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6章


柳夫人看见拓跋慎的主车在护军的保护下进了村子,待拓跋慎和李彪,郑道昭等人下车后,拉着两个孩子跟在邵楷后面,上前跪拜见礼。
拓跋慎叫他们起来之后,先问了邵楷一些徐州的情况,得知任城王已经上任一个多月了,按时间算,他在路上只用了二十天不到就到了徐州,比起他算是神速了。
柳夫人见拓跋慎问完了邵楷,才一手拖着一个孩子上前,再次拜倒在地道:“罪妇柳刘氏参见殿下,乞殿下舍一时空闲,罪妇有下情欲禀于殿下。”
拓跋慎点点头道:“夫人且说!”
他在刚刚看到柳夫人身边的一子一女时,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不外乎是给儿子求情。本朝对于叛臣乱臣,规定,门房男子十五以上尽诛或流放,十五岁以下入宫为奴,其家中妻女也没官为奴。当年太皇太后就是在其父冯朗被杀之后没入宫中,不过太后运气好,她在宫中还有个位任左昭仪的亲姑姑可以照顾她。面前这对母女子看起来可没那种好运气。
这柳夫人的儿子看着就知道未满十五岁,属于要入宫为奴的年龄。男子入宫,当然要施以腐刑。这种刑罚对男子而言是何能侮辱?当然太史公若不是为了完成史记,又岂会甘受那等刑罚。
听了柳夫人的自陈之后,拓跋慎才明白,这柳夫人出身彭城刘氏家族,拓跋慎猜测她也许还是刘昶的远宗。
柳夫人的夫君出身河东柳氏,叫做柳庆之。其曾祖父时,因为与崔浩联姻,柳氏遭到族诛,柳庆之的祖父有幸逃亡深山,之后大赦才出来,后来回到河东定居,其后柳庆之的父亲入伍,积功做到了队主,二十多年前朝廷夺取青齐之时,柳庆之的父亲在战后失去消息,柳庆之一直以为父亲已经战殁,没想到两个月前,他的父亲派人来告知自己病重,想要临终前看看他。
柳庆之此时在彭城担任掾属,又有了妻子,两个儿子和女儿,因此一时间下不了去南朝的心,后来几次与南朝来人接触时,被同僚知道了,因此他在紧急情况下,只能带着长子出城潜逃。而与次子和女儿一起去白塔寺祈告的柳夫人在白塔寺中被郡兵缉拿。
其后数日搜寻,一直找不到柳庆之,有边将报知说在巡阅国境时发现过他,在得到确切消息以后,柳夫人母子三人便被任城王按律处以没宫。
“罪妇之夫叛逃南朝,罪妇无话可说,甘愿身受刑典,只是我这二子何罪,却要受那等绝后之刑,每念及此,岂不心如刀割?求殿下开一线天恩,使这孩儿免受刀锯之刑。”说完磕头不止,双目也留下泪水。
拓跋慎听完沉默了起来,那个柳庆之或许是被形势所逼,不得已潜逃,只是叛逃就是叛逃,不是有原因就能谅解的。他是本朝的皇子,不是南朝的皇子,这种为叛臣之子留情的事,他怎么能做?
就算他愿意帮忙,可是这件事是任城王亲自判的,说不定还是他上任以后的第一件大案,抓不到叛逃本人,如果连其子也不追究,他还怎么治理徐州?
