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唐》第100章


欧阳大窘,言语无措:“老爷子,那个,您说的那个‘大造化’。。。。。。”
“哈哈哈。。。。。。”老翁白须抖动,仰脸大笑,震得屋顶微沉,簌簌而落,屋外老槐上的鸟雀四散。
正在马厩伺弄大青骡的老杜和小猴子,惊愕相顾。老杜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低谓道:“老爷子好久没这般欢喜了!”
老翁笑罢,长身而起,自榻上步下,活动手脚,背手而立。对依旧呆坐的欧阳道:“不过,你可知《无相》功中有极大的缺憾?其一,习功者如想有成须化去全身经络,此意功如鱼游在水,经络等物恰如水草,阻滞其行,须尽除方可如意。然此行乃逆天之事,何等艰难?说你有大造化,是先由异境天罡打碎你全身经络,其后疗伤时吾助你化去大部,由此为基,尔后练功可事半功倍,通途大开。”
老翁将化经一事轻轻带过,心中却对此子的造化嗟叹,要不是这小子入了自己的法眼,何至于大耗神思、不惜损寿为他疗伤化络,世上哪还有第二人有此天大机缘?
“其二,万物如果之有核,人之有心,屋之有基,若想生发,须有存身之处。此功发自气海,观其渺小,比之身躯之巨,,实不堪重负。吾思之再三,可将上中下三丹田贯通,辟之为基,成‘生、养、藏、行’之本源。此功方可大用。。。。。。”
“嗯——你师门长辈可好?”
自谈话开始,老翁询、诵、问、答,滔滔千言,一直词清语晰,语调平稳,只有最后一句突兀问话,罕有的带出一丝——紧张?
此时老翁双手后负,背向欧阳,面窗而立。
老翁的最后一番话,关乎欧阳身家性命,他听的聚精会神,随着老翁的分析、推理、定论,时而凝神疾思,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惴惴,时而窃窃,及至最后而南辕北辙的一问,差点把欧阳宇憋一跟头,吐血三升。
“师门?”,此刻提及欧阳宇师门,此意为何?
欧阳宇直觉此问事关重大,心念电转。问及师门,以他对老翁这种绝世高人的理解,绝不可能又是迂回探寻自己来历之意。肯定了此点,欧阳宇仔细回忆和老翁相处种种以及从他人口中所知一切,一个个情景如流水般经过,最后定格在老翁损寿为他疗伤一幕。他心中一动,心想两人素昧平生,非亲非故,只一初见,怎可当老翁为他所做一切?
一念及此,心头恍然,再无犹豫,即下榻趋至老翁身后,双膝下跪,双手扶地,垂首言道:“前辈对小子有天高地厚般大恩,虽粉身碎骨亦难报其万一。若前辈不以小子粗鄙,小子愿,愿。。。。。。”
背向老翁,脸上一丝异色消去,代之而起的是一丝心愿得偿的喜悦:“想说什么?婆婆妈妈,非男儿之态!”
欧阳宇虽猜到老翁心意,这也是他自己的大心愿,可一想到:惊鸿一现,惊走“摧锋”的大场面,对此等绝世高人和自己巨大的身份差别存有疑虑,万一猜错,岂是“尴尬”二字能解?“拜师”二字呐呐于口,经老翁言语一激,心一横朗声道:“小子愿拜入前辈门下,执弟子礼,终身伺奉!”
老翁缓缓转身,和欧阳宇目目相对,半晌,忽然一反常态,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懒道:“既想拜师,呆着做甚?为何还不叩头?”。。。。。。
当夜,老翁将欧阳宇领入屋后山崖中一个山洞,又行两里有余,至一人工开辟、约三丈方圆的静室。室内洁净异常,通风良好,地下纸一块厚二尺、方圆三尺的寒玉。
老翁命欧阳宇脱去全身衣服,不着寸缕盘坐寒玉上,说道:“小子,为师今晚给你开辟‘三丹’空间。此事凶险且有剧痛、幻想等。你需有大毅力定心静意,不可有丝毫畏惧懈怠,闯过此关,就能为大道打好基础。闯不过小名堪忧,你可明白?”
