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鬼眼画师》第99章


“谢谢,”韶光摸着这只小瓷人,倒是有些爱不释手,“它做得可真漂亮。”
巫神面具修复之后,笼罩在整个南疆上空的阴云总算是消失了。灿烂的阳光从高远而湛蓝的天空上洒了下来,整个南疆在秋季呈现出一片缤纷的颜色。深红、橙红、橘黄、柠檬黄、土黄、黄绿、墨绿等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站在高山上,往下望去,一片瑰丽华美,万丈红尘在这质朴的气息里,褪去了皇城了脂粉甜腻,显得格外的大气磅礴。
晨风吹来,送来山间野菊的芳香,韶光坐在高高的山顶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低头朝那黑瓦白墙的寨子看去,山下的人褪去了死亡的阴影,每个人都显得兴高采烈,傩戏的歌声带着神秘和质朴远远地传来,家家户户都焚烧着艾叶,在屋檐下挂着各色的食品,人人脸上都是笑容,那是劫后余生的笑容,像是将窒闷在心头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奚原提着一只篮子走了上来,篮子中放着一些竹荪、鸡枞等山间的蘑菇,在颜色黯淡的蘑菇中,露出了一只小野兔的脑袋。
白色的野兔皮毛像是白雪一般漂亮,摸在手上又软又滑,尤其是小白兔的那双眼睛,像是红色的石榴籽儿一般晶莹剔透,韶光自然是爱不释手。
韶光亲了亲可爱的小野兔,将它搂在怀里,奚原问道:“敢问殿下何时启程回京都?”
“这南疆景色不错,就连空气也是自在的,少了那些跟在我身边唯唯诺诺的人,我觉得整个人像是羽毛一样轻盈,这样活着可真快活呀。”韶光叹息一声。
“南疆景色虽好,但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如今京城局势云波诡谲不说,便是陛下,定然也是寝食难安,殿下也知百善孝为先,这南疆若是有机会以后还能再来,但陛下……望公主三思,早日回京,以安众心啊。”奚原低头劝慰道。
忽略依旧的问题被摆到明面上来,韶光心中一沉,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我知道了,待晚上巫神大赛过后,我们明日便启辰回京吧。”
奚原松了口气,连连称是。
将韶光从山顶背下来之后,一进山洞,便看到白腊阴郁的眼神,她死死地瞪了韶光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灶台旁,开始烧火煮饭,将整个山洞内弄得乌烟瘴气。
坐在母亲床边伺疾的塞托见韶光被呛得咳了起来,有些不悦的看了白腊一眼,掏出一个火折子模样的东西,那东西燃烧了起来,瞬间将洞内的烟雾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还了洞内一片清明。
“阿母,今日身子好多了吧?”塞托接过母亲喝完药的药碗,放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母亲笑了笑,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红润的色泽,看起来健康多了,“今夜的巫王大赛,我就不去参加了。”
“阿母……”塞托惊讶地抬起了头。
“孩子,”母亲摸了摸他的头,“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从这一次你能够独自一人走出十万大山,能够千里迢迢去京都为阿母找到解药,便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了。阿母已经当了十五年的巫王了,阿母将自己的整个青春都献给了巫王,阿母累了。但是,成为南疆的守护者,是一个很锻炼人的事情,阿母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跟在阿母身边这么多年,阿母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相信自己,今晚你一定可以胜出的,阿母等着你的好消息。”
“阿母,你真的……真的不愿意……”
母亲摇了摇头,以她温和而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塞托不再说话,而随着锅里的山药飘出的浓香,整个南疆也被暮色给笼罩了,远近都是一片蛇一般弯曲的炊烟,缓缓地散在空中,与灰蓝的天际相接,夕阳缓缓地沉了下去,最后一抹淡黄色的光晕被星光所代替,山峦开始沉睡了。
可是夜的激情却刚刚点燃,家家户户都点起了如豆的灯火,一点一点的,像是烟花绽放在天空一样,点缀在漆黑的山谷中。今夜,深蓝色的天空里洒满了星星,就连月光也如同锦缎一般,银亮、光滑、从天空倾泻下来,银河显得很宽广,星星如同打碎的夜明珠一般点缀在上面,仿佛拿出一把剪刀,便可以将银河随意裁剪,做成一件华美无双的天衣。
