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第50章


秦承平一愣,“谁!?”
“胜元将军,陆长年。”武陵道,“二殿下,他们快撑不住了,军中十万人口万万不能断了粮啊!”
秦承平铁青着脸色,让武陵带着人去支援。待到武陵离开后,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要冲进营帐,可营帐已然烧成了灰烬。
“人呢!万峰人呢!”
“万峰?”秦既明擦着刀慢慢走近,“三弟未看见何人同二哥一同入营帐。”
秦承平咬着牙推开他,却猛地听见耳边飘过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秦承平眯起眼。
“二哥莫不是挺岔了?”秦既明抬起脸,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三弟什么也没做。”
火光在秦既明脸上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像是戴上了一面写满无辜的面具,却让人找不到面具的接缝口。
第44章 对面不识
血光不止,杀伐不歇。
陆长年挥舞着长枪, 一把刺穿张牙舞爪扑来的胡人, 横扫枪尖,拦腰一气斩断数名胡人, 但尽管如此, 依旧又两三落网之鱼, 冲过他们的包围线直往身后的粮仓而去。
“糟了!”陆长年大喝一声, 想飞奔过去阻止胡人手中扔出的火把, 后腰却猛地一阵剧痛,一柄长剑已然刺入体内。
“去死!”远方冲来一声怒喊,陆长年只觉后腰刺入的力量瞬间卸下, 转头一看,秦承远正砍下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那人手上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你去哪儿了?”陆长年一把抽出后腰插着的剑, 倒抽一口冷气。
“如厕。”
陆长年还想说什么,蓦然眼角瞥见身后的火光冲天,大喊一声不妙便要冲过去。
“等等!”秦承远拉住了他。
“做什么!”陆长年吼道。
“你想进去,然后烧得跟我一样?”秦承远指着自己凹凸不平的脸。
“可是粮草……”
“粮草?”秦承远冷笑一声,“这里的粮草早就空了,让他们烧去吧。”
他话音刚落,胡人的呼喊声便传了过来,用汉话夹杂着他们本族的语言, 陆长年在边关二十年,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话里夹杂着“没有”、“粮草空了”的字眼。
“那……”陆长年一惊, “我记得这是士兵屯粮的地方。”
“这些日子我们吃的都是烂菜糟糠,”秦承远冷冷道,“净是沙城菜农和饭馆卖剩下的烂菜烂饭,陆将军身处高位,怕是不知我等虾兵蟹将平日里过得什么苦日子吧?”
周围的士兵见陆长年停下了,便也停下了动作聚集过来,一听这番话纷纷点头,满脸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怎、怎么回事?”陆长年的惊异还没缓过来,舌头都有点僵。
秦承远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面前火光冲天,黑烟阵阵,胡人的士兵奔走相告,说是屯粮处半点粮草也没,这处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牙将,听到这话纷纷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军中伙食根据等级划分,一般以牙将为分界岭,牙将以上所用粮仓分管在不易受潮的高处,牙将以下的都放在面前这个几乎被烧毁的粮仓内,而所有的粮仓都由万峰代为管理。由于伙食太糟糕,用银两换取新鲜米面饭菜的士兵不少,万峰从中捞了多少油水不得而知。
这些不用秦承远讲,聚集而来的牙将稍作推算便能想明白,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口,只因站在他们最前的是秦承平的舅舅武陵。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武陵带领援兵将剩下的胡人尽数剿灭,秦承平随后赶来安抚众人,并以皇子身份担保尽管粮草烧尽,但还有备用粮食,绝不会饿着士兵,听得秦承远在他背后连连翻白眼。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死亡人数才清点干净,来袭的胡人精英部队总共一百人,尽数全灭,但同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们烧毁了粮仓一处,斩杀了牙将五名,校尉一名。
五名牙将中,万峰的尸体在烧毁的陆长年营帐中被找到,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只能凭着腰间的令牌勉强辨认。
清点完了尸体,秦承远本想回军医帐找杜乐章上药,然后回去补个觉,却没想到军医帐已经塌了,他被杜乐章半逼着搭好了军医帐,再上了药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于是补眠变成了午觉,秦承远打着哈欠撩起帐门,正看见陆长年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站在军医帐门前。
“我知道陆将军想问什么,但我现在想休息了。”秦承远想揉揉眼,碰到脸才想起脸上又被杜乐章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起来,只得作罢。
陆长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拽着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人往主账拖,他一路喊陆长年一路拖,神情坚毅的跟路边的破石头一样。
营帐内氛围凝重,秦承平摩挲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武陵站在他身侧一并沉默着,秦既明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的茶盏。
秦承远被拖进营帐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抬眼见到面前的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噤了声。
只是谁都没看见,他放在身后的拳无意识地握紧了。
“二殿下,末将想向殿下推荐一人。”陆长年上前一步,躬身道。
秦承远一愣,目光投向了陆长年,他后腰的刺伤只是简单的包扎,沾了血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换。
秦承平把玩茶盏的手指猛地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秦承远那张包得密不透风的脸上,眯了眯眼。
秦承远毫无波澜,假装乖顺地低下头。
秦承平移开了视线,扫了一眼一旁面色如常的秦既明,才将目光重新落在陆长年身上,和颜悦色道,“陆将军,这是何意?”
