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_禅狐》第38章


两人终於稍微摆脱那些人的批判声浪和注目,来到水边落羽杉树下,莲禾登松手绕到月湛清面前笑问:「有人生气罗。」
「你也是殭屍吧。」月湛清问。
「……你。」莲禾登愣住。「我不是。」
「鬼才信。丹天教恐怕全部的人都是殭屍,你也不例外。」
「没有没有,我不是。只有我不是。」莲禾登的尾音渐弱,她忽然面色迷惘,自言自语道:「不知为何,师父她没咬我。其实我没特别想法,是不是殭屍都无所谓的,可师父说我喜欢享受美食,当了殭屍便只能吸血,太可怜。她说我不适合当殭屍,我也没特别想当。」
「无所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师父干了太多坏事,我们连朋友也当不成,甭提什麽让我娶你的事。」
莲禾登对赤琏所做所为并非一无所知,听月湛清这麽讲也无法辩驳什麽,她揪住月湛清袖摆委屈道:「可我没害过你呀。我第一眼就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让我怎麽办?」
「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淡忘。」这是月湛清的真心话,他对她浅笑:「你根本不晓得我的为人。我很花心,我的喜欢很肤浅,喜新厌旧是常态,就算你美若天仙,我也能很快弃之如敝屣。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过就是这张脸不是?」
莲禾登又愣了,瞅着月湛清的俊容忖道:「你是生得好看,笑起来也讨人喜欢,我没见过像你这麽可爱的人。」
「那就对啦。你看过,欣赏过,已经很值得,何必硬要跟我凑成一对,让我成天折磨你?」
「怎会是折磨?」
「我说小姑娘啊。」月湛清掐住她脸颊,轻浮笑道:「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还多,我又偏偏是个用情不专的人,迟早把你折磨痛苦死。」
说来很奇怪,依月湛清往日习性,和这小姑娘玩玩才是他会干的事,可是怎麽转了心性,苦口婆心开导起她了。
「可我现在还是喜欢你。」
月湛清失去耐性,开始动手脱衣服,莲禾登吓一跳问:「啊啊你干什麽?」
「你喜欢我,应该也想让我上不是?」
莲禾登瞪大双眼,惊呼:「这麽快?那、那你,你是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月湛清皱眉。「要我对你专情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想排解寂寞空虚,我随时可以帮忙。脱衣服吧,大哥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乖,还是想让我帮你?」
「咦、呃,你,你……」
月湛清脸上表情一点都不轻浮,他脱掉上衣,双手拉着裤带说:「我确实有了喜欢的人。你硬是要讨我喜欢,我也得试试你行不行,很公平不是?虽不能保证如你所愿,但直奔重点也是不错。」
莲禾登浑身发抖,绷着身躯,双颊烫红。她感觉月湛清态度是认真的,正因如此,她觉得好像被狠狠羞辱。嘴上说有喜欢的人,却还是愿意抱她,这是施舍不是?
「我恨你!」莲禾登摘下头上红簪朝地上扔,骂完他後扭头哭着跑远。
月湛清拾起红簪,套回衣衫後慎重的收在袖里暗袋,苦笑自语道:「有什麽好内疚。我本来就是这种人。」
或许是因为很少有人这麽认真的追求他,告诉他心里的喜欢。其实莲姑娘是个十分单纯,有着稚子之心的人,所以月湛清尽管不欠她什麽,仍觉得有点内疚。至於对沈笑这人,感觉就太过复杂,无法一语道尽。
「就算你能为我放弃成仙,一旦我们有天感情淡了,你是不是会後悔为我留下。」
第15章 拾肆
飞鹰翱翔於天,在翅膀外缘每根羽翼都能巧妙掌握风的流动,他感到自己和这片无垠苍茫的天地几乎融为一体,又或许他才是这片天空,只是透过飞鹰的视野俯瞰千山万水。
乍看宁和的景象,实际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无论他是鹰也好,天空也好,海洋也一样,一旦存在之後,就得小心翼翼,戒慎恐惧的面对未知。
