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别水去》第11章


梅下澈一下子凑近了脸:“你唤我什么?”
谈更:“啊啊啊澈兄!澈兄你误会了!”
梅下澈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谈更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头来,瑞凤眼对上杏眼,两双瞳子都是一样的澄澈。只是谈更脸上红霞翻飞,梅下澈神色泰然自若,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梅下澈放开谈更的下巴,两只手握住谈更的右手,悠悠道:“谈兄心底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好友呢?”
谈更神色一怔,急忙道:“自然有的!”
梅下澈口气微微有些不满:“那为何谈兄还是要唤我‘关主’呢?”
谈更:“。。。。。。只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梅。。。。。。澈兄不必介意!”
梅下澈盯了他一阵,忽然没头没脑道:“谈兄拿了走马牌。。。。。。是不是就要走了?”
谈更迟疑地点点头,感觉心里有什么堵住了一般。
梅下澈低下头,缓缓道:“谈兄可知,你是第一个敢孤身闯进堕马关里的人。别的人不是畏惧我,就是怕这有去无回的鬼山群。”
“我一个人。。。。。。已经很久了。”
谈更见梅下澈那俊逸的脸上刚刚还神采飞扬,忽然浮现了落寞的神色,心里一惊,急忙反握住梅下澈的手道:“澈兄不必难过,待我回去将走马牌给了谈富商,立刻就回来,来回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梅下澈叹了口气,将头抵在谈更肩膀上,低声道:“用轻功赶路太费心力了,会消耗人的精气神的。况且,昨日朝廷派飞鹰传书给我。。。。。。战事要起了。”
谈更惊道:“西北打过来了?两年前的停战条约还未到期限吧?”
“不过一纸文书,一点也不耐撕啊。”梅下澈将谈更紧紧抱住,“我要去带领我朝战士穿过堕马关,怕是要个把月才能回来。”
谈更何曾见过这样的梅下澈?即使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却也领略了梅下澈作为一代武学奇人的高手气势,哪有这么一个动动指头都能碾断一个人脖子的人,会靠在另一个人身上,诉说他的不舍?
谈更心里也在发酸,心知这番光景,是梅下澈将他当作极其重要的人了。
只得回抱紧那个身在高处的孤独已久的人,无声告诉他,这天大地大,人潮如海,你已经遇见了我。
两人在榻上相依许久。
云深复深云,山重又重山;青松展枝向离者,薄暮浩渺,掩一人孤坐群峰,独斟一瓢。
连绵的峰顶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手握一枚木牌,向南方掠去。无数山头被抛在后面,盘亘着朝北方蜿蜒去。
谈更慢吞吞地走在离朱仝镇不远的芝城街道上,路过一间银庄,谈更便想起来这是梅下澈名下的产业。
谈更心里叹服道:朝廷顾头不顾腚,光顾着发展河流流域和江南一带,这些偏远的地方极少问津,若没有梅下澈在这几座小城镇支撑着,恐怕会变成荒无人烟的死城吧。
朝廷不在自己的领地尽职尽责,凭什么要梅下澈来收拾?谈更是江湖人,又见了谈万寿和朝廷交涉后变得心肠狠毒,自私至极,对那金砖玉瓦堆砌的皇城没点好印象。甜蜜罐里养得出心怀五味天下的贤士么?
谈更皱着眉进了银庄,和庄主寒暄起来。庄主得知谈更是梅下澈的好友,当即笑眯眯地留谈更用饭住宿。
那一脸慈祥的老头庄主感慨道:“小澈终于有个好友了么?”
