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_禅狐》第39章


「嗯……」沈笑双手抱胸仰头观望,半晌喃道:「只有我睡得最香,呵呵。」
「红萍,如今收手还来得及。别再错下去。」
「你住口,不准再喊我红萍!」眼看水神震怒想毁掉这里,弱小的道士与精怪慌忙逃窜,赤琏不讳言的说:「我就要看水神出现,闹到日月无光,天下大乱。像你这麽无情的男人,莫非还会心怜众生?哼呵呵呵呵。」
白道尘扬手将地面的水引到上空替那些人辟路求生,水围绕他和赤琏宛如腾蛇,它慢慢浮现出龙蛇般的轮廓,背上有翼,头部绽放精光,张口就朝他们二人吞咬。
「师父!」桂元洛着急大喊,月湛清握着驱魔鐧回头仰望,愤怒的水神忽然现形攻击,白道尘大叱一声靠真气将水冲开。
赤琏同样大叫,水潮散去後她成了满头红发、眼眸碧绿的模样,在她手里抓着一片盘子大小且晶莹剔透的东西。
「你、水神的鳞?」白道尘瞪着她,杀气毕露。
「哈哈哈。」赤琏得意笑着,两手抓住那片鳞往下抓挠,虚空中喷溅出两道绦红血注,水神彻底现形,虚软倒地。
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丹天教的人和她们所操控的法体同样伤痕累累,就在众人及精怪酣战之际,空中响起震耳欲隆的吼骂:「妖女哪里走!」
犹如严冬惊雷,不祥之兆,骂声回荡半晌,虚空中现出无数绘有脸谱的白衣道士,其间冲出来一名戴金面身形是四人高的鬼道士,祂两手各执一剑一网下令其他鬼道士:「杀光妖女!」
「呀啊!」鬼道士加入战场,月湛清困窘抱怨:「居然追来了,那还跟我扯这麽多干什麽。」
「何方妖孽?」白道尘扬声喊住金面鬼道士。
「呵哈哈哈哈哈,师弟不认得我啦。」金面瞪了白道尘一眼,骂:「该罚。」祂说完举剑劈向白道尘,实则朝赤琏扫去,三方混战。
鬼道士为杀殭屍不择手段,难免波及旁人,加上祂们阴煞之气浓重,根本就敌我不分。只见金面道士不停向赤琏近逼,追讨道:「还我屍首!还我屍首!」
赤琏没想到这道士化作厉鬼也如此难缠,转头找到莲禾登,足尖蜻蜓点水般掠过草丛顶端,拎起徒弟来到树冠上放话道:「月湛清,等你我相约之事达成,便来迎娶我徒儿吧。」
「什麽?」月湛清莫名其妙怪叫,只见那对师徒逃逸无踪,等着他的是众人的怀疑、仇视与不谅解。
金面道士率领鬼徒弟们继续对赤琏穷追不舍,跟着消失。
莲禾登被师父提着穿梭在山林间,她疑惑问:「师父和月公子有约定?」
「没有。」赤琏愉快的说:「我要让白道尘对他最亲近的人失望伤心,要他孤单过完一辈子。他最好……永永远远都是个无情的人。」
「师父不管师姐和其他人了麽?」
「该死的就是会死,不该死的丢着也死不了。只要再破坏一样东西,中界山的存在就会失去意义。」
* * *
「悬恒派的小子居然跟妖道是一伙。」这样的声音出现,接着有妖怪指证历历说月湛清和丹天教妖女在树下做苟且之事。
面对众人指责,月湛清百口莫辩,无能为力看向师父。白道尘握剑走近,语气平冷的问:「他们说你跟妖女厮混,有还是没有?」
桂元洛怕其中有误会,跳出来接腔道:「这一定她们陷害师兄──」
「你退下。」白道尘推开桂元洛,又问了遍。「有,还是没有。」
月湛清手脚被妖怪和道士们捉住,逼他跪下,他气不过连师父都怀疑自己,吼道:「是,但她不是妖女,她是凡人女子,只不过是唔呃……」
白道尘掴了他一巴掌,捉月湛清的家伙手松得快,让月湛清被打飞落水,呛了好几口泥巴水,满身狼狈。
「这小子太荒唐了。」旁人继续责骂道。
「就是。悬恒派的道士快给个交代,水神被杀,不给交代的话山里其他神明不会放过你们。」
「杀掉妖道。杀掉妖道。杀掉妖道。」
桂元洛跑到月湛清面前护着,他紧张得呼吸急促,不敢相信眼前师父冷漠绝情的模样,师兄抓他的肩想把他推开,他暗自运用殭屍天生的体能挡住师兄,并摇头向师父求情:「师父,不要这样,你听师兄解释。」
「我没什麽好解释。」月湛清捶打桂元洛的背大骂:「你滚开,不用你帮我,滚啊!」