他不再俯瞰,将眼光拉到高处,从云层穿射出万丈金光,耀眼夺目,更高远的地方有什麽东西在牵引他,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过是碎片,一点也不完全,一心一意只盼能回归最初的地方。
「呃嗯。」沈笑睁开眼,前一刻的事物不过梦境,现实里的铁锈味飘过他鼻尖,令人心神一凛。
沈笑起身披好外袍往房门看去,虽然肉眼看不穿门板,但有种直觉能让他知道外头走道有人留下血迹。就好像真正的老鹰,凡人肉眼看不见,牠却能看见囓齿类活动和排泄物留下的痕迹。
几乎是本能反应,沈笑压低气息,无声且迅速来到门口蹲低,把门开出一道缝打量外头情况,对面该是白道尘和桂元洛休息的门房大敞,月湛清彻夜没回来,他想那家伙该不会又碰上什麽麻烦,身法如风闪到外头察看。
大厅堆着一座小山,就是它飘出浓臭刺鼻的味道,山後出现一团光亮,是名红衣女子提着灯笼走出来,她满脸笑意向沈笑打招呼:「你就是沈学士之子,沈笑了吧。贫道叫作谢菱,我想你不必记得,因为你要死了。」
灯笼照亮四周,堆成小山的是进驻这儿的住客,有的被吸乾血气,皮囊皱成一团,被挖出脏器的部位还散着肉屑,虫蝇聚集飞舞,场面血腥骇人。
谢菱将灯笼丢高,亮出双刀要砍向沈笑,沈笑拿出腰间折扇挡格,扇柄不长,刀比剑宽,饶是他凝结气力,这扇子也支撑不久。沈笑挡了两三刀就回头奔,跑进走廊大喊:「出鞘!」
此时无光可照明,只见走廊深处传来破空之声,是沈笑那把长剑飞来。沈笑一摸到剑就瞅准时机挑伤谢菱手背,还将指甲挑落,谢菱停下攻击,举起右手看着失去指甲的大姆指,冷笑道:「哼,我要剥了你的皮。」
「且慢。」
「想求饶是不可能的。」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利用水亦君,想将势力拓展进皇宫?」
「凭什麽回答你。」谢菱两手握刀翻身旋舞,动作快得无异於白昼,沈笑同样不好惹,剑刃借力刮开刀锋,发出嘹亮刺耳的声响,趁谢菱企图稳住下盘之际,凌空飞踢她侧颜。
谢菱被踹到空中翻腾两圈,重摔落地,两把刀脱了手,她爬向地面闪烁光芒的地方要捡刀,刚伸手就被剑削断四指,从断面淌出血液,痛楚和诱人的血腥同时撕扯她的精神,她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啊啊、赫呃,喝啊啊──」
「闭嘴。」沈笑踱到她面前,揪她头发把人拽起来问话:「回答问题。水亦君被你们利用是不是?」
「啊啊啊、吼哦哦……呼,呼嗯,呼……呼呵呵呵呵……」谢菱怪笑起来,边抖边讲:「不过是个区区凡人,利用她,呵、呵,那是给她面子。都怪她蠢才让孔雀镇的事闹大。你杀不死我的,不只我,我的同门每个都是,只要我有口气在,你们一定万劫不复。」
「嗯。」沈笑平静应了声,若有似无笑着说:「这我知道。」
沈笑将谢菱抛向屍山,谢菱咆哮,她张狂大笑,并在自己的笑声里听见沈笑在念咒,她喊道:「无用的,无用的。寻常术法於我们无用。」
谢凌没再听见沈笑的声音,连风跟树叶花草那些来自於自然的声音都很快消失,她感到奇怪,想抬头看仔细,很快的她惊觉自己闻不见血气,而且视力模糊,最後看不见。
「为什麽会这样?这是什麽法术,怎麽回事?」谢菱的身体仰赖殭屍的特性快速恢复,但她的五感六识受到沈笑秘术的影响,彻底被虚空吞没。虽然她确实存在於此,但她永远也找不回自己和别人,并在漫长的迷失里崩溃。
「我也懒得费力杀你。」沈笑拈指发出一点火光朝屍山抛掷,须臾间屍山燃烧,厅里谢菱与火蛇共舞,沈笑则冷酷离开。
原来早在丑时之前,丹天教的人就暗地诱惑他们,令其走火入魔,恣意啖噬精气血。沈笑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让白道尘和赤琏相杀,不必他亲自出手,也能对唐虹珞有个交代,可没料到事情发展远比想像还快。
沈笑刚跨出门槛就一脚踩进水里,外面树木草原转眼成了水泽,四处山壁石缝都有水柱灌进来,符咒狂飞的地方是擅於使符的桂元洛和丹天教徒对抗,暗夜冷光画空的是月湛清拿驱魔鐧痛击妖道,师兄弟二人正和丹天教以及幸存的修炼者厮杀,敌我难分,而高处凌空相击迸出火光的应是白道尘和赤琏。
「嗯……」沈笑双手抱胸仰头观望,半晌喃道:「只有我睡得最香,呵呵。」
「红萍,如今收手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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