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唐》第101章


“呃!”只听短促一呼,徐世绩竟然痛呼一声,左膝一软没了骨头般瘫下去,亏得他一手按在书桌上才不至于跌倒。
那女子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都督腋下,将他撑起,一边扶他坐到旁边木椅上,一边担心道:“徐叔,你这腿。。。。。。”
不待她说完,徐世绩单手一挥:“好多年的老毛病了,没事,没事,我自己来。”说罢撑着木椅扶手慢慢坐下,额头泌出了几滴冷汗。
女子立于一旁,看这都督如此艰难的动作,想他一介都督竟要受这多年寒腿折磨,蹙眉疾语道:“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必能帮徐叔治愈!就算不能,也可减缓几分,师父乃是天下有数的奇人,只可惜常年云游在外,迹不可寻。。。。。。”
徐世绩不着痕迹的抹去额头汗水,眼中却是好奇之色大露,低头边忆边喃喃:“你这铃丫头我也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你身世我到是知之七八,但从未听说过你师父是谁人?”说道最后仰起头来,一手抚须,一手轻扣桌面。
女子似是被徐世绩这话勾起了回忆,望着书房内跳焰巨蜡呆呆出神:师父已有三年未见,自己也曾去学师之地探望过,只余一股清泉不分冬夏汩汩潺潺,师父其人却是杳杳无踪。
“丫头?丫头?”徐世绩轻呼两声,好奇的看向这女子,心中却是有些微讶:此女自小多受磨难,后来才遇到一些机缘立于朝堂,不过身份却是隐秘,并无多人知道。其性烈如火,多年来并无大变,只是这如凿如锥的时光却是打磨了她一副缜密的心思,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并州处理这惊天大案。可是今天已数次失神,这与她往日所行相去甚远。难道这里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徐世绩微微垂下眼皮,扣着桌子的手急急的“当当”扣了两下,以一个爆音结尾。
火盆中的新碳已红,一股子暖流开始在书房中弥漫。。。。。。
女子又一次被都督看到失神,不由面色大窘,本是用黑纱遮了容颜,旁人根本无法窥视其脸上的喜怒哀乐,却心虚的用小臂遮抹了几下。待看到都督的样子,心下已是了然。她本是直来直去之人,在都督面前不愿作态,右手将信笺轻落桌面,左手却是微不可察的捏着黑衣摆角出声问道:“徐叔,我,我想问下,这个,这个‘欧阳宇’怎样了?”问完后一抹红艳布满雪白的鹅颈,又向脸上直蹿而去。
徐世绩本是低眉垂目,乍一闻这句问话。一脸的吃惊,而后一抹微笑从嘴角蔓延开来,戏谑的笑问道:“哦?铃丫头,这个‘欧阳宇’。。。。。。你为何有此单独一问?”
女子借转身之态掩去尴尬,轻跺莲足。突然扭过身来定定的看向徐世绩笑道:“徐叔,你知我性子,你既然如此问,那我便告诉你,我关心他,怎么着罢?”
“呃!——”徐世绩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丫头乃是如火一般的性子,向来敢说敢做敢爱敢恨,就连皇上都被她呛过两次。。。。。。“失算,失算!本以为能看到你害羞一次,却不想反被你制住了,这消息你也看到了,欧阳宇生死未卜!不过。。。。。。”
他话声刚落,女子疾行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手摇起他胳膊,满脸的撒娇乞求。
【123】归途遇狼王(上)() 
漫天飞雪,寒风呼啸。
高岭矮丘间,一条崎岖官道掩着半黑半白的雪泥蜿蜒前伸。
一人,一马。
马狂奔,四蹄箭跨。短促闷响的“哒哒”声踏起了无数雪泥,它双鼻喷白,颈上鬃毛迎风而舞。
人半伏在马背上,半身前倾,左手持缰,右手加鞭。他黑发飞扬,剑眉紧蹙。迎面而来的雪花扑簌簌的挂了满脸,他却似毫无知觉,任由其贴着自己冰冷的肌肤。
这一人一马在官道疾驰,视高低起伏、蜿蜒曲折如坦途。
此人正是辞别了师父的欧阳宇,他算算时日,杜、刘二人应是已将盘山村的义母一家接至晋阳城。辞别了师父的些许失落却填满了对义母一家的思念,五郎的装憨,七郎的腼腆,还有七嫂的飒爽,想到此处,在这彻骨寒冬传来徐徐暖意,热了心头。
欧阳日夜兼程,甚少打尖,除非这匹随自己第一次厮杀战阵的老马实在受不了才歇一阵子。
皑皑白雪漫了山野,欧阳举目环视,这山野不可谓不荒,不可谓不险,只有些许暗绿的高矮松树点缀在山野中,多是一些枯树杂草斜楞楞的插满野岭。
正暗自感叹这处的荒芜,前方百多丈外的官道旁突兀的出现了几个黑点。
风雪交加,难以辨识。欧阳抹一了把脸上的血水,将双目眯的更紧,欲看清前方那两三黑点究竟是何物。
几息间,马已驰近了十几丈,远远看去那三个黑点似乎在动,渐渐在视线中大了起来。
又十几息,欧阳仍眯着双目凝视远方,不想胯下黑马在疾奔中竟是摆头晃身,似有所不安,且疾奔之势渐收。
他轻“咦”一声,松缰起身,单手展于眉上,将目力运至极限。要知道这匹老马极是神骏,只因牙口老了才被欧阳宇购得,马通人性,亦有强于人类的预感,现如今它突然显出焦躁不安的样子,又自行减速,前方当是有险!
