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庸帝》第18章


整个人在阳光下散发着灼目的光彩,就像那满身是刺的玫瑰。她不过是来东宫看望儿子罢了,打扮庄重得却几乎可以直接去祭天。
元宝向来胆子就不大,平日里又被碧玺等宫人灌了满脑子皇后的威严,以及皇后对下人的严格,等他好不容易把郑皇后一行人领至衍宣和寝殿,额上渗出的冷汗沾染得头发都黏在了脸上,可他现在还不能走开,作为衍宣和现在身边唯一有些品级的内侍,他还得留下伺候。
“和儿,现在可觉得身子好些了?”郑皇后表现出几乎无懈可击的慈爱来,不仅指挥着冬梅将衍宣和扶起,自己甚至还掏出帕子来给衍宣和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衍宣和脸都涨红了起来,声音里也带着些哽咽:“儿臣现在都好,只是……儿臣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母后了的。”衍宣和的脸红倒不纯粹是自己憋的,若是谁看见自己的仇人便在面前,只怕也会忍不住气得脸色涨红的。
边上守着的几个小宫女按照衍宣和的吩咐,憋了憋气,眼眶通红的一个个抽噎起来,哭个不止。郑皇后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又给这个讨人厌的“儿子”记上了一笔,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几乎要瞪那些小宫女几眼了,哭哭哭,有什么可哭的!可她也只能咬牙,也跟着哭了出来。
这宫里便是个大舞台,宫中各人要哭要笑,皆是有规矩的,也必须按这个规矩来。只是,谁也不是天生便能掌握自己的表情,像是哪个妃子的父亲过世,一众与她平级或位份更低的妃嫔与她交际时,便要陪着她大哭一场的,哭不长久,还有话可说,哭不出来,就是得罪人大发了。
宫里人常备着些陪哭用具,只是谁也不会不嫌晦气的随身带着啊!更何况郑皇后来东宫,本就是要兴师问罪的,哪里还会想到这些!只是连旁边的小宫女们都哭了,她这个做母亲怎么还能铁石心肠,只能硬着头哭了,还要注意哭的时候表情必须自然慈爱!郑皇后的侍从,以李嬷嬷为首,也一个接一个的哭了起来,一时间,东宫里哭声一片。
说到哭,本来是衍宣和的短处,该笑该忍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直都很真挚,唯独哭,他不用催泪之物是绝哭不出来的,奈何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是本色啊!大仇有望的欣喜,多年怨恨焦虑的根源,一朝得以实现,偏偏他自己还要压制起来,不能让人看出,而这一哭,将他心中的郁结阻塞统统释放了出来,他的气色反而变好了起来。
东宫里的哭声慢慢收了起来,衍宣和看了看面有苦色的李嬷嬷等人,还有现下满脸妆都花成一团的郑皇后,心中暗爽,还待再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作罢了。
郑皇后心中气得几乎要把帕子拧碎,却还得在洁面用的热水送来之前,顶着一张花脸,对衍宣和表关心:“和儿,你要放宽心,好好将养,不必急着来椒房殿见母后,母后一切都好的,只是挂念你。”
“阿和也是惦念母亲的,只是刚刚才搬到东宫来,地方陡然大了,自己又生了病……”衍宣和语气越发柔软起来,眼眶看着看着又要红了,“身边也只有这几个面熟的宫人,至少能说说话,解些闷,他们却又要……”衍宣和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
郑皇后眯起了眼,眼眶晕开的一团黑,让她原本魄力十足的凤眼显得略微滑稽,只是话语里的寒意却不容错辨:“阿和可是想为那几个奴婢求情?”还不等郑皇后表态拒绝,衍宣和又哽咽了:“儿臣也知他们冒犯了母后,可是……” 他今日是打定主意一直欲言又止了。
郑皇后气得一噎,却也无法冲这个看起来只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儿子发火——这可是她为了掌握棋子而着意培养的,只是面对着衍宣和又要再哭一场的表情,她又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痛,真想把他抓过来,狠狠的打上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哭!
