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7章


七老八十的老童生都有呢,只是他们不会再来县学,除了每年到教谕那里登记以外都在家自行作学问,同一些小辈一起进学丢不起那个人呐。
徐秀的生活里很少有和这种大帅哥打交道的机会,所以有些不习惯,眼神躲闪的道:“哪有,哪有。”
徐秀听他介绍后脑袋中熟悉感又出现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又是一个历史名人,对他,徐秀听过,但不是很了解,只是在人物小传中看过,只知道上海陆家嘴是因为他而有名。
不由仔细的端详了他。
在陶骥看来,这个小学弟来的第一天就被陆深给迷住了,因为以他的角度来看,陆深的领口有点低,而徐秀的眼神看的方向也在那里,不由推了一把陆深道:“你走开一点,学弟这么可爱,你也好意思卖弄。”
陆深帅气一笑,收了收领口对徐秀轻轻的眨了下眼神道:“学长虽然学业不精,但这一手字写的还算入眼,学弟如有问题,随时来问哦。”挥了挥手就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两人的互动,徐秀说没看到纯粹是自欺欺人,但他完全没想到那里去,只能说现代人对古人的了解碍于死板文字所形成的惯性是极大的,却不知很多东西古今没什么不同。
娈童这一说法,贯彻两千年封建史……
…………
“啪!”
徐秀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同无辜的小羊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匹夫不靠谱。”只因钱福又留下了一张白纸,言到去扬州见美姬……
这在一个月内已经发生了两三次,哪有儿这样不靠谱的老师的,真是瞎了眼了,先前还以为他靠谱。
而被不肖徒弟骂做老匹夫的钱福则偷偷摸摸的同一个美女私会,卖弄他的学识诗才,顺便白吃一顿豪宴……
徐秀无聊之下只好出门去了县学,只留小羊一人咬着饼子目瞪口呆。
…………
“啪!”
徐秀又一次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同无辜的陶骥道:“哪有这样的教习的,一个月都见不着一次人。”
只因这一个月来教习只出现了一次,而今次又没有出现,苦于八股文写的难受没人认真给他讲解从而气急的徐秀又一次发飙。
这也不怪教习,古代基本都是私塾,学生来县学纯粹就是为了一个考试的资格,更遑论教习就一个从九品的小官都不见得有功名,能指望他有多大水平教出进士吗?
还有人好事作了一副对联讽刺道:
百无一事可言教
十有九分不像官
陶骥拉了拉他道:“不要生气了,县学其实就是自学清静的地方,和同窗交流的地方,真学东西,谁会来啊。”
“那陶二你呢,陆兄呢?又是为什么”徐秀一屁股坐在蒲团上问道。
陶骥脸一臭道:“为什么我是陶二,而他是陆兄?”对于这样的区别对待,很是不爽。
“没什么,我就爱这么叫。”徐秀和陶骥接触下来已经明了,这货就是一个逗比;很有爱。这样的区分,又何尝不是一个关系的远近,当然,两人都不知道。
陶骥哼了一下,仗着多吃三年饭一把推倒他挠徐秀的痒痒,嘴上道:“看我不弄死你!”
“夭寿啦,陶二你快松手。”被弄的痒的要死的徐秀不住大吼。
玩闹了一下陶骥道:“我很无聊,所以我来了。”又凑近阴险的道:“至于陆二,他是上海县的,却来华亭县学,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啊!”古代一般县学都是在自己户籍所在的县学,既然是上海县人,基本就不会去别县,徐秀一时之间脑补众多,甚至联想到什么家暴之类的囧剧,不由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低头看书的陆深大男神,一脸同情。
“为何为何?”既然问出为何,不管徐秀在怎么自欺欺人,都逃不了一个八卦的头衔了,但他实在好奇。
陶骥嘿嘿直笑,故作神秘的凑近到徐秀的耳朵旁边,先是轻轻的嗅了嗅,再轻轻的吐了口气,弄的徐秀一阵激灵,耳朵也慢慢的变红。
徐秀锤了一下他道:“你快点说啊!”