恐怕皇帝知道这件事后,还会下文申斥他一番,这个时候,拓跋慎怎么敢去说情。上次他在赵郡所为,已经在朝廷中掀起一场风波了,如果此次再干出为叛臣之子回护的事,只怕于忠会接到送他回京的命令,其后有何惩罚,只能自己猜了。
“夫人所言,诚人之常情。然国法所设,非为一家一姓。柳庆之叛国是真,孤即便愿意输情求告,又有何理由?王叔祖亲定此决,其间又没有冤屈之情,我如何去请呢?夫人若是欲孤为一信使寄书南朝,孤尚可胜任,只是让我违背国法,曲以私情,却是为难我了。”
柳夫人见拓跋慎拒绝的如此干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大起大落之下,心中绝望之情大起,有心投入井中,可是两个孩儿还少不了她,只能抱着子女悲泣不已。
拓跋慎看着母子三人相拥哭泣,心里面也有些难受,可是柳夫人的要求他真帮不了。
“刘卿,取十匹绢给邵掾。”
“柳夫人母子三人既是没官之人,便是我家奴婢,还请邵掾多多尽心。柳家郎君娘子年幼,受不得苦,邵掾可厚加蒲草铺垫上,以麻布为她们遮阴。”
说完这些琐碎之语,拓跋慎都感觉有些怪异,这种话好像不是他该说的,他还没到老年琐碎的时候。
第106章 抵达彭城() 
拓跋慎坐在车中,将冒着微微热气的茶盏放下,看着附近或立或坐的将士吃着从村民这里买来的水果和果脯,喝着热水。
于忠猜对了,这村子里面的井不多,只有五口,本来都是供全部村民共用,现在突然来了几百人和几百匹马,就算把这些井水全部打上来都未必够用。没办法,最后只能找村民带路,让将士们轮流在附近的河流和池塘里饮马。
看着还坐在槛车中发呆的柳夫人,在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眼中含泪,满面担心的孩子各握着母亲的一只手,时不时摇晃着,唤着什么。
拓跋慎叫来陆光,看着槛车道:“明日就是七月七日,你送些瓜果过去给柳夫人祈拜织女之用,路上不便,柳小娘子也只能委屈了。再送几盏热蜜水,问问柳夫人,是否有书信转送?”
过了一会儿,陆光回来,道:“柳夫人自陈不需,小奴问了原由,柳夫人只是不答。”
拓跋慎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既然人家无意,他也懒得再多话。之所以叫陆光去问问,也是因为以后或许会再宫中遇见她们母子三人,他虽然不在乎区区宫人对他的看法,不过这种举手沽名的事他也不介意多做下,谁让时下大家都喜欢这套呢?他也不能免俗。
休息了一个时辰以后,才重新启程出发。因为根据邵楷的话,这里距离留县只有三十余里,加把劲的话,日落前还能赶到留县,如果到了留县的话,再过一日就能到彭城。
走了两个多月的路,总算快到了。想想这一路上的枯燥无聊,拓跋慎自感无趣至极。
。。。。。。
七月八日戊戌,乞巧节的第二日下午。
彭城北郊城外,刺史部别驾高迁,治中李庭知等人都集中在城门外,等着迎接拓跋慎一行人进城。
在城门外一里处的官道上,一个身穿残破道衣的中年道士被用布条堵着嘴,绑缚在一根木桩上“呜呜”不止,旁边站着四个手持长矛的郡丁。周围站满了人,估计起码有三四百人,都指着这个道士痛骂,时不时从地上捡起土块石头砸过去,然后人群中一阵欢呼。
在人群中,几个身穿打着布补丁的青壮年骂得最起劲儿,几次想要冲进去动手揍那道士,却被看守的郡丁拦着进不去。几个青壮进不去,转而冲着身后几个趴在地上的妇人孩子呸个不停,骂不绝口,趴在地上的妇人孩子也不敢还口,兀自哭泣不止。
还有几个身穿锦衣的士人子弟和身着长裙的娘子站在离人群几十步远的牛车边,看着因为目睹妻女孩子被辱骂,闭着眼,面色涨红的道士,面色淡然,不时的互相交谈几句。
拓跋慎远远看着这一幕,有些好奇,这里可是徐州州治所在,不是荒郊野外和小县城,公然侮辱他人,而且还是在朝廷刺史僚属面前可不是小事。
于忠看着聚集在一起的百姓,叫来于麟,命他带一百人上去将聚集的百姓冲散。
等冲散了百姓,原地只剩下道士一家还留在原地。于忠才整队继续走。拓跋慎对于忠派人冲散百姓的举动并没有阻拦,因为于忠这么做,一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二是符合时代之常情。古代政府因为社会管理能力远不如现代社会那么发达,对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有时候就会将之驱散,防的就是有人故意聚集民众煽动造反和制造暴乱。
在与州别驾高迁,治中李庭知等人叙礼已毕,拓跋慎随口提了一下刚才看到的事。
高迁道:“殿下不知,这道士实乃罪有应得,不值得哀怜!”
“怎么说?孤看其家人不离左右,也甚是可怜”
“此道本是城中天师道师,以授众道业为生,又来往于城中诸多大姓之中,在城中百姓之中颇有声誉。不想此人外托仙道长生惑人不说,竟敢以男女合气邪术祸害城中士家。数日前,有郡民上告,言此道口诈成仙之法,暗行奸淫之事。数日来,任城王殿下遣人郡中访查,才知此道之劣迹昭昭。只粗粗查来,便有三十余人,且受害之众不唯小民,尚有多家士人妻女姊妹受其邪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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