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23章


啊,冷刀子得防。”
众人相处越久越发视为一体,徐秀也慢慢已经接受文翰社的成员结构,纵然对严嵩这位大奸臣还有那么一点心里疙瘩,但想一想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也逐渐放了下来。
眼前入翰林的这一票菜鸟同年,能有几个关系深厚的,当然,那位二甲第一的谢丕不同,人家老爹是当朝阁老谢迁。
不同自己等人往来,自然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巴结,有那样的人。但这绝对不是徐秀的作风,在他的感染下,文翰社的众人也只能如此,如此,文翰社这些菜鸟同年不抱团怎么能活得下去。
文翰社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向了结党的那一个形式。
……
陶骥怒气冲冲的走来走去,走的旁边的众人一阵头疼,忍无可忍的徐秀放下书本吼道:“多大点事啊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一点都不顾忌廉耻。”见徐秀冲他大声说话,陶骥也不由眼睛一红的吼回去。
这事儿出在金榜放榜的那一天,文翰社九人通通榜上有名,那万镗学子也是得中三甲同进士,连忙喜不自胜的想要与那陶郎报喜。大喜之日,陶骥看他也不由顺眼了许多,便邀请他一同入席庆祝。
这一聚便出了事,同为年轻人自然相投甚深,各种话题交流也无碍,岂料这万镗酒量不佳,两三盏这粮□□华下肚,便出叫人瞠目之事。
徐秀板着张脸道:“不就是被亲了口吗。”
见着徐秀如此冷淡,陶骥不由吃惊道:“不就亲了口?这叫亲?他都把我这嘴儿当猪蹄子在啃了。气煞我也。”
若说陶骥此人,心也是海那般的宽广,也不会为了这事儿真真的较上这么久的劲,谁料啃完之后也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死死的抱住了陶骥不放手,要入了那个洞房,言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再被扯开之后,原以为过了几天这万镗若知事情经过必要躲避些时日,毕竟风言风语已经响彻京师,就连贩夫走卒都知这陶良伯生有潘安貌,引的万镗学子痴情一片。
所谓常人看热闹,瞧完热闹在狠狠啐上一口不孝之徒,也有那自谓风流骚客之辈啧啧称奇,直呼好一个痴情的万镗兄也。如此就是风言风语也无多大关系,可那万镗竟然叫来了媒人,要行三媒六聘之礼将陶骥娶回家中,这就掀起了一阵声讨。
你若私下玩玩无事。喜好风流故作潇洒的士林中人过过这断袖之谊,也是无事,可你却要三媒六聘行人伦之礼,这就要了亲命。理学流行于世,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教条也犹如紧箍咒一般,谁若反抗,不说舆论唾骂,就是这功名可能也会被消了,这如何不叫陶骥愤怒。
陆深面带忧郁,心不在焉的道:“那仕鸣年弟不是说,吾有五位兄长,待日后过继一子,又有何不可娶男妻乎?”
严嵩偷偷瞟了瞟徐秀,明显还对当初那一句严兄好相貌耿耿于怀。
道:“良伯,需不需要我去找他谈谈,毕竟还有些同乡情谊。”
陶骥答非所问,顿了顿足言道:“男妻,男妻个鬼!老子是甘当下位之人吗?”
