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茱记》第41章


,理该同她们一样站在桌边伺候月娘吃饭,不当与月娘同席,这不合规矩。
于是她刚坐下就站了起来,学着心琪的样子,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将小菜夹进月娘面前的碟子里。
“茱儿?”月娘蹙眉道:“你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吴茱儿摇头道:“我不饿,等你吃过了再吃一样的。”
月娘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她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板起脸,不悦地问道:“谁叫你这样子?”说着看向语妍和心琪两个,以为是她们在吴茱儿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语妍垂下头,心琪紧张兮兮地摇摇头。
吴茱儿赶紧说:“是我自己想学规矩,月娘,你别生气。”
“你们两个出去。”月娘先是退下了两个外人,让她们关上门,拽着吴茱儿进到内室又关了一重门,正色问起她来:“茱儿,你当我叫你留下陪我作伴,就是让你给我当个丫头使唤吗?”
“啊?”
月娘看她脸上分明写着一句“难道不是吗”,顿时又无奈又愧疚,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掌,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
吴茱儿糊涂了。
月娘决定趁机同她讲个明白,语重心长道:“好叫你知道,曹太监是东厂的人,东厂上头有一位大太监,在京师权势滔天。曹太监奉了他的命令到应天府寻美,挑中了我这么个人,大费周章将我从幽兰馆弄出来,又给我换了身份,这般态度,我只有进宫选妃一条路可走。”
“你答应同我一起进京,我势必会让曹太监也安排你也进宫,不过是去选宫女。等我在后宫有了位份,就将你调到我身边。外人看起来,你就是个丫鬟,难保你要吃些苦头,可我万万不会将你当成个下人看待。在我心头,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能与我同患难,共享福。将来或有一日我熬出头,就放你出宫,为你寻个顶天立地的好郎君,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所以你也不要自轻,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要听我的就对了。茱儿,你相信我对吗?”
月娘这番话,有十分之九的坦白,算是同吴茱儿交了心,说实话她也有些忐忑,害怕吴茱儿后悔留下来陪她。
“嗯。我听你的就是。”吴茱儿乖乖地点头,有些腼腆道:“说什么嫁人,怪羞人的。”
她其实知道自己跟着月娘进京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她来都来了,就不会反悔。现在只有她和月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如果月娘的话她都不能信,又能相信谁呢。
月娘一颗不安的心落回原处,看着吴茱儿信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伸手环住她肩膀,轻轻搂住她,将头埋在她肩上,低声道:
“茱儿,我欠你的,日后一定会还你。”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吴茱儿担心自己偷偷摸摸跟了过来,她怎有命奋力一搏。爹爹和哥哥们被发落到苦寒之地这些年不知生死,她有生之年一定要见到他们,哪怕是尸骨。娘亲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她苟且偷生吧。
吴茱儿也是头一次和月娘有这样亲密的举动,顿时手足无措,只觉得暗香扑鼻,月娘的身子软软的,比她瞧起来瘦弱得多。
“月娘,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她笨手笨脚地拍拍月娘的后背,不妨月娘又搂紧了她一些,她干脆放开了手脚,也用力地抱住了月娘,似乎这样就能安慰她一些。
两人就这样相拥相依,直到心琪在外面通传,曹太监来了。
(小剧场——
小鹿子:少主少主,你有几章没出场啦?
太史擎:蠢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心。
作者:啥事儿?
太史擎:呵呵,我们来讨论讨论,到底谁是男主角。是我还是那个女骗子?
