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265章


赵焱平静摇摇头,坚定地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万无一失,我们这次图谋的是一个裂土封王的藩王,五六十个亡命徒,起不了多大作用,光用破釜沉舟的胆识没用,还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能给顾仙佛造成一点困扰,这年头,光脚不怕穿鞋的多了去了,可是哪一个光脚的又真能跑多远了?”
现在一个堂堂的北原军统领,大乾军神,另一个是东宫之主,大乾将来的继承者,两个人按照道理来讲都应该身上毫无烟火气才对,但是此时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却如大乾最底层的行贩走卒一样斤斤计较。
听完赵焱的话语,朱伯安再次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除了这些不成器的参客之外,我地亲卫队里还能调出三十人,各个都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一路走过来的,最差的也都是地字中品的实力。”
赵焱继续摇头,平静说道:“还是不够,舅舅的亲卫队我听说过,里面的三百人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一些别的道听途说的东西,比如舅舅的亲卫队其实有两支,一支在明,一支在暗,后者与前者相比起来,不论是实力还是战绩,据说都是完胜的。”
朱伯安看向赵焱的眼神眯了眯,谁也分不清这浩瀚如海的双眸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坐在朱伯安旁边的盱眙翁心中一突,内心里埋怨着太子不该现在就把这张牌打出来,同时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衣服,来抵御着这一股突然散发出来的寒意。
但是坐在朱伯安对面的赵焱此刻却依然稳坐钓鱼台,就连面目之上的笑容也都是平静如初,带着玩味的目光盯着朱伯安,神情坦然。
良久之后,朱伯安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语气已经有些微微变化:“亲卫队里我最多能再调出七十人来,人数再多一些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动静太大,恐怕瞒不过有些人的眼睛了,除了这一百名亲卫之外,我还能给你调出北原军中三百名游弩手,这三百名游弩手都是从沙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单兵作战能力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论起小规模遭遇战,这三百个人聚集到一起,或许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赵焱轻轻皱了皱眉,此刻他倒不是在担心实力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考虑这三百名游弩手的忠心问题,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在人多嘴杂的情况下,有些秘密保存的时间确实是会成倍的变短。
朱伯安一看赵焱这个神情便知道赵焱在考虑些什么,当下淡然说道:“放心,这三百人的忠诚毋庸置疑,不该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不会说;不该做的事情,他们一件事儿都不会做。而且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他们就算想泄密出去,也不会有机会了。”
赵焱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便笑了,脸上的笑容任谁都可以看出来,确实是由内而外,发自肺腑的。
朱伯安等到赵焱笑完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这边的事情是可以敲定的,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你这边的事情了?”
赵焱上半身挺直如标枪,吐字斩钉截铁:“八十名虎贲,一百二十名执金吾,全都是队伍中的精锐,只要一声立下,即刻便可以快马加鞭,从驿道赶往西凉。”
这次轮到朱伯安摇头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沉默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赵焱苦笑一声,明明是在只有三人的雅间内,但是他还是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再加上十三名龙骑的精锐,这是我能拿出的所有底牌了,不论这次成功与否,龙骑这边,我的手都要收回来了。”
朱伯安嘴角勾勒少许,略带肯定道:“只要你的情报准确,在咱们两家合力之下,顾仙佛焉有不死之理?”
