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棍》第164章


檀生莞尔一笑,“我有法子让曹夫人什么都不说,我自然也有法子让曹夫人说出什么来。”
嗯。
这个法子,虽然有些不耻。
可好用啊!
纨绔最喜欢仗势欺人了!
许仪之不就是她最大的秘密靠山吗?
檀生陡然生出一股被硬汉庇护在咯吱窝下的柔弱感。
嗯。。。全天下大概也只有许仪之觉得她是柔弱的了。
檀生思维一发散,里间的气氛便沉凝了下来,安宁的檀香气萦绕其中,让人渐渐身心舒缓,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逐渐越来越松。
褪去盛怒,李质朴分明觉出了不对。
李质朴蹙眉看向檀生,屋内烛火摇曳下,小姑娘神色始终淡淡的,颇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无改色的形容,歹竹出好笋,赵显竟也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等等!
赵檀生姓赵!
明面是赵显的亲侄女,实际上是赵显的亲骨肉!
赵檀生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叫赵显身败名裂?
难道…
李质朴眼神一黯,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这小姑娘知道白家了?如今是来血债血还的?这样一想其实也说得通,怀玉的死、赵檀生的怂恿和挑拨、赵家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颓势…如果这是赵檀生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么李家不就成了她对付赵家的枪了吗!?对付完赵家,下一个是谁?是李家!
“你为什么会站在李家的立场上?”
李质朴看向檀生的目光像一条巨蚺,一旦檀生说出的话一有不对,他将立刻唤来长随将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危险的小姑娘溺死在这佛门圣地。
檀生笑容一敛,神情逐渐变淡,冷冷地看着李质朴,似在与之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檀生冷到骨子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或许李大人您不知道。”
檀生缓缓抬起眼眸,“我其实是叔父的女儿。”
李质朴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紧。
檀生站在原地,神情飘忽,“进了京城,我才知道这个秘密。叔父在书房中藏有一封没有寄出的书信…”
果然!
李质朴眼神定在檀生的面孔上。
檀生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可在她极淡极淡的神色下藏有微不可见的痛苦与执拗。
“信中叔父亲昵地唤一名女子为小白鸽,如饥似渴地诉说着一腔拳拳爱意,他诉说着考科举的不易、国子监同窗对商贾乡绅之家的轻视、对这位小白鸽的眷恋…”
李质朴微微一动喉头。
檀生仍然在说着,脸上的悲恸无处遁形,“也诉说着对我,对尚未出世的我的期待与怜惜。”
李质朴目光阴晴不定。
赵檀生知道了!
赵檀生会像白九娘的冤魂一般将赵李两家搅和得家破人亡!
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黄毛丫头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李质朴喉头里的话快溢出了,窗棂外黑影窜动,必是长随在外等候!
忽然!
一声突如其来的抽泣。
檀生如同情绪崩溃一般,双手捂面,低声低泣道,声声泣血,“我的母亲姓白!我的母亲是白八娘!她就是那信中的小白鸽!”
“我只是叔嫂**的产物!”
“畸形的、恶心的、让人作呕的产物!”
檀生手捂住脸,声音压低却声嘶力竭。
“我的母亲…甚至我的母亲就是被赵家这一窝厉鬼给杀了的!”
“母亲病重时,老夫人不允许我请大夫,也不给钱买药,说起母亲时语气轻蔑,’噢,她要死了,那让她去死!’”说到最后,檀生已然咬牙切齿,半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一张泪水盈盈的脸,“母亲是被赵家杀死了!明明几服药就可以痊愈,赵家却只想母亲死去!甚至,老夫人去往江西南昌府后只在家中留了三个银角子——他们也想我死!他们觉得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就应该识趣地早早地去死!”
“我恨赵家!”
“我恨情薄意寡的赵显!”
“我恨不得拼了这条命,也要报弑母之仇!”
檀生已近低吼。
李质朴却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他将喉头里的话默默咽下,隔了良久心里却在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赵檀生以为她是白八娘和赵显的孩子!
赵檀生根本不知道白家的事!
也对!
