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5章


于忠一手持缰,一只手举起竹筒喝水。他的头上带着竹笠帽遮阴,经过长时间日光浴以后,微黑的脸上汗水直流,已经湿透的单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怎么样?前面可有村落?”于忠擦了一下汗水,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到河南,没想到这里的气候会比平城热那么厉害,竹筒里的水他都要喝完了。
“找到了,就在前面三里地,是个不大的村落,看起来不过三四十户,应该能汲取不少水。将士们都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总算能休息一下了。”于麟道
“这么少的人户?只怕那里没几口井,我们这里可是有五六百人,就算把他们的水汲取干净都不够啊!”
“看看吧!如果井水不足,只能少装些。人且不说,只说这些马匹,又热又累,一路上流的汗还多,要先给它们喂饱了水才行。”
“你先去前面整队,我去请示殿下。”于忠将竹筒掩上木塞,勒转马头向着拓跋慎的马车赶去。
拓跋慎此时正在看皇帝给他布置的书,这么热的天,只能看书,想着“心静自然凉”了。
在听了于忠的汇报后,拓跋慎一口答应了。连他这个坐在车中的都热,更别说暴露在阳光下的,而且为了避暑考虑,这些时日都是天色微亮就出发,今日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不能再顶着烈日走了。
于忠得了拓跋慎的答复,回去发了命令,向着村落所在去。
。。。。。。。
此时这个靠着官道不远的村落中,一棵树龄估计有百年的合欢树下的水井边,几个赤膊的汉子靠在他们的粮车上,分吃着干枣果腹,手中还拿着瓦罐,不时喝一口井水,透过树荫看着官道。这些人并不是村中百姓,而是应官府差役,前往彭城运送粮食的役夫。
另一边的不远处,有七八个年岁大有四十,小有十余的妇人娘子聚在一起浣衣说笑,只不过多是心不在焉,不时眼光看着距离他们二十余步远的一辆槛车,年轻的娘子眼中透露着好奇和倾慕,年岁大的妇人则是有些不屑和无视。
这辆被村妇和少女们注视的槛车上,跪坐着一个三十余的雍容且美貌妇人,妇人只看气质便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即便身处槛车之中,也衣着整齐,显得神情自若,面上没有丝毫愁苦之色,只是眼中身处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担忧和期盼隐含其中。
在她的左右,依偎着她的一双儿女,这双儿女靠在车栏上。若论起相貌,就是有着帅哥靓女底子的那种。只不过,他(她)们的神色明显不如母亲那般镇定,担忧与害怕一直呈现于面上,时不时看着母亲,母亲时不时的安慰着他们。
“阿母!阿父还会回来吗?我想阿父,大兄了。”左边的郎君拉着母亲的衣袂问道
母亲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回来,或者说,她知道夫君不可能再回来,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
“会的,也许我们还没到平城,你阿父就回来了。”母亲摸着儿子的后颈,轻声说着,眼中却微有湿润,只是强忍着不流下泪来。
另一边的女儿看着母亲的表情,抱着母亲的手臂,眼圈红红,若不是母亲一路上教导她,她早就哭出来了。
正在母子三人相对悲伤间,于忠已经打头带着几十个亲兵来这里探查清场来了。
于忠进了这个离官道不过几十步远的村落后,看见村落边的树下停着一辆粮车,车边坐着三个闲聊的赤膊汉子后,向于麟点头示意,于麟打马上前,手持马鞭喝道:“官军办事,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几个赤膊汉子一股脑的赶紧跳起来,对面几十个一看就知是官军精锐,他们可不敢还嘴,连忙一边讨好一边绑着车辕,逃也似的赶紧跑了。
正在浣衣的妇人娘子们被突然出现的于忠等人吓到了。对她们来说,如果不出意外,她们一辈子只会走动在家乡几十里方圆的范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没有惊慌四散已经很镇定了。
“你们可是这村中百姓?里长,邻长可在村中?”于麟也不等于忠开口,上前问道
几个妇人看着这些头上扎着长辫子的男子,知道这是个国族人,是个连邻长,里长都害怕的人,是以都不敢回话。
于忠看着这些衣着满是补丁的妇人娘子,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官军,只因天热,来你们这里讨口水喝。”
于忠的这番话算是稍稍打消了妇人娘子们的害怕担忧。一个胆大的妇人回道:“是,里长一早就下田去了。村中只余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说到这里,心里有些害怕这些人会像路人口传那样,见到女人,不分老少便肆意凌辱屠杀,如果真遭了这种厄运,她们这些妇人除了等死毫无他法。
于忠正待继续询问,便见几个身穿长衣,腰佩革带,看起来像是有官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敢问几位可是徐州军属?”
