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11章


又足足过了十余息的功夫,单枪匹马的一骑才出现在徐桐视野尽头。
明明是孤单一骑行进,却使出了千军万马冲锋的气势。
徐桐咬牙苦撑,右手提起长剑横于胸前,左手手心抵住剑身。
在仙象高手面前躲避是自寻死路,此时唯独背水一战弃车保帅,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此骑冲锋速度甚快,十余息的时间便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
待到近了,徐桐才看清,这个仙象高手并非老怪物,而是一个黑巾蒙面的壮年,且看他身着打扮以及浑身气场,还是出身沙场的杀伐果断之人。
叶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轻轻磕了磕马腹。
胯下西凉大马昂首长嘶一声,甩开四蹄猛然又把速度提升三分。
叶霖单臂托起长枪,直指徐桐身前长剑,看这一枪模样,平淡无奇,毫无威势可言。
徐桐当然能看出来者根本没有与自己废话的意思,只能再次催动气劲,先抵挡下这一枪再说。
仅仅三息过后,这平淡无奇的一枪便被叶霖递到了徐桐面前。
锈迹斑斑的枪头以可以说是“温柔”的力道摸到了徐桐身前的剑身之上。
然后便时磅礴无边巨力自长枪之上汹涌爆发,似长江东流入海,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徐桐背后白虎猛然尽最大努力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徐桐的双目之中也慢慢流出两行血泪。
徐桐面容扭曲,舌绽春雷:“给我破!!!”
一瞬间,宛如沧海升明月,万丈光芒猛然绽放出来。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息半的时间过后,便闻一声春雷猛然绽放于枪头之上。
徐桐猛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双脚狠狠插入地面,饶是如此,仍在巨力冲击之下后退三十余丈,鹿皮长靴早已磨损殆尽,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徐桐刚刚松了一口气,胸前长剑之上却猛然再度爆发出一股惊人力道。
徐桐再退三十丈,又是一口鲜血洒出。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没有出乎徐桐预料,每当自己刚刚停顿下来之时,便有一股磅礴暗劲自胸前长剑炸裂。
他并非没想过弃车保帅,但手里长剑却脱离了自己控制,牢牢吸附在自己双手之上,纹丝不动。
周而复始,十次爆裂之后,最后一道暗劲终于爆发完毕。
退出三百丈的徐桐全身血污神色狼狈,一屁股跌坐在荒原地面之上,每大口喘息一次,胸膛内就如被万千牛毛细针同时刺扎一般。
仙象手段,确实石破天惊,又出神入化。
叶霖驱马来到徐桐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徐桐一眼,然后他慢慢解开胸前皮甲,竟然从怀里掏出那只肥嘟嘟的小黄狗。
叶霖按住瑟瑟发抖的小黄狗,让它认真看了狼狈的徐桐一眼之后,才又把它塞回去,调转马身便优哉游哉地驱马回城。
坐在原地垂手等死的徐桐心中被惊惧疑惑填满,确认这个仙象怪物确实远去之后,他才轰然坐倒在地,苦笑嘟哝道:“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大名鼎鼎的云梦睡虎当然不知道,这个事儿很简单。
他白天让顾长凤吐了一口血,晚上叶霖便让他吐三口血。
之所以带着小黄狗,这是叶霖深思熟虑后得出的决定。
哪怕是暗中复仇,好歹也该有个见证者不是?