赵焱仿佛吃了一颗宽心丸,也是仰首哈哈大笑,亲昵道:“哪里有两家之说,外甥与舅舅,那还不是一家人嘛。”
第二百四十章 小顾家() 
哪怕是在太子赵焱的再三诚恳挽留下,朱伯安还是没有留在太白居用午饭,按照他的说法,是当兵的泥腿子,吃惯了沾满泥沙的大锅饭菜,像天然居这般精致小吃虽然看起来精致,但是若让自己吃起来,无异于牛嚼牡丹,也吃不出这里面的精致味道,还不如回府里就着青菜吃上两大碗米饭香甜。
虽然朱伯安话语是这么说,但是看其脸上的模样,却是明明话里有话的意思。
太子赵焱起身,一路弯腰把朱伯安送到门口,目送着朱伯安披上蓑衣,带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的七八名面目憨厚但是眼神无意之间却有精光闪过的汉子,也没有向赵焱告辞,便上了战马顶着风雨一路绝尘而去。
等到朱伯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之处之后又过了良久,赵焱才直起腰板,脸上之前的诚恳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双眼之中再也不复之前的和善,里面的阴鸷酷烈足以淹没掉整个太白居。
赵焱接过盱眙翁递过来的一方雪白毛巾仔细擦了擦脸庞,虽然在擦脸,但是他那双阴鸷酷烈的双眼一直还在盯着外面的细雨如织,也不知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擦拭完脸庞之后,赵焱一言不发,随手就把那一副雪白毛巾往门外一扔,然后整个人沉默着便走回自己位置之上,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一副上好的雪白毛巾,在春雨滋润下,马上就在泥泞之中变得一文不值了。
盱眙翁朝在屋檐下候着的两名灰衣小厮轻轻摆了摆手,两名小厮俯身轻声应是,然后便顶着春雨急匆匆告退,不到片刻功夫,在太白居伙房的全力运转之下,不到半盏茶冷热的功夫,四汤八冷十六热共计二十六道大菜在二十六名貌美清秀的婢子护送之下,一道接一道的摆到赵焱面前。
等到这些婢子都把菜肴摆放好退下之后,然后便又有三名身材相貌在之前那二十六名婢子之上数倍的青衣花倌儿撑着油纸伞,端着烫好的上好酒水,盈盈走到桌案旁边伺候着。
这里没有外人,赵焱也就不用再在脸上挂上那一副和善笑容,整个人毫无仪态的在蒲团之上缩成一团,双臂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之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桌案上的二十六道大菜和三壶九酿春酒,双眼直愣愣的发呆,整个人宛如一块木头雕塑。
足足等到烫好的三壶九酿春酒全都有些微微发凉之后,赵焱整个人才如梦初醒,先是低头轻笑,然后仰首大笑,最后抬起头无声大笑!
坐在赵焱对面的盱眙翁与赵焱相处多少年了,对于赵焱现在这模样是习以为常,但是在一旁伺候的三名美貌婢子却不知道这一国之储君如此疯癫作态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三个人虽然还是微笑的站立的笔直,但是轻轻挑动的眉毛和紧紧捏着衣角的小手却显示了她们三人内心未必如表面这般平静。
良久笑毕之后,赵焱这才恢复正常,依然是那副懒散的坐姿,不过起码表情好歹正常了一点,他伸手捏起一整串青翠欲滴的上好葡萄,右手把葡萄高高提起,轻轻仰首,一口咬下三颗葡萄,在嘴中轻轻咀嚼着。
盱眙翁拿起一壶九酿春酒,一边替赵焱斟酒一边笑道:“要说这九酿春酒,味道确实当属一绝,虽然比不得咱宫里的仙人醉,但是也绝对可以算是世间好酒了,没有完完整整的九道工序,做不出这地道的九酿春酒,这太白居里的酒水收藏的虽然多,但是这九酿春酒啊,还是不太地道。”
赵焱轻笑:“长安城乃至整个天下,要说哪里的九酿春酒最地道,当然是罗尚书的府邸了。”
盱眙翁放下酒壶,接口说道:“殿下聪慧,可惜老奴与殿下,这辈子都可能喝不到一口地道的九酿春酒了。”
盱眙翁此言大有杀人诛心之嫌,赵焱自然能听出这位朝夕相处的睿智老人的言外之意,把嘴里葡萄咽下之后,方才轻声说道:“我那便宜姥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一反常态参与其咱大乾的政事起来,而且一起手却是一场看起来昏庸至极的错手,罗悠之那厮宛如茅坑里的一块石头,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正是因为他在兵部之中,才让本宫与诸位皇子的手,都插不进这兵部之中,虽说朝廷六大军各有领衔,兵部在六部衙门之中算是最清水衙门的,但是好歹也是六部之一不是,不谈六大军,光天下的府军,加起来怎么不得三四十万,这些人虽然暗地里抱团取暖,但是却还是得听咱兵部与父皇手中的一块虎符调动啊。”
盱眙翁抚须而笑,淡然说道:“这个罗悠之嘛,有眼光,有实力,但是却没几分才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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