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第186章


直至后来,泪水叠在眼眶,模糊视线。
泪水滴进血泊,融进血液里,可丝毫冲淡不了那片刺眼的红。
“别走,别走。”我轻声念叨着,因为我感觉段可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无论我声音多大,她都听不见了。
眼睛睁开,面前是灰蒙蒙的天。
我仍睡在铁轨之上,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没有血泊,没有温热,我只是感觉好冷。抬起头,发现被子被我扯离了身体,正堆在旁边的碎石子上。
程佳华几个,也都醒了。他们正坐在熄灭掉的火堆边,盯着我看。
我坐起身,抓回被子,揉了揉双眼。眼睛周围湿润一片,没想到我做梦,也能代入那么多的感情进去。
我回想起了段可飘移而去的梦境。那画面,有些像紫霞仙子,也有些像聂小倩。
擦干眼睛周围的湿润,吴林禹抽着烟问我:“做梦了?”
“嗯。”我哈了口热气,颤抖着身体说。这山野里的清晨,真的是太冷了,没吸几口气,就感觉鼻子僵住。
他们没再问我梦境的内容,或者是其他的问题。可能看到我眼角处的湿润,他们就能猜到我梦到什么了吧。
我叠好被子,准备起床了。程佳华一直盯着我,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话:“你刚才干嘛松裤腰带?”
“我就问问,你别生气啊。”他带着笑腔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能理解。可是,什么样的梦,才能让你一边想脱裤子,一边掉眼泪呢?”
“想撒尿,却找不到厕所的时候。”我站起身说。现在的我,还真憋了一夜的尿。
再不去解决,膀胱就要爆炸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日记() 
程佳华被我的话逗乐了,他喝了口水,擦着嘴角,又准备继续问时,陈莉姗却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停止。
“别问了,哪来那么多问题。”她说。陈莉姗肯定是能猜到我梦到谁了。
在碎石子上跺了跺脚脚,活动了下身体。在枕木上睡一宿,果然不如我之前所认为的那样舒适,实话实说,活动间的腰酸背痛,使我已经开始想念那张床垫了。扭动腰肢,搓着双手,我走出了铁路之外,准备解决内急之需。
天色还不是很亮,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我这才想到,除了吴林禹,程佳华和陈莉姗是没有早起习惯的,可能是因为我刚才发出了什么梦呓,吵醒了他们,所以众人在会提前于我醒来,围着我看。
我会说出什么样的梦话呢?我一边往灌木丛里踩,一边回忆着梦境里的内容。
王叔在梦里竟然会害我,我真是想象力丰富,还诈尸呢。还有那片血泊,刺眼的血红我现在都能回忆起来。过去,我一直以为梦境是黑白的,没想到那真切的体验,也是RGB真彩的。
没走多远,就听见不远的草丛里传来了响动。或许是惊动了什么小动物。但我什么也没瞧见,只有四匹马温顺的停在那颗树旁边。它们甩着尾巴,晃起耳朵,好像是在跟我打招呼一样。方便完毕,我走过去抚了扶马儿的头,然后和吴林禹一起把它们牵了进去。
这些马,总是飘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这个不难体会,只要在家畜呆久了的地方,你都能闻到那种味道。得找个空把他们洗刷一番。
吃完简单的早餐,我们用矿泉水洗好锅,就准备出发了。总觉得用矿泉水来洗东西有些浪费,但附近又找不到自然水源。吴林禹用塑料口袋包走一些篝火堆燃烧后的木炭,他说以前周志宏跟他讲过一种如何过滤水体的装置。制作简易装置,木炭就是材料之一。
我问他说,这个真的管用吗。
“我也不知道,那小子说他在外国人的电视节目里看到的。”他将木炭装进背包里,“有空咱就试试吧,陈老师不是说过吗,病从口入,所以水是不能乱喝的。”
“知道就好,”陈莉姗哈出热气,围上了那条彩虹围巾,“不过你拿这个混进水里,真能起到过滤的作用?”