天下有很多道理,这个道理便是他叶霖的道理。
第九章 拓跋东床() 
翌日巳牌时分,尽管已经日上三竿,然食舍里面依旧冷冷清清。
昨日被阮锦园等人一闹过后,虽说结局还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但是有此芥蒂存在,街坊四邻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光顾此食舍了。
早已料想到今日情景,秦三娘老早就给来帮厨的伙夫放了几天假,如今一上午过去,店里还是只有秦三娘与顾长凤二人。
身形妙曼的老板娘依旧没心没肺,靠在柜台后面眉头紧缩着核对着账本,哪怕没一个客人吃饭,现在脸上也是笑呵呵的模样。
顾长凤今日着了一身洁白长衫,虽然料子差,但是却清洗得极为干净,再加上少年身形样貌摆在这里,在白衫的映衬下,更显风流儒雅。
顾长凤斜斜靠在门槛之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暖洋洋的春日眼光,虽然表情悠然,但是内心却再不停地琢磨着。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活不累还能吃白食的地方,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被人糟蹋了,要是过两天做好牌匾再没有客人,恐怕就得把菜肴价格降一降了。
哪怕是白送三天,也是无妨,只要能把客人拉回来,那一切都好说。
蓦然间,食舍门前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与玩笑声。
顾长凤却依旧懒洋洋地靠在门槛之上,犹如老僧入定。
秦三娘倒是抬头看了一眼,但是一眼过后便失去了兴趣,连招呼都懒得招呼,垂下目光又开始从头算账。
脚步声停住,戏谑声传来:“我说跑堂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客人都上门了,也不知道先上一壶碧螺春让咱爷们润润嗓子?”
顾长凤依旧闭目养神,有气无力开口道:“碧螺春没有,茶叶沫管够,十两银子一壶,您要是想喝,那得自己冲去。”
原本戏谑的声音顿时变得痛心疾首起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原本我以为你已经掉到了钱眼儿里,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又往里面钻了几分啊。”
顾长凤赖得与来人耍嘴皮子,睁开双眼无精打采地看了对方一眼。
果然是这湛英城里的三个活宝。
东陵靠海,自古便是盐商发家之地,湛英城又是沿海之城,单单一个小小的湛英城,便有七个盐场,养活多少盐商,可想而知。
大乾朝廷对于铁、茶、盐三者的监控力度前所未有的强力,就拿这盐来说,胆敢贩私盐十斤以上者,一律流放边关;三十斤者,斩立决;百斤以上者,株连九族。
然而与大乾长安貌合心离的东陵道,却紧紧是把铁器一项牢牢攥在官府手里,至于茶、盐二者,表面喊着缉拿私盐,但是这大乾天下的私盐,十之八九却都是出自东陵道。
源正,则流清。东陵连源头都是这么个意思,私盐贩子便闹得尤其猖獗,单单说这个湛英城内,能数得上名号的巨商便有十余人之多,表面上是为官府输送官盐,但是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船只和人手。
这些人从私盐之上所得利润,是官盐成百上千倍。
来找顾长凤的这三个少年,都是赫赫有名的私盐贩子家族出身。
左侧着青衫者,身材颀长,沉默寡言,唤作杜礼;中间一人着白衫,笑容满面,老成稳重,唤作李玉;最后一人着玄衫,身材矮胖,上蹿下跳,唤作姜流。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在湛英城内也算略有薄名,偶尔也做些架鹰斗犬,偷香窃玉的勾当,但是却从来没有上升到谋财害命,蛮不讲理的地步,所以湛英城府衙也对这三个衙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三人与顾长凤相识,说来也甚是简单,两年年前小胖子姜流在大街上为难老板娘儿子谢松,被顾长凤以一双拳头好一顿惩治,谁料想从那以后,这三人反倒对顾长凤有了浓厚的兴趣,隔三差五便来食舍里骚扰一番。
姜流当日是被顾长凤揍得最狠的,但是此时却也是与顾长凤最亲热的。
他笑眯眯地跑过来坐到顾长凤身边一屁股坐下,因为身形硕大的缘故,差一点把顾长凤挤一个踉跄。
姜流对顾长凤的怒目而视丝毫不以为意,探出胖胖的手臂搂住顾长凤脖颈,笑眯眯道:“九哥儿,咱前些日子可早就说好了,待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咱要一块出门春猎游玩的,这一天我可等待良久了,你可不能忘了啊。”
顾长凤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自然是没忘,但是我现在这不是在忙吗,食舍生意好,我走不开,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把大黑牵出去,让你们好好亲近亲近。”
姜流环视店内一圈,把胖脸凑到顾长凤身边,认真说道:“九哥儿,我这人反应是慢了点,但我不傻,现在你这个馆子里空空如也,你是在招待鬼呢?”
顾长凤双目一瞪,伸手欲打,姜流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圆滚滚的身形却格外灵活,瞬间弹跳出去一两丈远。
关键时刻,还是老板娘轻声发话:“小九,这两天店里生意不忙,你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趁这两天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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