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48章


信任。刘瑾等人对朱厚照投其所好,以鹰犬、歌舞、角抵游戏赢得小皇帝的信任,才可以有恃无恐的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另一方面也反应出了内阁不具备协调六部和制约皇权的依据,事实上此时的内阁并没有制约皇权的能力,面对刘瑾的倒行逆施,能作的不过是据理力争和辞职归隐罢了。
当内阁的作用与皇帝能够保持一致,它就是皇权的一种补充,但当起了冲突的时候,不管你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不论你刘健是三公还是三孤,还是什么左柱国,什么顾命大臣,该滚蛋也还是要滚蛋。
这年头的内阁地位还远不是嘉隆万三朝那般恐怖,也远远达不到制约皇权的地步,但若历史真就这么发展,怎会把内阁推上历史的舞台呢?其中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细细回想开来,以徐秀的历史知识来看,刘瑾的最终倒台和文官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关系,刘瑾的得意与被杀,似乎完全就是朱厚照的个人行为,所谓夜半出片纸缚瑾着实耐人寻味,其中张永的作用恐怕很大。
听他说道张永,或许此时的张永还是那个八虎之一,还是那个引导朱厚照玩乐的家伙。
徐秀问道:“张永不是十二团营吗,和东厂能有什么关系?”
屠璋道:“丘公公与张公公是一条道的。”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若这能通过屠璋这一条线完成对郭竣的打击,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徐秀虽说有一点古人的迂腐气质,但毕竟还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好少年。
拱手道:“有劳了。”
屠璋的目光却全部放在了徐辉的身上,似乎很是希望他能够说道几句。
徐秀疑惑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游走,似有猫腻?这位锦衣卫千户与我那兄长有什么关系吗?
徐辉道:“有劳屠千户了。”
听得此一说,屠璋笑道:“举手之劳,你我之间不需要客套。”
“呵呵。”
……
跟在李嵩后面的懒虎用他的本事跟着混进了离刑部不远处的一个院落内,真可谓艺高人胆大。
在这一间偏院内,他看见了当初追捕自己的六扇门捕快,也看见了那一方藏在内院之中的鎏金黑底六扇门门匾。此地很有一些讲究,来往的人衣着很是复杂,看上去背景很有不同。
眼瞅见通天,藏身在夹缝中的懒虎背后一阵发凉,强忍着自己的气息不至于乱,仅仅是听着他们的交谈声,心跳就有了一些加速。
寻着个空隙,懒虎翻身就走,一阵疾步离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通天拿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微微打量了刚才一道黑影闪过的地方,笑的不明所以。
回到县衙正巧遇上送徐辉屠璋离开的徐秀,刚想搭话便被懒龙摇着头一把拦住,从他进衙门就发现他脚步有些不稳,面色也有点难看,虽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最好还是先不要说。
屠璋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两人,以他的江湖资历,自然分得清普通人和江湖中人的区别,任由你藏的再好,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能够说明问题。
面色有些奇怪,疑惑道:“这两位捕快可是练家子?”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徐秀总不希望把话说在前头,万一说错了,那可就不好,听他这么说道,不过是看着懒龙,让他们自己去解答。
懒龙笑道:“练过几年,不过是乡下人的庄稼把式而已。”
虽然还很好奇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屠璋也不会再去多询问,总有一些县衙里的捕快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或许刑部更多一点?点头过后就率先走出了县衙,总要给那对兄弟单独相处的时间不是。
徐秀抬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从前从未有这么认真打量兄长,这一细细看来,兄长真是风姿卓逸啊。”一顶乌纱帽,身穿蓝色公服,由于他的骨架比徐秀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看上去更显得衬人。
手摸了摸自己耳朵附近的听宫穴又道:“想不到兄长这里尽然有一颗小小的胎记,怪好看的。”
懒龙听他们说话不由暗地里啧了一口,我恢复本尊的样子不比他好看?大人你什么眼神。
徐秀说的肉麻,徐辉听着面色也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是抬起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道:“昏话这般多?”
