰一点点融化,直溢到明亮的眼眸里。
“他骗了我。”穆九喃喃自语,怔忪失笑,“我被他骗了……”
侍卫更加好奇,怎么王上被人骗了,还会如此高兴,相传王上母妃有疯病,他们王上该不会也继承了这疯病吧?
穆九离开了天牢,一步一步走出廷尉狱,在他身后,黑暗的囹圄被遗落,他只朝着那被光照射着的地方行去,等到终于站在碧落苍穹下,向南而望,他自袖中取出一串白璧无瑕的串珠,温凉的触感自掌心传遍全身,好像轻握住那人的手腕。
他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救赎。
第113章
阳春三月的江水,推着暖意流过山川平原;也将勃勃生机的帷幕拉开。在数以万计的翘首期待中;大夏的百姓终于等到了他们陵少将军娶亲这一天。
江东袁家的喜船已于半月前出发;逆滔滔江水而上,日落前便能抵达衡芜码头。
别人家嫁女儿都是十里红妆;袁公的爱女出嫁,却是带着浩浩荡荡百里船队;由袁家二公子送亲,水军大都督徐光亲率水军八千压阵护送。
这一路行过来,送亲船队可谓是高调至极,每经过一处城郭码头;便有百姓倾巢出动于岸边围观;袁家水军在船上齐声高呼:“江东袁氏船队在此,都督为我家小姐添妆!”于是便有船只靠岸,袁家小姐陪嫁的大小管事;随后带着几队水兵登岸;在当地采买各种珍惜药材珠宝绫罗,声称为袁家小姐添嫁妆。
每到一处;袁家水军都是空手上岸;再回到船上时,却是抬着数百木箱,每个箱子都要由两人合力才能抬起。
这么大的阵仗,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然而好像是故意为了互相攀比谁的动静更大,陵家这边的接亲队伍竟也毫不逊色,早早便于岸边张起红绸彩灯,并安排乐队吹拉弹奏,甚至找来许多七八岁的小儿做散财童子,梳着双包头,沿街向路人播撒铜钱,一边撒一边高唱:“袁陵联盟,佳偶天成!”
半个多月下来,这声势几乎要把半条长江炸开花,婚事的消息想不传到洛阳城都难。
贪狼王廷早就对此事做过讨论,有人认为大夏此举别有用意,只怕有假借婚事暗自图谋的嫌疑,提议在近期向岸边各郡县增派军力,以防有变。然而也有人认为袁家与陵家联姻,弄出这么大动静,只是故意做给他们看,就是想让贪狼军忌惮,以后不敢轻易挥师南下,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如今新王刚刚即位,大王子和二王子余党未灭,中原局势不稳,还是要将兵力集中,不可分散。
两派人争论不休,好几次差点直接在朝会上打起来,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上首的新王神色莫辨,他似乎在看着下面的人,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而是好像穿透重重宫墙,怔怔地出神。
“镇南将军的儿子要娶亲了……”在婚期三天前,当主张向南増兵的与主张按兵不动的两方再次吹胡子瞪眼,争辩得脸红脖子粗,一直未对此表态的年轻贪狼王终于开口了。
不管是秉持着哪方态度,在贪狼王开口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没了音,恭敬站回原位,等着王上最后定夺。
然而贪狼王沉默良久,最后只是淡淡地这样说了一句:“我与镇南将军世子颇有交情,他大婚,我怎能不去?”
所有人都是一怔,王上这是担心南边的战事,要亲自督战?可是这也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即便是主张向南増兵的党派此时也不禁心里犯嘀咕,想要再苦口劝谏,却发现上头的王座已经空了。
站在铜镜前,大红的颜色衬得镜中之人愈发肤白如玉。这是陵洵此生第二次穿喜服,只不过第一次是他被人算计,而这次是他要算计别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对那月老做了什么缺德事,今生才要遭此报应。
“少将军,袁家的船队已过了衡芜峡,估计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能靠岸了。您是不是该准备出去接亲了?”刘烁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微,似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生怕被人听见。
陵洵转过身,那瞬间直把刘烁看呆,还不知道这世间居然也有男子,能担得起“翩若惊鸿”这四个字,那可当真是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想把他当神仙供起来。
然而下一刻,这让刘烁目瞪口呆的“天人”就从身边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把雪亮的大刀,三两下以麻布将刀捆了,往背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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