“我等乃是天子禁卫,非徐州制下之军。今日途经此地,你们是何人?”于忠说着看向一边的槛车。
天子禁卫?
“可是清河公皇子殿下车驾当面?在下乃彭城郡法曹掾邵楷,祖籍东海郡。正欲前往京城羁送叛臣妻小。可否请见殿下?”
清河公将要前往南朝,途经徐州的事在新任刺史到任后不过一旬便已经传遍徐州,
“叛臣!”于忠看着槛车上的三人,只觉这妇人颇有大家气度,确不是小户人家能有的。
于忠并没有回答这个法曹掾的话,而是嘱咐于麟等人分散警戒,然后带着两个亲兵上马出了村子。
小小一个郡吏,竟想求见皇子,岂非是妄人?
槛车之中的“叛臣”之妻在于忠等人持刃进入村子的时候,心中也害怕他们会伤了自己的儿女,但其后听闻于忠和邵楷的话,知道是京城来的皇子驾临徐州后,心里面蓦地升起一丝希望,她想要试试,如果能让小郎免遭耻刑,她愿意付出一切。
按耐住心中的激荡,看着还在呆立原地的邵楷,妇人开口道:“邵君,可否请开此槛车,容我母子三人一拜皇子殿下。”
邵楷回过神,转身看着这个在郡中颇有令誉的美妇,说道:“柳夫人莫怪,柳庆之弃官离任叛逃南朝,你又是任城王殿下亲判没宫,身份非比常人,我也不能不多些小心。此中难处还请夫人多多体谅。”
“邵君之虑,我自体会得。只是我一家突遭横祸,如今身陷囚笼,便欲心如止水,岂可得乎?日后我与小女入宫为奴为婢自不去说,只说我这小郎,上月方有十三,如今却要遭那有辱先人之酷刑。思及此处,为母者又岂能不心如鼎沸?”
“今日既巧逢皇子殿下,不管是否能使我儿脱此劫难,总要申诉一番我才能甘心。邵君亦为人父母,必能体我心思。邵君与家夫既为旧人,今日虽为两国之臣,宁不稍有恻隐否?”
邵楷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江夫人眼中的祈求和坚定之色,又看了看倚偎在她身边的一对儿女,微微点点头,抬手止住想要开口劝阻的下属,吩咐打开车门。柳夫人从车中下来,对邵楷肃礼拜谢后,才转身将儿女抱下车来。
大约一刻钟后,于忠带着大量护军再次进了村子,挨家挨户检查了一遍,查看了一遍全村,才发现五口水井,问了这些浣衣妇人,才知道树下的这口水井平时就是给过往路人汲水取利的,没人的时候她们就用这口井的水浣衣。
拓跋慎和李彪等人其后才跟着进来,这种村子拓跋慎这一路上进过不少,看起来都是大同小异,穷是一样穷。都是低矮的土房,有些房子甚至是用茅草做顶,用竹栏做门,院子也是用竹木圈起来的篱笆墙,养的多是鸡鸭猪狗之类。这种家庭在古代一般才是主流。
拓跋慎透过纱帘,看着这种农家景象,想起前世网络上一帮人是古非今,大谈什么古代盛世,治世与当代比如何,当真让人啼笑皆非。让他们来这个古代盛世看一看,恐怕他们忍不住一天时间。
收回视线,拓跋慎看见站在树下的邵楷一众和柳夫人母子三人。刚刚于忠只告诉他遇上了彭城郡吏押送犯臣妻女进京之事。他就留了下心。像这种被特意发遣进京的叛臣妻女,多是犯下“门诛”之罪的家庭。虽然多年前朝廷已经废弃了“门诛”,但是将叛臣和乱臣妻女充进掖庭的刑律并没有废弃。
柳夫人看见拓跋慎的主车在护军的保护下进了村子,待拓跋慎和李彪,郑道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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