「不要!」
白道尘望着这对可悲的师兄弟,说道:「从小你们就这样。犯了错,相互掩饰,以为能一直这麽混日子。」
水已经漫到膝盖,外头传来落石崩坍的隆隆声,大家情绪激动要白道尘清理门户,沈笑则远远看着他们。
「多傻的一对师兄弟。」沈笑袖手旁观,虽然月湛清很有趣,但他实在不喜欢看月湛清和桂元洛拉扯,彷佛上演什麽闹剧。他不在乎白道尘或那些人怎麽想,但月湛清的个性哪会和丹天教的人勾搭在一块儿。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本门弟子。往後若你用悬恒道术招摇撞骗,行不义之事,必遭天遣。」白道尘此话一出,桂元洛跑上前抱他大腿求道:「不要赶师兄走,师兄是冤枉的,他被陷害的,师兄的脾气师父也晓得不是?」
「正因为晓得,所以为师明白这劣徒再也不受管教。」白道尘和月湛清对看,前者眸光深邃读不出情绪,後者因心情激动而频频颤抖。
哗啦,水花伴随月湛清的动作溅起,他握着长鐧往洞外走,其余人抄起手里法器和家伙蠢蠢欲动,然而狂风乍起将他们吹得全往後仰,定睛瞧去,原来是沈笑拿扇子施法。
「别轻举妄动。」沈笑神色悠然的提醒道:「此人对我有用,在这之前不容你们出手。」
他笑里藏刀,又一直给人深不可测的印象,谁都不敢贸然上前。一只不信邪的鹿精突然暴跳扑上,即刻被沈笑隔空撂倒,仅是动了几根手指的工夫,於是大家噤声,只能眼睁睁看那二人离开。
桂元洛望着师兄离开的方向,白道尘捉他手肘道:「这儿不能待了,走。」
「呃嗯。」桂元洛甩开师父的手,不停发抖,他不能理解师父的作法。
「走。」白道尘又讲了一遍,捉桂元洛的手拖着人走。
桂元洛惶恐不安,就算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想死赖着白道尘,究竟是怕白道尘孤单,还是怕自己没这人活不了?
跟师兄及沈笑走散後,桂元洛跟着师父继续往山顶走。细雨化作粉雪,没多久枝叶结霜,他们身上穿的是师兄一针一线缝的衣物。夜晚在山洞避风时,桂元洛捡来薪火取暖,他看着白道尘的眼神有所埋怨,白道尘也知道,却默不作声和他并肩而坐。
「饿不饿?」白道尘忽然问起。
桂元洛不理睬他,觅了个角落倒头睡。
「他迟早会走,谁都留不住。」
桂元洛掩面呜咽,他还是爱着白道尘,但心里也有了怨怒。「若我是妖道,师父同样会这麽对我是不?」
白道尘凝视他背影,皱眉不语。
「赤琏咬了我。我才是真正的妖道。」此话一出,桂元洛忽然间松了口气。「要收了我麽?」
桂元洛翻身,眯起转为异色的瞳眸觑着人。白道尘却冷静如常的说:「怪不得这些日里几乎不在为师面前饮食。」
「现在你知道了。」
白道尘长叹,转身走出洞外很久没回来。桂元洛心想,自己被遗弃了吧。等明日一早,他会去找师兄,也可能自己到北方,自生自灭。
「我会长生不死。哪怕你不要我,我也会永远想着你,念着你。你真残忍……师父……」桂元洛疲倦入睡,再度醒来时,洞外积着霭霭白雪,持续燃烧的篝火旁坐着一名衣袂如雪的男人,是白道尘。
桂元洛惊讶坐起,失神低呼:「师父?」
白道尘抓起垂死的幼鹿拿刀割牠脖子,放了一碗血递给他,盛的是满满兽血。
「为什麽?」看着师父做的事,桂元洛满脸惊慌。
「喝吧。」
桂元洛摀住口鼻,仍落了一滴泪,带着怒气质疑:「你为什麽不是这样对师兄,为什麽还要对我好?」
「你跟他不同。悬恒虽不是大门大派,也容不得他。」
「不对,不是这缘故,是师父太偏心!」
「是啊。」白道尘坦承道:「我是偏心。早知你不对劲,却还是留着你。但就算你成了殭屍,也好过湛清那样。为师只剩你一个弟子。」
「只因为这种理由?」桂元洛荒唐失笑,端起那碗鹿血一饮而尽,抹嘴道:「你能察觉我这点古怪,为什麽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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