陶骥慢悠悠的吐出了四个字:“祖居华亭。”
徐秀瞬间感觉到自己被耍了,连忙反压回去揍他,结果别看这个陶骥看上去娘娘腔,手上的劲头却不小,转眼翻身就用膝盖顶着他的背,压的徐秀动弹不得,只好眼泪朦胧的道:“放开我,我错了。”
不觉身后传来一阵冷气,只听道:“呵呵。”
“啪!”
拍桌子的声音。
徐秀摆脱了陶骥的压制,刚放松下来,就被那一个标志性呵呵弄的浑身不舒服,回头一看,不消说,徐辉出现!
怒气冲冲的道:“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徐辉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边,位于徐秀的右手边,就听徐辉道:“县试。”
徐秀无奈瘫软在了自己的蒲团上,左边一个逗比,右边一个面瘫,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不远处的陆深随意的用他性感的薄唇亲了亲手背,自语道:“真是有趣的县学呢。”
☆、第七章 讲学
在被徐秀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瞟了十几次之后,钱福摸了摸脸上的乌青悻悻的道:“他一个臭盐商凭什么取美姬?”
徐秀站起跑近,仔细瞧了瞧那些痕迹,憋笑道:“那您就写诗嘲讽?”
“心之所动,不写浑身不舒服。”钱福哼了一下。
徐秀摊开面前的纸张用字正腔圆的官话念道:
“淡罗衫子淡罗裙,淡扫娥眉淡点唇。可惜一身都是淡,如何嫁了卖盐人?”
又道:“人家嫁不嫁管你什么事呀?您说您一个状元公怎么就混的这么惨?”
钱福一脸神圣的道:“世人怎么可以被金钱所迷呢,我是为了拯救美姬。”
自原配顾氏去世,钱福一生未再续娶。或许表面上的风流却是心中寂寥的依托。
随即鄙夷道:“什么叫惨?吾心光明,陋室居之,即是光明。”
徐秀站起道:“那您是不是也该拯救一下弟子呢。”
“啪!”
徐秀拍桌子怒道:“快县试了,您这个做先生的,教了我几回,自己说说!”自拜师起已有两个多月,讲课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想抓他人也抓不到。
“啪!”
钱福吓了一跳,随即也拍了桌子吼道:“你个不孝徒敢跟先生拍桌子?学问是求来的,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教你。”
“老匹夫!你哪里有个先生样!”
“小赤佬!你哪里有个学生样!”
刚想叫门的钱福好友沈悦听到里面的争吵,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打道回府:这对师徒都需要请大夫好好看看,恐怕有脑疾。
……
俩人吵闹了一会儿不由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门口的小羊则淡定的路过,继续给可爱的小毛喂食去,他已经习惯了阿牛同钱福的争吵,这对师徒一天不折腾浑身不自在。
钱福灌了一口凉茶示意徐秀坐下。
钱福一脸淡然的道:“夫国朝诸儒;皆朱夫子门人之支流余裔。师承有自;排序秩然。曹端、胡居仁等人忠于实行;谨记约束,然学术之分,自古已有,历史姑且不表,至本朝,吴与弼、陈献章之学说主静儒,而先生之道,则与吴陈二位迥异不同……”
短短的一分钟以内,浑然不见了市井气息,徐秀怔怔的看着钱福论明朝到如今的儒学概况,不由收敛心神注意倾听,暗自赞叹:这才是大儒应有的气质。
钱福道:“凡心之所动即可为,可为则必行也。”
徐秀调整了一下心情,向先生问道:“心作何解?”
“朱夫子《大学或问》答:人之所以为学者;心与理而已。陆九渊《与曾宅之》道: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是以,心即理。”
“理又作何解?”
“理即天理,得天地生,人得之,虚灵而不昧。朱夫子《大学章句注》云,天理即明德,穷理即明明德。”
“何为穷理?”
“格物致知。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
又道:“然事物无穷,何以尽又何以穷呢?明本心之理,不违天理。犹善。”
可见钱福对朱熹的穷理之说也是不怎么认同的。
……
徐秀问道:“先生之道为何?”
“陆九渊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钱福停顿了一下道:“身之主宰便是心;心之所发便是意;意之本体便是知;如此,知之所思即可为,可为则必行也。”
钱福道:“概言之,随心而动率性而为即是先生之道。”
……
一问一答时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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