最后,郑皇后还是强压着内心的怒火,答应衍宣和放过东宫里的宫人,只是罚俸了事。等她洁面完毕,面对来谢恩的一众宫人时,表情已经从容而镇定,不痛不痒的嘱咐了几句,心中的郁闷已经达到顶峰的郑皇后,不等久坐,马上就离开了东宫,那冷宫里抱出来的贱种,果然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多谢主子。”善财拧干了热毛巾,给同样哭红了双眼的衍宣和敷上,趁旁人不注意小声道。衍宣和扯了扯嘴角:“我可没做什么,是母后大人有大量。”善财眨了眨眼,含着笑意道:“奴才明白了。”
一片金碧辉煌的椒房殿里,郑皇后咬着牙,打破了四套茶具,才略觉得心里舒畅了些,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稳当,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口道:“嬷嬷如何看那……今日的表现?”
李嬷嬷一怔,也仔细的想了想,才斟酌着用词道:“人说久病的人性子都会变得古怪些,七皇子平日之表现依奴看,也不是假,今日只怕是在东宫拘束得久了,性子有些改变,等过些日子能走动了,可能又要好些。”
“嬷嬷如此看吗?也好……”粉面桃腮的美人,一双凤眼直直的瞪着摇曳的烛火,叹息着道。
☆、第二十五章
“众卿家既已无事,那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昭帝略为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堂下还是一片寂静,等太监总管元圆扬声道:“退朝!”大臣们才按秩序开始散开。
衍宣和病愈上朝不过三天,却几乎抽不出时间与他的下属交流,一是因为他确实身体还是有些虚,而也是因他并未分封,皇子可是站在朝臣前列的,而他培养的人才,此刻不是在外地便是站在列尾,慢慢熬着资历,交流一个眼神都要穿过整个大殿,实在太显眼,而他现在又是不被昭帝允许出宫的。
“两位殿下,还请留步,陛下正有事要寻两位呢。”元圆笑皱了一张圆脸,对衍宣和二人道。衍宣和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递了张金叶子过去,笑问道:“不知父皇有何事要吩咐,公公能否告知一二?”
元圆也不客气,将金子收到袖筒里,却小小的卖了个关子,只道:“确是喜事,两位殿下只管来便是。”衍宣和放下了担心,衍宣可倒是挑了挑眉,仿佛想到了什么。
昭帝并未在颇为正式的议事殿见他们,而是选择了环境更为放松的花厅,等衍宣和两人行完礼后,昭帝甚至还让人上了两盘点心,这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风,衍宣和心中更有了底,这说的就是私事了。
见两个儿子落座,昭帝这才笑着对衍宣可道:“你舅舅已经到了京城了。”他也不管旁人的震动,自顾自接着道:“昀琅自十几年前便一直在虹州外放,从县令一直到现在,终于连州牧的任期也满了,朕将他调了回京,出任吏部尚书,现在终于回了京城了。”
衍宣和只是一开始怔了下,等昭帝话音一停,便笑着道:“陆州牧素有贤名。当年任县令的时候,便有当地故老送来‘万民伞’,等为州牧时,虹州的富庶繁华也是全国闻名,现下出任吏部尚书,正可大展拳脚。”衍宣可只附和了两句,倒是对这个舅舅有些顾忌的样子。
“你啊你!”昭帝笑了一阵,才正色道:“昀琅常年外放,他的名声在这京城里却是有些弱了,正好五日后便是他三十七岁的生日,你们两个便代表朕去看看吧。”昭帝这是打定主意要为陆昀琅壮声势了,他可从未亲自指派哪个皇子代表他去看望臣子,要不是陆昀琅年纪还轻,他去实在过了,只怕他都会亲自上门。
等离了启德殿,衍宣和才淡笑着开口:“阿可的舅舅回京了,怎么阿可却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衍宣可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衍宣和在提点他,只是真正的理由他却说不出口,他难道能告诉衍宣和,陆昀琅这个声名远扬的六安名臣,性子着实有些太灵动了吗?那可是个敢指着昭帝要他把妹妹还来的人!
真实的理由说不出口,衍宣可也只能敷衍了:“只是想起很久没有见过舅舅了,有些怀念罢了。”他顿了顿,还是决定按照人们对他和衍宣和的印象说上两句:“那皇兄呢可是在为郑国舅鸣不平?”
郑。源!衍宣和一滞,才想起来他可以看笑话的人,原来不止郑皇后一个。虽说有郑。源一直留在京城的缘故,可他前些日子也过了生日,还是四十岁的整寿,昭帝除了按旧例赏了些东西,旁的可什么也没说,当时别人都羡慕郑。源得昭帝赏识,可现在,与陆昀琅一比,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而衍宣和只要想想,当郑皇后知道了,衍宣和这个代表她颜面的棋子,要代表昭帝去为陆昀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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