欧阳宇神情坚定,点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弟明白。”
老翁嘱其观想《无相》。
此洞深入山腹,隔绝一切声响,万籁俱寂。欧阳宇只觉身下寒玉透出丝丝寒意。
初时觉冷,缓缓转温,不知不觉间进入无思无念的入定状态。
子丑相交时刻,老翁聚力发功,欧阳宇顿觉回到十数日前的时刻。一股难耐的热流从正顶冲入体内,肆虐全身,刀割锥刺般的巨大痛苦一浪一浪袭来。
欧阳宇坚守本心,像一叶小舟在浪潮中颠簸翻滚。。。。。。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欧阳宇从混沌中醒来,看到老翁尽显疲惫的脸上,露出快意和骄傲的神色。。。。。
。。。。。
又十日,欧阳就道,返回浊浊红尘。。。。。。
【122】都督府的对话() 
一月前,都督府书房。
大火盆中刚压了木炭,盆底余烬时亮时暗,略潮的新炭在淡蓝的火焰中“噼啪”作响。
书房中只有两人,一男一女。
男人站在书桌前,一手负在背后单拳紧握,泛白的骨节时不时被捏的“噼啪”作响,和那炭火声你起我落,在这落针可闻的书房内肆意的彰显着怒意。
他另一只手捏着薄薄的一页信笺,笔记潦草,短短的七八行字,仿佛捧了一部晦涩巨着,字字停留,行行驻目,拧着川眉足看了半个时辰。他便是这书房的主人并州都督徐世绩。
而在他身边亭立一女,全身黑衣,只余一抹玉颈生香让人看得心惊,相比于她的双瞳剪水,却又逊了一分颜色。若是欧阳宇在此,一眼便能看出此女正是数次和他“偶遇”的女子。
徐世绩看了半个时辰,她便站了半个时辰,纹丝未动。只有脸上的黑纱随着她绵长的呼吸而起伏,面纱一掀,贝齿紧咬的红唇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她正要出声,却见都督将手中信笺慢慢递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又是一笔血债!”,说完深吸口气,伸手抚了抚拧成一团的眉头,闭目不再言语。
她疑惑的接过信笺,甫一入目便是三个潦草大字“大石堡”!
她越看越心惊,蛾眉紧蹙,脸覆寒霜。捏着那张轻若鸿毛的信笺却好比手中托了万重之物,竟是微微颤抖。她急急扫视了两三遍,将目光停留在了“欧阳宇”三子上良久。
“大石堡一战,突厥军虽败,我唐军伤亡亦是惨重!且不论当时情形如何,单是这伙人能从我坐镇的晋阳城挖走如此精准的情报,便让人心惊!就算突厥骑兵是一阵风,这几百里地也要刮一阵子吧?可人家竟如入无人之境,绕过了几百里防线打来打这批军资的‘秋风’!还有欧阳宇生死未卜,那老翁又是何人?铃丫头,我现在是如坐针毡、心中难安啊!”徐世绩并未转身,出口将此战重点和隐患列举一二,双拳重重的压在书桌上,愀然不乐。
他哪里知道,他口中的“铃丫头”此刻心思怕没有放在军国大事上,像是着了魔般的盯着那“欧阳宇”三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丫头,你那边可有什么进展?此事到现在愈加扑朔迷离,想你我一明一暗携手清查,若再让此等悲剧发生下去,上羞于朝堂,下愧对黎民!”
“啊!?”女子轻呼一声,如梦醒般满脸疑惑的看向发问的徐世绩。
徐世绩半晌未听到动静此发此一问,没想到转身看到她略有诧异的表情,想是被这大石堡惨烈惊呆了。心中不禁暗想:“到底还是年轻。。。。。。”,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女子收了心思凝神细听,恭敬回道:“徐叔,自线索断在别驾张威那里,事情就越发难查。本是可以一打尽之局,竟生生被他中断了。现在我这边只有一二人选,但尚未有确凿证据,这个时候实不好打草惊蛇。”
“哎——”徐世杰仰天长叹一声,将目光盯在了一本黄色奏折上,折本大开,却未染滴墨。
“我前几日已密奏皇上,但至今未有回复,怕是朝中也生了些波澜。现今我这里在没有皇上下旨之前放不开手脚,我真得有点不明白,现在明明是需要雷霆一刀,将那些跳梁小丑斩他个七零八落之时。可朝中诸位重臣都在想什么?让我如何还这一方父老乡亲的安靖!?”
他竟是越说越激动,抄起书桌上放在一角的茶壶,也顾不得冷热便“咕咚咕咚”痛饮了几口,“嘭”的一声将茶壶猛按在书桌上,一阵心闷。
“呃!”只听短促一呼,徐世绩竟然痛呼一声,左膝一软没了骨头般瘫下去,亏得他一手按在书桌上才不至于跌倒。
那女子手疾眼快,一把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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