谈更注意到庄主脖子上有一个蜘蛛形的暗红胎记,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三十年前绰号“鬼面蛛”的暗器之王。那时谈更还没出生,有很多说书人就把他记在了脑子里。而谈更行走江湖时,就听到了这一段往事。
听闻“鬼面蛛”退隐了,不知所踪,原来在这偏远的小城里,当了个老实巴交的银庄庄主,看似还和梅下澈这个后生有很深交情。
谈更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凡间容不下这等厉害之人,还容不下一个普通人么?芝城却是纷争俗尘里遗世独立的静谧之所,有一风华已老,繁荣尽褪之人,在这默默地守着自己下半生。
怀里的走马牌被捂得温热。谈更摸着它,感觉动荡了近二十年的心,在这几日里悄悄安静了下来。
他盘算道:反正梅下澈要一个月才能归来,我若先去了谈家庄给了木牌,剩这么多时间怎好消磨?不如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满打满算,可以顺便去拜访几位江湖朋友。
第二天一早,他便告别了银庄庄主,一路晃悠着南下,做些个劫富济贫的勾当,顺带去一间兵器铺买了把短剑,练了一套短剑的剑法。
就在他接近京城时,城里却出了大事。
一是西北那边的蛮夷大国塔弩大军压境。
二是谈家庄庄主谈万寿出外游历,被人暗袭,打成了重伤,至今还醒不过来。
三是那今年举办“春渔”的谷王爷古今外被一柄利器捅穿了脖子身亡。经过各位对兵器颇有研究的江湖老手鉴定伤口,确认这是被绳镖一镖洞穿的。
谈更得知了第三个消息,立刻去买了斗笠面纱,开始昼伏夜出。
能用绳镖一镖精准取人性命的,江湖上也只有“破风镖”能办到。虽然江湖上人们只知道“破风镖”这一名号,不知谈更的大名,但也有不少人识得谈更的面貌。
所以谈更只好尽力掩饰自己的踪迹。他知道,他摊上大事情了。
是谁在陷害他?谈更自知树敌不少,但谁对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将他逼入绝境?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开始了。。。。。。
第二卷 泥沼弹铗 
第13章 孤军奋战
谈更在客栈里待了一整天,脑子乱成了麻,思来想去,自己在京城也没什么至交,也只有自己夜里冒险一探了。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直奔谷王府,依仗高明的轻功,避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翻进了灵堂。
依习俗,任谁也不可惊扰死者,所以偌大的灵堂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方便了谈更来查探。
“阿弥陀佛,王爷您千万别诈尸。”谈更看了一眼挂满幽灵似的白幔的灵堂,不禁打了个哆嗦,舔舔嘴唇,使了个巧劲,棺材盖儿被轻轻推开,也只发出一点细微的摩擦声。
谈更运气于双眼,在黑暗里细细查探那古今外的尸首。
大地回春,天气也一天天热起来,这尸体放了几天,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扑鼻而来。幸好谈更有所准备,及时闭气。
只见那尸体全身肿胀,面上还有几块尸绿,样貌已经分不清了。脖子上的伤口也胀大了,依稀能分辨出一个四棱形状,谈更承认这是为镖所伤。
谈更将棺材盖上,叹了一口气,心道哪位高人这么混蛋,杀了人也不留名,害得他背了黑锅。不服的话,光明正大地出来和他斗一斗啊!
于是心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窗户走。
谈更打开窗那一瞬间,就低下了头。一支箭便擦着他头顶疾飞了过去。
随后火光暴涨,一群官兵的呼喝响起,已然手持□□死死封住了门口。窗台翻入几个手持不同兵器的人,一前一后将谈更堵在灵堂中央。
谈更即使早就预料到了这场景,此刻也头疼不已,面上堪堪露出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扫视着来人。
后方一持两个大锤的壮汉喝道:“在下‘开山锤’张大成!‘破风镖’,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束手就擒!”
谈更苦笑道:“诸君为何认定在下是‘破风镖’?”问出这句话很愚蠢,但谈更之意在于拖延时间。
大汉身后一个矮小男子道:“谁会做贼心虚来开王爷的棺材盖儿?除了毁尸灭迹消除证据还。。。。。。”
话音未落,谈更已闪电般跃向门口,掏出短剑杀进官兵群里。
原来官兵人数虽多,在谈更此等高手眼中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江湖人虽少,但个个武艺颇精,杀进去难免两败俱伤,只会给对方时间召集更多人马来对付他。所以击溃官兵是逃跑的上策。
窗口那几个江湖好手立刻追上前来,奈何谈更短剑使得如鱼得水,剑光一闪,刹那间便割断了数人的咽喉,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门外。
却听上头一阵暴喝:“恶徒哪里走!”
谈更立刻就地一闪,刚才所站之处被劈了一道深沟,激起烟尘滚滚,随后一柄大刀从烟尘中挟风而出,直指谈更后背。
若是常人,与那袭击者拉开的距离小于刀长,如此凶猛的一刀下来,恐怕能捅碎脊梁骨。谈更哪里是泛泛之辈?当即拔地而起,跳到空中,脚尖刚好点在了那人的刀背上,随即借着这轻轻一点,谈更猛地回身窜上前,人影一晃落在那人身后一丈开外,那拿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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