韶光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星星,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将星星给摘下来,于是她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甚至几次天真的将手伸了出去。
白腊端着一碗山药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得狠狠塞到她的手中,滚烫的碗底烫的韶光手一哆嗦,差点将碗给摔了。白腊不客气的说道:“真是没见识,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的星星,在天晴的每个夜晚都会有。”
“真好,”宫里宵禁的早,每一夜韶光都早早的睡去了,更何况一入了夜,父皇也不会允许她在宫中到处乱跑,这是不符合规矩的,“我好想摘一颗星星下来呀。”
白腊冷哼一声,很瞧不起她的天真。倒是一旁的山玖说道:“姬姑娘,这星星看起来离我们很近,实际上离我们远得很呐,就算你爬上了最靠近太阳的扶桑神树,距离星星的距离,也一样遥不可及。”
这时候,奚原走了过来,将手中盛着清水的一个碗送到她手中:“殿下,虽然星星是天上之物,但也并非不可得。”
韶光低头一样,漫天的星星都倒影在了盛着清水的碗中,小小的一个碗,却仿佛装进了整个世界。韶光为他的别出心裁而抬起头看着他,心底是满满的甜蜜,像是快要溢出碗中的水,看他的眼神也温柔而欣喜。
这世上,除了父皇与裴沧水,谁曾对她如此用心?不是送一堆俗物,便是阿谀奉承,谁如他这样想她所想,将她放在心间。一颗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似乎连碗都端不稳,她羞涩地垂头,只见碗里浮现一个娇羞的美人,芙蓉如面柳如眉,整个人似乎都要跟水溶到了一起。
这时候,塞托已经换了一身庄重的端公的服装,身上垂挂着不少银制的饰物,叮叮当当的朝他们走了过来。韶光抬头一看,只见塞托剑眉星目,眉目间英气勃勃,经历了一番变故之后,早已褪去了当时她在京城初见他时候的青涩,眉目只见已被成熟笼罩。
“我要下去参加巫王大赛了,诸位想一同去看看热闹吗?这可是我们整个南疆五年一度的盛典,很热闹的。”
韶光在宫中憋了十几年,这里离开皇宫像是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只是之前在阿列沙他们的手中,躲躲藏藏的吃了不少苦头,哪里能体会到民间的热闹好玩之处?此刻听塞托这么一提议,自然兴高采烈,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奚原的袖子,抬起头以祈盼的眼神看着他。
奚原如何能拒绝韶光的眼神,虽然不想她被拥挤的人群给推挤,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白腊面上自然满是阴霾,只是她对着奚原,却又露出了一副笑脸:“奚原哥哥,哥哥要参加巫王大赛,不能陪你们好好玩玩,我自幼在这南疆长大,不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奚原见韶光对巫王大赛一副神往之色,岂有不同意之理?
除了山玖要留在山中吸取日月精华好好修炼,顺便帮忙照顾塞托的阿母,其他的人便都下了山。
巫神面具修复之后,百废待兴,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家里的丧事,纷纷举办各种吉利的游街、烧火等活动,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来到坨坨镇上,只见这里一片灯火通明,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几条长长的火龙一般,大家笑着闹着,各家各户像是过年一样,烹羊宰牛,炖肉和糍粑的香味飘出老远。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大家手里捧着银瓶,瓶中插着杨柳枝,看到身边有人便用杨柳枝蘸着瓶子里的水朝身边的人撒去。
塞托告诉他们,这瓶中装的水,兑上了用符纸烧成的灰,散在别人身上,乃是为了祛除晦气、祈福,这是非常友善的行为。
韶光在宫中长大,父皇最是不喜巫蛊之术,他说那都是害人的东西,但凡在宫中发现了巫蛊的痕迹,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可今日看到每个人脸上带着的友善笑容,韶光明白,任何东西都是有善恶两面的。
来来往往的人都朝一个方向走去,那就是那天修复巫神面具的寨中心的大广场,此广场能容纳几千人。那日的广场已算热闹,今日的广场更是热闹的像是京城的花灯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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