徐秀把书盖在脸上,有气无力的道:“管他则甚,随他去。”
……
徐扬揉了揉小毛脑袋上的毛责怪前边的徐秀道:“能不能别这么快,小毛老了,不能走那么快了。”
老宅小院之中皆无他用,唯有这一头小毛驴是心中的挂念,徐扬便带着牠一同上京。
略微有些不爽的瞧了瞧小毛,徐秀道:“牠到是个有福之……驴。”
若没有记错,这驴应该是很长寿很长寿的家畜,这家伙十岁都不到,能老到哪里去。
瞧着已经微微有些低矮的驴背,徐秀顽心大起,摸了摸小毛的下巴森森的道:“听说前边那家驴肉火烧甚是火爆,我们要不要去尝尝。”
徐扬将他的手打开可怜的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徐秀翻了翻白眼,可爱的小羊似乎喜欢小毛多过喜欢自己,也不由有些伤心:我可爱的小羊啊,你不爱阿牛了。
耳边外似乎传来一阵争吵,徐秀望过去,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掐着尖细的嗓子在咒骂老叟与少年。
听他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哪儿不晓得挡道,挡在爷的面前,这衣裳是你这种人能够碰的起的吗,晓不晓得咱是谁。”嫌弃的拍打着自身的袖口。似有泥印。
又道:“若拿不出这十两纹银,我就要你们今儿个走都走不出这条大街。”
那老叟颤颤巍巍的恳求道:“我年衰迈;衣不裹体,食不果腹。怎能赔得起老爷的衣裳。况且小老儿我也无子,这孩子是那可怜生,祈求老爷放过这孩子,小老儿给您赔罪磕头了。”
周围议论纷纷,只因这老叟进了这家铺子乞讨,被那掌柜的轰了出去,不巧撞倒了这位贵人,弄脏了他的衣服。
徐秀见那老头跪倒尘埃,也只能摇头叹气的同身旁的徐扬道:“什么时候都不会没有这样的人,瞧这一双双冷眼旁观之人的眼睛……”
见着徐扬看着自己,徐秀也不由结束了自己未完的话,只因他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恳切之意。
此时那身着华服的贵人指着那个老头的脑袋阴狠的道:“休要匡我,若有则罢,无有?你就看爷怎么开消你。”
眼见此情此景,那几个人围着这一老一幼,皇城上下,首善之地,却也如此?徐秀想到先前自己的那一句,瞧这冷眼旁观之人,想到自己那一句做一个好官,想到钱福那一句秀儿当为人杰。
条件反射快步几下就将那一拳将将就要挥舞到老叟脸上的手臂拉住。
回过神来的徐秀顺水推舟的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做如此缺德事?”
那少年见着他的出现不由眼睛一亮,随即低头看着地上的尘埃,被老叟拉着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轻点了几下,意味不明。
华服贵人见手下被拦,也不由气笑,道:“有你什么事?”
徐秀双手一背,挡在那一老一幼的面前,抬头正气道:“伸张正义。”
“哈。”华服贵人近前,仔细的瞅了瞅徐秀,不屑道:“你几斤几两?管我的闲事?”
见他面相不善,徐秀踏前一步,拉着他的领口道;“老人家已与你赔罪,如此得理不饶人,是个男人吗?这么小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此话,这华服贵人脸色一青同下人道:“打!给爷狠狠的打!”
徐秀还未来得及反应,这眼前就有一片阴云盖顶。
“哎呦,你打我?我爸爸都没打过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徐秀怒了,见他们人多也不惧,一把拉住那个华服贵人就往他的肚子送拳。
这一拳拳下去,周边人只得来救他,将徐秀拉开。
那贵人一脸痛苦的怒吼:“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见自家阿牛处于劣势,徐扬将小毛扔给那少年就冲了进去,两个十七八岁的读书人自然是打不过五六个壮汉的,没过多久,徐秀身上就浑身酸痛。
连忙吼道:“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贵人捂着肚子道:“我家主子就是王法。给我接着打。”
徐秀脸一黑暗道:太嚣张了,皮肉之苦无妨,怎么也得挫挫这种人的锐气。
发急了朝那人冲过去,周边壮士一时不慎被他着了道,徐秀狠狠的扑倒那人,对着他的脑袋就是几下,周围壮汉赶忙拉拽,徐秀狠狠的咬住了他。
只听几声惨叫,几声凄厉,只见围观之众里三层,外三层也。
此时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位年不过十五六岁刚刚束发的少年,扶着那位老叟起来,安慰了老头旁边的同龄人,笑呵呵的看着那群殴的几人道:“哈哈哈,有趣有趣,行了行了,快拉开他们。”
听他一声下令,那些壮士也顾不得底下的那位贵人的好歹,生生的拉开了两人。
一声尖叫。
徐秀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咬下了那人手腕上的一块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整洁的,而那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贵人见着这少年,一步冲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哭道:“爷啊,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那少爷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呵呵的道:“我已经听了个明白,人家老人家都给你跪下了,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何必如此耶?这教训,你就记下吧。”
见少年这么说,那男子也不哭了,摁住手背,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秀。
被徐扬搀扶着的徐秀,冷冷的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不言语,就算他态度诚恳的将那老人搀扶起来,却也无法原谅他那个管教不严的错误,更遑论自己被一顿好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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