“不是混进水里,是让水顺着这东西流下来。”吴林禹指着马背上的背包道,“当然,那小子说还需要其他东西,不光是这木块灰就行了。但我想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说的,等我记起了,就弄给你们看吧。”
整好装备,我们又回到了马背上。
头顶的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沉,空气中好像是飘满了纳米级的颗粒,阴沉的天下尽是灰蒙蒙。阴冷,用来形容铁路上的感受是再贴切不过了。印象里,南国的冬天,也该是这个样子。
程佳华嫌吉他驮在马背上太分他心,索性就扔掉了那个黑袋子,然后从包袱里找出一条背带,将吉他背在了后背。我和吴林禹背上是枪,他背上是吉他。程佳华突发奇想,让陈莉姗打开她的单反相机,记录下背对镜头的我们。
我问他这是干嘛呢,程佳华说,不干嘛,就是吉他和枪的对比,让他觉得很有趣。
他低头喃道:“以此引申的话题就是,吉他和枪,在现在的世界里,哪个更重要呢?”
吴林禹答:“你这话题除了引给我们,就只能引给了那李大爷听了。”
陈莉姗察看着相机屏幕,笑了一声。
“你看,我说的两种东西,可以上升到更高层,理解到形而上,比如,枪代表什么什么,吉他又代表什么什么。”程佳华没有理会吴林禹的话,继续论道。
“代表什么?”我问。
“没想出来。”他答道。
“我觉得呀,你这人平时说话都挺踏实,就是时不时的爱讲些有的没的。”吴林禹取过背上的步枪说,“没有枪,这吉他屁都顶不了。”
程佳华立即摇头:“我看这两个东西之间不应该是前提关系,应该是——”
“应该是你没睡醒!”吴林禹笑道。话一说完,他就拨开步枪的保险,扣动扳机,朝天连续打出了四五发子弹。
惊炸的枪声,不仅惊动了身下的马匹,也炸响了我们的耳膜。
“你干嘛?”陈莉姗一手拉着相机,一手拉着缰绳,责问吴林禹。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下惊动的马匹。
枪声的余响,回荡在山谷间,林子里也惊飞出好多鸟。我身下的马,也立即从吴林禹身边跑开,侧到了两条铁轨之外。
吴林禹放下枪,这才发现刚才行为的不妥,连声向陈莉姗道歉。
“我就是想给他证明,子弹可以震响这片树林,但吉他做不到。”吴林禹望着天空中慌忙扇动翅膀的鸟儿说,“顺便,给他,给这死沉沉的阴天,清醒一下瞌睡。”
程佳华冷笑一声,不想再争辩。他说:“反正过年了,我就当你这是在放鞭炮吧。”
“就算是放鞭炮,你也要提前说声啊,差点把相机都给我摔到地上。”陈莉姗撇着嘴说。
枪声之后,死寂恢复,又只剩下马蹄声。没人再继续讨论,大家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其实,从醒来到现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放梦境的内容。虽然梦境的结局不太好,但那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真的见到了王叔和段可一样。如果可以,我真想再躺下去睡上一觉,再重新做个梦出来。
我是说,如果能一直梦到段可,我宁愿一直睡下去。
想归想,假如我真的这样做,不去面对现实,那我会颓圮到死的。而且,谁又能保证,我一定会梦到她呢。
在马背上晃着晃着,我突然想起了段可的那本日记。我故意停了一会儿马,好让自己落到队伍最后。这样,我才有了一个人读日记的机会。
墨蓝色的日记本封面,印着一行手写体英文,但我认不得那是什么意思。按着封面,我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翻开了。封面下的第一页,写满了“段可”两字。她用自己的名字,宣示了对这本册子的所有权。粗略一数,那一页上有十多个“段可”,而且字体不一,笔画飞舞,她好像在这上面练习签名。
这丫头,我笑了笑,翻开了下一页。
今天,王叔带我和陈莉姗去了超市,我带回来一个本子。本子很漂亮,我想拿它来写些什么。写什么好呢,我也不知道,我太无聊了。
那就当日记本用吧,我好久都没写过日记了!就在刚刚,我和陈莉姗一起,做了一个厨房出来。厨房什么都没有,但在我的超强计划之下,终于制作出了一个能做饭的锅。王叔背回来了好多米,我看到那些米,就想吃饭了!
还有,王叔也用那个小货车拉了床垫回来,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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