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第49章


忽的一道人影闪过, 仿若穿堂风一般越过门帘穿入账内,半蹲在床边。
“主人, ”蓝一轻声道, “秦承平正与万峰在主将营帐内商议事情。”
秦既明睁开眼, 眼中毫无睡意, “主将营帐?”
“是的, ”蓝一补充道,“属下未寻见西北大将军武飞的身影。”
“鸠占鹊巢,”秦既明淡淡道, “丽贵妃还在宫内,老匹夫跑不了,让黑一带着人去查。”
“是。”蓝一应下, 又道,“还有,今夜主人营帐附近的监视有所减弱。”
“又跟昨晚一样是诱饵?”秦既明道,“明面上降低了监视,实则在半夜闯入营帐检查的把戏,孤已经玩腻了。”
“也许不是,”蓝一斟酌着,“方才属下打探消息的时候, 发现今夜整个军营的守卫有些奇怪,在军营的西南部明显减弱, 却在北部有加强。”
“西南部?”秦既明略加思索,“除了孤,还有几个校尉住在附近,北部是秦承平与他的爪牙呆的地方。”
“主人,先前秦承平说今夜有胡军突袭,”蓝一皱着眉,“属下以为这是个圈套,守卫情况也如此……”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既明披衣起身。
蓝一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不知该如何说。
“军医帐也在西南。”秦既明绑上长靴,“你躺在我床上,有人来随机应变。”
蓝一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只得目送着秦既明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之中。
不用蓝一提醒,秦既明也知道秦承平没安好心,原本是想以睡糊涂为由无视胡军的偷袭,但若是西南的守卫减弱,难保秦承平是想借此正好杀了宋霁,除去心头大患。
黑绳一直暗中跟着宋霁,谨防万一暗中出手相救,并且时常与京城通信汇报近况,但即便如此,秦既明在京中依旧寝食难安,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才能离京。
他无数次想写信给宋霁,告诉他,无论过去如何,他不怪他,想好好与他畅谈一番,可京中风云变幻,丝毫没有因为秦承远的退出而平静。
先是太后莫名其妙薨逝,秦既白被栽赃,如今幽禁宫中一年之久,秦承兴被袭击,好在祁信拼死相救,最后还算有惊无险,但也因此被架空了权利,如今名义上是住在别院里养病,实则与幽禁无甚差别。
他身边比军中危险数倍,因为跟着他就像是跟着一个活动的靶子,而军中十万人,宋霁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只要不被发现,秦承平不会在意。
但练武场上,他没法不动手,没法不引起注意,只能以这种方式让秦承平暂时放下戒备之心,以寄希望于能高抬贵手,但最终他还是低估了这人的谨慎程度。
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秦既明翻入营帐,宋霁还睡得很熟,营帐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他的面容深深陷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秦既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想起过去的日子,回京的途中,他陷入梦魇打翻了一盆水,太后寿宴前夕,他在马车上紧皱着眉头浑身是汗,可是如今却睡得沉稳,他不由得出神地想,师父的梦魇症是不是已经好了呢?他为了赎罪混入军营,现下已经完成了一半心愿,应该能渐渐放下那个心结。
突然脑后一阵劲风刮过,秦既明即刻回过神,侧身夺过来人的攻击,反手架着他的胳膊,朝那人的后颈用力一压。
“嗷嗷嗷!疼死了!”
“杜乐章?”
秦既明松开手,扯了扯他的脸皮,确定没有**才放下了心。
“三殿下来做什么?”杜乐章皱着眉捂着被扯痛的脸,戒备地看着他。
“西南角的防御减弱,今晚胡人夜袭,军医帐很危险,”秦既明道,“你带着他离开。”
杜乐章狐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三殿下?小纪伤成这样可都是拜您所赐。”
秦既明抿了抿唇,想耐下性子跟他解释几句,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尖叫,仿佛一颗投入沉静湖泊的石子,霎时激起千层涟漪,喧闹夹在着哭喊响彻夜空。
杜乐章一愣,他功夫再差也听得出喧闹越来越近了,刚要说什么,却见秦既明先抬起一脚将营帐几根承重的木梁踢断了。
油布瞬间塌了下来,杜乐章被蒙在油布里急得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小纪的伤不能压啊!”
