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_禅狐》第30章


「一步醉是敝楼名酒,一角便要你十两,喝不醉免钱。」
「什、十两?你刚才说请我。」
「请你可以,你不醉我就不收你钱。」她笑着将披在肩上的罩衫脱掉,隐约可见肩上花鸟刺青,教人眼花缭乱。
「你得先把酒送来。」月湛清不怕玩不起,就怕不能玩,就让女子送酒来。他喝酒从不脸红,就算是醉也不像有些人言行失序,顶多是想睡觉,只要撑住不睡就能喝免钱的酒,这麽好的事他怎麽可能不干,就算不小心醉倒,也只要赖皮的说成爱困就好。
微醺之际女子和其他人开始贴在他身上磨蹭乱摸,他知道她们是摸钱,没钱就赶人,但怪的是摸完并没有轰走他的意思,相互使了眼色後拼命灌他酒。有的开始想亲他嘴,他闪来闪去,心想:「真怪,她们又不是妖精,不吸人精气,干什麽老往我面上扑。」
月湛清的上衣被撩开,一开始那名女子伏在他身上亲吻,一面赞他体格好,他垂眸浅笑,颊边是另一个女人伺机想亲他嘴,她贴近他亲着颈侧,开始张口吸吮。
他眉头轻蹙,拨开身边的人驱赶道:「别留痕迹。」
面对他的女子抹着嘴唇笑应:「公子放心,我们一向不留痕迹。」说完就露出一张血盆大口,嘴角拼命往耳腮裂开,眼瞳迸出青光,牙齿上下各突出一双尖牙,其他人的面孔同样如此。
「赫!」月湛清反射性把她们踹开,翻身跑开座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附近的水榭变得如此死寂无声,虽然外头灯火还亮着,气氛却阴森怪异。
她们迅速散开,月湛清环扫她们,各个都露出非人的嘴脸,而且全都有尖牙,但又不是蝙蝠精,风儿将帘子吹开,他看到水边漂浮屍体,榭台上还有几名酒客被女人抱着啃脖子。
「你们──」
「姐妹们,好生伺候这位公子。」
月湛清未竟之语其实就摆在眼前,她们全是殭屍,但他第一次遇到这麽像人,还会变化的殭屍,这跟殇村屍变的那群不一样,而且会集体猎食。
「给我趴下。」月湛清抓起银制的酒壶重击扑来殭屍後脑,管他们是男是女还是殭屍,想吸他血的都讨打。他抓起手边的东西砸殭屍,一出手就毁他们容貌,其他地方的殭屍察觉这里的同伴应付不来,都纷纷集合。
「呼……呼,到底有多少殭屍,你们这些该死的。」月湛清站在亭子上喘气,看聚过来的殭屍少说有几十人,暗骂该死,他手边没有任何能防身的东西,道行又还没高到能凭意志驱动秘术,就算隐身术成功,殭屍闻着血气也会追捕到他。
这可怎麽办才好,他急得满头汗,站在高处忽见远处有青蓝烟雾流动,它快速逼近这里,那是比这间殭屍妓馆还要阴煞气重的东西。
「妖道哪里走!」雾里传出雄浑宏亮的怒吼,如雷贯耳。
月湛清掩住耳朵,看到几道雷光在夜空闪过,须臾间,天空降下雷电劈在殭屍女身上,她们惨叫逃窜,青雾已经笼罩过来,从天而降的是十几名脸上绘有五彩脸谱、着白袍的道士,他们各自持着不同兵器追杀殭屍,带头的那名道士挂着一个金面具,面具下双眼炯炯有神的瞪视月湛清,疑道:「嗯?这里有活人,小子是甚麽来历,竟能在我雾里不被迷倒。」
月湛清左顾右盼,似乎除了自己也没别的活人,於是挺胸答道:「我是酒客。你是什麽人?」
「我?」金面具的道士哈哈大笑,嗓门之大害月湛清又得摀住耳朵。「我不是人,是鬼,孤,魂,野,鬼!」
那句孤魂野鬼满是怒火,鬼道士愤怒咆哮道:「杀光他们,将这些殭屍杀个片甲不留,杀,杀,杀!哈啊!」
月湛清无奈想道:「这鬼道士实在是疯子,上一刻笑,下一刻怒,阴晴不定,我也赶紧溜吧,不然等下遭殃的可能是我。」
「慢!」金面鬼道士瞬间就挪移到月湛清面前,拿一把木剑指他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我有事要你做,你要不做,我就吃掉你的肝!」
月湛清不随便回应鬼神之言,只是戒备的盯着鬼道士,四周的杀戮都被这道士的煞气和压迫感隔绝在外,鬼道士继续讲:「你去找一个叫赤琏的家夥,把她杀死。」
「又是赤琏?」
「看样子你知道她,那更好办了。如果你不做,我不但吞你的肝,还要诅咒你,让你身边的人都没一个好死。」