只是这一看间,那几团黑物已是显露身形,长嘴利齿,几道口涎在奔跑中一甩而飞,两耳伏身,一双兽眼中尽露兴奋和狂野!只是满身的厚毛却遮掩不了瘪瘦的肚腹。
饿狼!恶狼!
他轻叹一声,这等畜生竟守在这官道边上等过路的人马取食,想必是尝到些甜头,能在这大寒的天气里守候猎物。欧阳宇心中暗想:要是换做以前,自己空手相斗三狼怕是要以命相搏,可现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他张嘴冷哼一声,几口寒气侵入口鼻肺腑,更是激得他杀意大起。
反手抽出背上重新打造过的盘龙棍,将身子先贴在马背上,一手抓紧了马缰将身子探出马外,棍子拖地随行划出长长的雪痕。他左脚在马肚上轻轻一磕,老黑马似懂了主人心意,缓驰中打了个响鼻,四腿复又张弛渐渐提速。
马蹄急,势渐起,一人一马在距那三头野狼二十余丈外已是声势如雷!
近了,近了!三狼成“品”字形向自己奔来,头狼身体远大于其身后两只,长嘴大张,猩红的舌头斜耷拉在一旁,奔跑中时不时从喉咙间发出声调各异的短啸,欧阳宇已可以看到它那双隐隐泛红的兽目。
那头狼突然双爪撑地,想要止住奔势。身子在雪泥中滑行了一丈多,然后碎步小跑起来。而它身后的两狼并不停下,继续朝着欧阳宇和他胯下老马疾奔,肚腹在急剧的喘息间快速的收缩外扩,嶙嶙廋骨更加明显。
一息。。。。。。两息。。。。。。三息!人、马、狼已是只有一丈之距!
两只直线奔来的饿狼倏然蹿起,一狼直扑马颈,利爪前伸,血口大张!另一狼却是贴地伏蹿,只将血口对准了马腹,身子微倾。
那头狼看到自己的同伴发动了攻势,诡异的在奔跑中变线向欧阳左侧蹿去。
马蹄急,恶狼至,漫雪飞扬,时间停止了流逝!
“希律律——!”的一声长嘶打破了瞬间的静寂,黑马后腿急弯,前腿高踏,竟是人立而起。两只碗大的马蹄猛的向前踹去!
欧阳半身悬外,险些被黑马一立甩下马身,心中却是叫了一声好,这老马果然老辣,竟用这一踹应付咬向它脖颈的饿狼,省了自己力气!他急忙借一甩之力回身抡棍,拖在地上的棍梢猛的向斜上划去,一团雪泥随着棍梢向前散射而去!
“呜——”的一声,棍子破空声响起,隐在雪泥后的盘龙棍已是挟雷降之势抡向马身下饿狼的胸腹之间!
“嘭!嘭!”两声闷响!
马蹄踏,棍抡至!两只恶狼如遭雷劈,在空中猛扑的身形都是瞬间停止,然后倒飞而回!两蓬鲜血从狼口中喷出,撒向空中,染红了黑白相间的雪地。
此时的欧阳宇已不是初来大唐的那个一力降十会的猛少年,经由师父先后打通经脉、灌输内力、开辟三丹。。。。。。内力外力早已运转如意,这一棍之威借一甩之力,力道层层叠加,其威势可想而知!
被他抡棍击中的那只狼已是倒跌在地,仰面朝天,胸腹处明显凹下去让人触目的一大块,四肢不停抽搐,鲜血不停从口鼻溢出,必死无疑!
而被老黑马两蹄踹中的那狼倒地后努力站起,却又无力的伏倒在地,口中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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