ps:10点有二更。)(。)
第三十七回 语妍心事() 
(二更)
曹太监今儿来的早,饭厅里的早点还没来得及撤下,月娘整理了仪容走出来,让吴茱儿坐下吃饭,她独自去了茶室见曹太监。
“公公今天起得早。”
“哈哈,待会儿要出门办事,先来你这里瞅瞅。今儿不讲规矩了,就和娘子闲聊几句,咱家就走。”曹太监看起来心情不错,穿着一身粉绸衫子,搭着他肥胖的身躯和满面油光,活脱脱就是一只猪妖,叫人看了就倒胃口。
难为月娘天天要对着这张脸,还能吃的下饭。
“听说你昨天罚了个丫头?”曹太监其实进来院子就留意到语妍肿着的脸,昨儿个后院掌嘴的动静可不小,他从外面应酬回来,就听六福子禀报过。毕竟这两个丫鬟是他给的人,他总要问上一句。月娘是打的下人脸,还是借着下人打他的脸。
月娘神色淡然,反问他道:“公公莫非是兴师问罪来了?若是我连个犯错的下人都没资格管教,那不如公公把人领回去吧,我也不需得她们伺候。”
她只点了一句“犯错”,好叫他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地发作。
闻言,曹太监笑眯眯道:“哪里话,娘子多心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不过是两个奴婢,既然犯了错儿,娘子就算打死了也不妨事。”
月娘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从他这般言行不难看出来,传闻不假,东厂出来的阉人,根本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曹太监稍坐了片刻就走了,月娘叫了语妍送他,到院门口时候,曹太监扭头扫了一眼这个据说是不服管教的丫鬟,阴测测地说道:
“贱命一条,作死也挑挑地方,再有下一回,你这张脸就不用要了。”
当他没看出这丫头是故意杵在院子里,好让他看见她那张打肿的脸吗?
曹太监警告了她一句就转身离开,语妍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地,捂着肿痛的双颊,把头埋在胸前,想起自身的遭遇,无法克制地小声啜泣起来。
一个月前,她还是秦淮河上画舫卖笑的雏儿,因识得几个字,妈妈指望着将她的红丸卖个好价钱,巴结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出了二十两银子要给她开|苞。她不愿给个老头子糟蹋了身子,偷跑了一回,结果被龟公抓了回去,将她从头到脚凌辱了一遍,只差没有破身。
后来不知怎地,妈妈转手把她卖了出去。买主将她带到江宁郊外一处私宅,一同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儿,都是勾栏院里的妓子。
买主将她们和一头饿狼关在一间屋子里,给了她们一人一把刀子,结果狼和另外两个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
半个月后,她被送到了这里。
她以为自己死过一回,就什么都不怕了,那些人许诺给她荣华富贵,只要她照他们吩咐的去做。他们告诉她,她会变成一个大人物流落在民间的亲生女儿,要她在这里等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到她。
她因此有恃无恐。满心期待着那一天,她将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妓子和贱民。
可那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来?
。。。。。。
三伏天热,吴茱儿白日里出了一层细汗,到了晚上却不敢冲凉,她记着鬼大侠的话,脚踝上的伤口没有长好,五日之内不能沾水。
她只好倒了一盆温水端回房里,解开衣裳,用手巾擦一擦身子,免得明日一身汗味,熏到了月娘。
擦净了身子,穿回里衣里裤,她便坐在床上,拿了烛台,扳着一条腿,对着自己的脚脖子琢磨起来。
“他说他在我脚上留了一个记号,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记号。”
吴茱儿不晓得刺青一说,就记得他是拿针在她脚踝里扎了一通,眼下缠着纱布,她看不见。有心拆开瞧瞧吧,可他打的是个死结,只能拿剪刀剪开,就绑不回去了。回头他再神神鬼鬼地跑来检查,发现她没到日子就拆了纱布,会不会揍她?
她背后一寒,立刻歇了心思,放下脚丫子,扭头吹熄了蜡烛,然后枕着手臂躺下来,翘着一只二郎腿,一阵儿地唉声叹气。
“鬼大侠要我听他的话,月娘也叫我听她的话,我就不能自己有个主意了吗?”
嘟囔了两句,又将白天学的三句谚语过了一遍脑子,她就打起瞌睡,困劲儿上来,就什么也不想了,一头栽进梦里。
* * *
一晃三天过去,吴茱儿学会了写她自己的名字,《增广贤文》也背会了十多句,不单背下了,每句都能说出来意思。
月娘夸她是块读书的料子,吴茱儿只当她是在鼓励自己,学的越发起劲。月娘每天早晨给她讲上一课,而后就在书房翻翻杂文或是画画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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