“此人名叫陈远,入营两年有余,平日训练勤恳,”陆长年顿了顿道,“昨日是他最先发现胡人异动,提醒末将看管好粮仓,若是二殿下要记功,末将觉得陈远功不可没。”
“原来如此,那是该赏,”秦承平道,“不过陈远,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回二殿下,”秦承远缓缓抬起头,“属下脸上烧伤了。”
“可否解开让孤看看?”
“属下面容丑陋,生怕脏了二殿下的眼。”
“无妨。”
秦承远心中冷笑一声,缓缓解开细布的包裹,露出一张凹凸不平疤痕遍布的脸,他清楚地看见面前秦承平与秦既明相继愣了一跳。
“二哥,”秦既明突然道,“这怕是日后讨不着媳妇了。”
秦承平看向他,“你这是何意?”
“你瞧一向正直的陆将军都如此言辞恳切地推荐了,”秦既明道,“看他这么可怜,二哥向来心肠好,而万峰又刚刚死了,赏他个牙将当当如何?”
“三殿下,军营不是儿戏,岂能随便封赏。”武陵神色严厉道。
秦既明摸了摸头,“我随口一提,二哥自己拿主意便是了。”
秦承平眯了眯眼,笑容深了几分,“舅舅言重了,三弟出手阔绰惯了,才来军中自然不知其中深理,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在秦承远的脸上,“孤与你有些眼缘,瞧你有些像孤的一个旧识朋友,你便接了万峰的位置当了这个牙将。”
秦承远一愣,还是陆长年抢先一步谢恩才反应过来,跟着谢过。
待二人退出营帐,秦既明不就也告退,帐中只剩秦承平与武陵二人。
“二殿下,”武陵低声道,“缘何要赏方才那人,那人分明是昨晚冒充万峰进入营帐……”
“不仅如此,孤说的故人,可不只是昨晚的,”秦承平眯起眼,轻笑一声,“陈远,承远,呵,倒是有意思极了。”
“那还有……”武陵又道,“三殿下的事,二殿下为何要封赏校尉?依末将来看,三殿下如今虽看上去有些愚钝且对您毕恭毕敬,但昨晚他并未中计,末将以为三殿下兴许并不如表面那般……”
“不用你说,孤知道的,”秦承平冷笑一声,“当先前在京城时候孤的眼睛是瞎的吗?他也好,宋霁也好,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父皇面前一副兄友弟恭的面孔,真是可笑至极。”
“那既然如此,”武陵有些着急了,“二殿下,咱们在军中的势力不就被分散了?”
“孤平日里温和待人,嘉奖丰厚,唱的是白脸,舅舅疾言厉色,手段强硬,唱的是红莲,”秦承平扶着桌沿缓缓起身,“今日若不给他们封赏,那么来日你我该如何在军中站得住脚?”
武陵一愣,看他端起茶盏,摩挲着上面繁复的花纹。
“毕竟,这军营是武飞的天下,如今你我二人想要取代他,必然得花些功夫,但是……”
秦承平脸色一沉,手中的茶盏霎时碎裂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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