“你们在这里不要发出声音,假装已经被攻占了。”
“你——”杜乐章好不容易才掀开身上的油布,四处看看,秦既明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仅如此,躺在床上的宋霁依旧完好无损,杜乐章往头顶望去,木柱被踢断的很有技巧,整个营帐看上去像塌了,却只有宋霁头上那一块撑得好好的。
“看不懂看不懂啊。”杜乐章一头雾水地挠着头,“果真皇亲贵胄一个比一个奇怪。”
秦既明冲出营帐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乱,士兵私下逃窜,胡人举着砍刀大杀四方,更有甚者一脚踢翻了篝火,火光顺着风势攀上了油布,刹那间一片火光大作。
他拦下慌不择路撞在脚边的一个小兵,“发生了什么?”
“营帐!陆将军的营帐……”小兵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刀便猛袭了过来,小兵张着嘴的头颅从脖子上分离了。
冷色月光下,满目血水喷薄而出,持刀者的面容在阴影中半隐半现,在一片刺目的鲜红中逐渐染上了狰狞的色彩。
秦既明反手抽出小兵背上的刀,横挡一刀,拦下了朝着脖子砍来的寒光,瞬息间四目相对,又猛地朝后方跃开。
“阁下便是大兴朝的三皇子了吧。”来者掀起嘴角,勾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
“那么……”秦既明打量着他,“这位便是戎氐联军的第一勇士,塔姆西。”
塔姆西轻笑一声,“难得三皇子还记得我这种无名小辈的名字,可惜啊……”
秦既明挑了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呢,我奉命前来,是要快快活活地杀人,”塔姆西眼神一沉,掀身持刀而上,“就算是难得记住了我名字的三殿下,也不能网开一面!”
两刀相对,一攻一挡,秦既明手中那把随处捡来的劣质刀身上咔嚓嚓地冒出了裂痕。
“胜负已分。”塔姆西大喝一声,随着碎裂的声音愈来愈响,他面上喜色尤胜,显然胜券在握。
秦既明冷哼一声,在刀身碎裂的一刹那迅速后退挥袖,袖中的药粉喷洒而出,塔姆西预料不及,抬手想挡的时候,药粉已经灌入眼耳口鼻,剧烈的刺痛感涌了上来,疼得他扔开了刀,直躺在地上打滚。
秦既明俯身捡起刀,在手上掂了掂,“这戎氐二族第一勇士的称号怕不是只体现在你这把刀上了。”
塔姆西还在哭嚎着,秦既明勾了勾嘴角,握着刀转身离开,“这刀送我了,不介意吧?”
倏忽之间,脑后一阵劲风直冲而来,秦既明猛地转过身以刀横挡,却还是没赶得上,巨大的内力将他向后冲去,直直砸塌了数只营帐。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塔姆西睁着血红的眼,“如此雕虫小技……”
他话未尽,秦既明的人影已然闪到了他面前,他慌忙御起内力抵抗,嘴边渐渐挂下了血丝。
“雕虫小技?”秦既明微笑着,“我只是想把你引到我想要的战场罢了。”
“什么?”塔姆西退后三步,猛地呛出一口血,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从西南打到了北边的主账跟前。
他与秦承平约好的只是突袭西南角,如今却被引到了北边!
秦承平与万峰商议的营帐也压塌了,烛火翻了燃着了油布,秦承平呛着灰狼狈地跑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平和的面容狰狞起来。
“三弟,辛苦了。”秦承平道,“来人,把塔姆西抓起来!”
霎时,士兵拿着**从四周蜂拥而来,将塔姆西包围在内。
“秦承平,你——”塔姆西咬着牙,话没说完,**的尖端已经碰上了他的脖颈。
“秦承平,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塔姆西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你让给我的西南角,还有粮草库——”
秦承平漠然地看着鲜血从他的脖颈喷涌而出,那因为用力而凸出的眼球几乎快落出眼眶,张开的嘴翕动着,似乎还有未尽的话,可尸体是没法开口的。
西南角的天空火光闪现,厮杀斗争的怒号响彻云霄。
“报——”武陵骑马而来,“粮草失守!陆长年正率兵拼死抵抗!”
秦承平一愣,“谁!?”
“胜元将军,陆长年。”武陵道,“二殿下,他们快撑不住了,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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