她纵有天大本事,手握再多钱财,无权无势,她也注定查不到当初白家之殇!
李质朴心头涌上一股欢快。
这个黄毛丫头,可以用!
第二百零二章 反间(上)() 
一走出斋房,檀生便瞬时换了一副面孔,抹了把湿漉漉的一张脸,回头看了眼李质朴灯火通明的厢房,想起刚才与李质朴的几番来回。
“如果贞贤顺势推舟当真嫁进了赵家,那我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李质朴言语冷淡,“一旦贞贤嫁进来,华龄便会陷入委屈境地。皇帝修道归修道,为人护短这个特点倒是还没被修掉,贞贤到底还是圣上颇为看重的子侄。”
“山人自有妙计。”檀生言简意赅,“贞贤绝对不会嫁进来。她出谋划算让婶婶拿我做跳板,小辈为人最喜打击报复,岂会让她好过?”
“最喜打击报复”叫李质朴哽了一哽。
他一瞬间突然有点怀疑,他为什么会和赵檀生坐在一起共商此事?
这个结盟,怎么想怎么奇怪。
赵檀生因白八娘恨赵家,他因怀玉恨赵家,都想叫赵家叫赵显家破人亡、声名狼藉,这一点他们殊途同归。
只要有同样的目标…别的都不重要。
李质朴稳下心神,再指出一点,“你又该如何游说曹御史夫人?”
“山人自有妙计。”
檀生当然不可能欢快地告诉李质朴: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妙计就是有一支全能小杏花,挖坑杀人全靠他啊!
李质朴不死心再问,“你又当如何顶住赵家压力?”
如今宗族大过天,赵家家破人亡,赵华龄至少还有一个强劲的外家,这赵檀生有什么?有东岳观那一群神叨叨的姑子当娘家?呵,那也挺好。
檀生再回一句,“山人自有妙计。”
李质朴手敲桌板,问出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
他的眼神凛冽得就像一把刀,寒光出鞘,毫不遮掩地看向檀生。
“怀玉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大人,你病急乱投医了。”
檀生抿了抿下唇,神色依旧淡淡的,“李大人您是刑部左侍郎,断案、捉凶、审判…这些是您的专长,您应该相信的是事实与证据,而不是一个道姑的判断。”
檀生抬起头来,亦直视李质朴,唇角轻抿,“更何况,李大人您是知道我市价的,一卦三千两,现在拜帖已经编到了一百来号,看在您还算亲眷和同盟,我做主给您插个队,就插到下个月月底,您看可好?”
好。
好个屁!
李质朴碰了三次壁,头破血流地发现盟友油盐不进,什么也问不出来。
檀生目的达到,福身告辞。
檀生一出房门,李质朴便唤来长随,轻声交待,“…去拿刑部的印章调出前日傍晚时候进出京城的出行实录。”
夜里京城要闭城,需得有官府路引方可通行——官宦人家都有私章,这和路引也没什么区别,巡城营备司照样会放人。
怀玉是送出去的第三天遇害的,这表明凶手并未着意潜伏,杀人的手段也并不高明,家丁随从临阵磨枪是可能性最大的。
他必须看到实录。
他才能判断那守门尼姑说的是真是假。
“前些日子京城是不是有流言传出,贞贤郡主有孕?”李质朴轻声道。
长随点头,“几位大夫都诊出了喜脉,其中一位大夫因被永宁侯府痛揍一场后愤愤不平便将此事宣扬了出来…”
李质朴嘴角紧紧抿起,嘴角向下撇的人总有种莫名的苦相。
李质朴这些安排,檀生当然不知,小姑娘抹了把脸,手指缝里还残存着一股薄荷混着姜汁的浓烈气息。
檀生瘪瘪嘴,本事不过关,全靠道具凑。
这都梁山就是风水好,连普普通通的姜都长得特别好,这么一点姜汁儿就冲得她涕泪横流啊…
翌日清早。
赵老夫人心神不宁,“…你说什么?李家走了!?”
慧禅师太唱了句佛,“天不亮,李家启程回京城了。”
赵老夫人看了正埋头喝粥的檀生一眼,直觉不对,昨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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