徐秀鼻尖一酸,虚抱了一下他,这位兄长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论是当年的前身疯魔他悉心照料,还是自己书店受窘,或是鹤滩先生故去后来信的安慰,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予自己帮助。
此时他自己就有这么多事,还能分心自己,有兄如此,夫复何求。
懒虎看着懒龙一阵吃味,暗自好笑,传音道:“人家兄弟情深,你管呢?”
回他的,不过是一个犀利的眼刀……
☆、第43章 三世冤亲一口(倒V)
十二月冬,天寒地冻。
所谓旧债不过年,这个案子拖了许久,眼下各种准备看似妥当;那么正主也就该出场,不能将这么个案子拖到明年去。徐秀沉默了下来摸了摸身上的袍子;手感光滑平整,一点褶子都见不到,很类似于后世西服的材质。似是心有所思。
徐扬过来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的徐秀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咳嗽道:“升堂。”
“威!武!”
升得轩堂,两边衙役手中无情的水火棍敲打地面。衬托着官老爷的威风,只见堂官手捻着惊堂木;干净利索的敲打在了案台上;一声清脆之声过后。
道:“具告状人刘达,状告郭竣重债逼死刘节,强夺刘兰一案现在开审。告状人应诉人上前分说。”
真落实到实际开审;刘达的情绪反而控制的很好,站过搭话,条理分明的将事实一一理顺,看来张璁有帮他准备过。所说的情形徐秀都已经了解,但再听一遍也是怒火中烧。
扭头对郭竣道:“应诉人辩理。”
郭竣的那一双招子似有流光闪过,拱了拱手笑道:“陈年旧案,当时傅海老爷早已经审问分明,大人缘何又听刁民胡乱攀扯?至于刘兰,大人呐,小民生得也是不差,刘家女倾心于我,这事儿不过是两情相悦,何来强夺之说。”
他这话一完,给他作证的裴生员站出来插嘴道:“金陵刁民诉讼之风由甚,大人不可不防。”
徐秀拿起一根木签作势就要丢在地上,斜着眼看他,道:“本官许你答话了吗?来人,掌嘴。”
也不可能真的就去打他的嘴巴,不过是让他老实下来。裴生员尴尬的退后,也不敢多作言语。
对郭竣道:“郭乡绅。”
“有。”
“令祖郭老爷与刘节私债,若真是五年未曾归还,为何并不提起这事。”
郭竣并不去直接回答,无所谓的道:“怎么会有还了银钱不立字据,也不找一个证人的?”
徐秀视线自然的从手边划过,轻轻盖在了上面,又瞧了瞧站在台下情绪稳定的刘达。
对郭竣道:“可有账簿?”
“有的。”
“取来往年账簿查看。”
郭竣心中一阵冷笑,被江宁县民称为机变的徐大人就这么点本事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晓得另造一本账簿蒙混过去,还做什么恶人,做什么恶事?
不过半个时辰,去往郭家拿账簿的懒虎就回来了,见着徐秀微微点头,徐秀也是心下一定,就随意的翻看起了那一堆账簿,寻到五年前郭老爷与刘节的那一条。
道:“这里只有出项,未有进项。”
刘达跪下道:“请大老爷做主啊,族弟死的冤枉。”
郭竣横眉一指他道:“无赖刁蛮。”
“啪。”
徐秀敲了一下惊堂木平静的道:“告状人请起,郭乡绅不要多言。”
平稳住这两人,徐秀看了一眼结余,账面上不过是百两银子左右。
手捻着账簿摩擦了一下纸张,这东西自然是做的天衣无缝,各种出项进项都有依据,但若按徐秀看来,越是正常的东西,反而就不正常。这不,不合常理的地方就出现了。
徐秀指着结余那块笑道:“不是说有多间铺子,偌大田地,怎么这买卖做的这般小?”
听他这么一说,富户哭穷的心思说是本能也不为过,郭竣忙道:“我郭家不过是托了姑姑的福气,积攒了一点钱银,这根基薄弱迎来往送的,哪里还能余的下多少银子,大人明鉴啊。”
徐秀点点头不置可否,既然如此说道,常规的手法定然是不能奏效了。
猛敲了一下惊堂木,乍起怒斥:“昧了天良的混货,本官面前还敢纵言欺瞒,来人与我上刑。”
听他这么一说,郭竣也有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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