「喂。」月湛清指着他喊:「你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啊!」
「哦。」鬼道士抬高下巴睨着他说:「有点胆量。」
「哼哼,最起码我得知道原由,不然莫名其妙帮一票鬼,我不就亏大。更何况我要是一样变成鬼,就是你们同类,我还怕你们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啊。笑死我了。」
月湛清受不了他用这种嗓门笑,蹲下来用力压住耳朵,等他笑够之後才松手。殭屍已经被赶杀得差不多,整座酒楼顿时冷清得可怕,众道士来到金面道士後头,金面道士笑够了终於讲道:「我生前是个道士。很厉害的道士。」
「被赤琏害死了吧。」
「你怎麽知道?你跟她是一夥?」
「别误会,我乱猜的,要不你又怎会叫我去杀她呢。」
「没错,就是她害死我,还把我的徒儿全都害死。愿意投靠她的都被变成殭屍,不愿意的就变成孤魂野鬼,她控制了我们的肉身,害我们无法前去投胎,也没办法留在原本的道观,只能四处流浪,杀殭屍泄恨。」
月湛清挑眉,暗想:「怪不得煞气这麽重。还有这满屋的殭屍,怪不得感觉不出妖气。」
「不管你用什麽办法。小子,你去杀死赤琏,否则我就杀死你。」
「喂喂你们先别走,我、我才一个人──至少告诉我你们哪个道观啊?」
鬼雾很快散去不见,空中传来鬼道士的呼应:「无极观。」
月湛清从高处跳到地面,差点踩了青苔滑到水里,好不容易站稳後挠颊思忖:「无极观,这个很耳熟,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边想边找旁门溜出酒楼,免得又卷入是非,蓦地他心里浮现了答案。
无极观不就是师父和师弟待的道观,也就是他师伯,这麽说刚才的金面鬼道士就是师伯,而且已经遇害了。
虽然他没实际和师伯他们接触过,可知道有这麽多同门死在赤琏手下,沦落为孤魂野鬼,就不免感到难受。
「师伯,等着吧。就算你没讲,我也会找到她和那个姓莲的,把她们欠的都讨回来。」
月湛清想起什麽似的摸了摸身上,扭头跑回刚才酒楼,搜括了下酒楼里的饭菜带回道观给师弟吃。桂元洛果然吃得津津有味,问起他:「你怎麽有钱买这麽好吃的酒菜?」
「哦,没有啦,人家看我生得好看,算我便宜卖。」他随口胡诌,所幸师弟没再深究,等师弟吃完他又问:「我说桂圆童子,你多久没洗澡啦?这味道都出来了。」
桂元洛听了别过脸抬手嗅了嗅,绷着脸答道:「大概……就几天没洗。」
「这天气多几天不洗也不会怎样,可是我说你啊。」月湛清摆出讨人厌的嘴脸讥笑道:「你一定很久没洗,师父一直赶路没空让你洗对不?可是真怪,师父从来不会有怪味,我常想他是不是什麽星宿、天仙托世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提起白道尘,桂元洛整张脸垮下,低头不语。月湛清这回真是无心戳到师弟痛处,又不擅长安慰人,只好装蒜。
「我看不早了,你快点睡,我搬张矮榻去门口那儿守着。明儿个我烧热水给你擦澡,那伤口不方便沾水的。」
「谢师兄。」
月湛清捏着把冷汗从屋里逃出来,抹了抹额头还真的冒出薄汗,他常觉得愧欠师弟,打从第一次遇见师弟就没干过对的事。那时师弟身上满是血污,他基於洁癖,不但对师弟置之不理,还相当嫌弃。
虽然小时候不懂事,但月湛清知道不懂事犯错,不代表不必负责。後来师弟对他很好,令他更是愧疚,决心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
无论吵架时把对方骂得多难听,打架时把对方揍得多难看,斗法时又争到什麽地步,下一刻总能很快恢复兄弟情谊。
回想起来,月湛清最感激师父的事有两件,第一件事是收他为徒,让他脱离杂耍戏班,第二件事是收桂圆童子为徒,让他有个弟弟。
「唉。」他低头看着自己鞋尖破洞,大姆指跑出来见人,不知何时破的,但叹气却是因为想起师弟的事,要是师弟不爱上师父就好了。
另一个无奈叹息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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