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生》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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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沁儿拿起药汤里的玉匙搅了搅碗中淡淡褐色的浓汤,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也还是喝了下去,“这药汤都喝了这么久,我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次,明天就别再端来了,端来我也不会喝的!”
梧桐从宁沁儿手上接过空碗,放到一边,立即端来早已备好的蜜饯,专为宁沁儿喝了药后缓解口苦所用,“主子,这药虽然是苦了些,但是以您现在这身子还是应该再喝一段时日的,不然留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宁沁儿讥讽一笑,看着梧桐道,“我养好这身子做什么?难道我当真还准备替他钟景生一个子嗣下来吗?”
梧桐心头一梗,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宁沁儿含了两块蜜饯,便罢手让梧桐拿了下去,倚着软榻,扶额皱眉,“瑾妃也肯定不是,你表面看虽然瑾妃对高娴衣似乎确实是言听计从,但是你忘了一个月之前高娴衣被禁足那日,瑾妃替高娴衣向陈皇求情,高娴衣说了什么,瑾妃又是什么反应?到现在你还会认为瑾妃是真心实意的遵从高娴衣吗?只怕瑾妃其实早就对高娴衣不满甚至隐忍了很久了呢!”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如此的天衣无缝,虽然针对的明显是何婉,虽然目前看似与我无关,但是如果不把这背后的真相找出来,我,心里不安!”
梧桐想了想,又问道,“那主子总应该还是有怀疑的人吧?”
宁沁儿点头,“是啊,有。”
“是谁?”
“高娴衣,或者齐清言!”宁沁儿道。
梧桐微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道,“主子说高皇后或者宸贵妃?”
宁沁儿淡淡一笑,“你是想说高娴衣自己就是受害,不可能自己害自己,还是想说齐清言与高娴衣是宿敌,不会在陷害何婉的同时还要帮上高娴衣一把?可是梧桐你难道忘了,这样的苦肉计我姜影儿都已经用过了两次,而且那一次不是拿着性命在赌?只要把握好分寸,赌上性命又如何?”
“至于齐清言,这理由就更简单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能够永远的只有利益。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真相不一定就是真相,而我们所认为不可能的事也未必就不可能,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原因,而是在于证据,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手笔的证据!”
“那我们现在又当如何下手?”
“眼下要从上阳宫那边得到什么信息恐怕是困难,既然从齐清言那里下手不得,那就只能先从凤仪宫下手了,用最笨的方法,如果找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高娴衣所为,那当然就毫无疑问了;如果找不到是高娴衣的证据却找到了不是她的证据,那么反推,这件事就只能是齐清言了!”
梧桐点头,“奴婢明白了。”
“听说荣王明日就抵京了,是吗?”
“嗯,荣王这些年一直驻守北戍漠关,屡次大败北戎的南侵铁军,若不是一直有明王坐镇,北戎铁军的马蹄只怕早就南下千里了,又哪里来大陈今日的一派安宁。荣王军功赫赫,在百姓们心目中地位崇高,明日入城,恐怕是要万人空巷了!”
宁沁儿浅笑,“军功赫赫,军功赫赫有时候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尤其是还颇得民心的,因为还有一个词叫:功高盖主!此之蜜饴,彼之砒霜,旁人看着觉得好的,当局者却唯恐避之不及。”
“说到军功,文伯侯的军功小吗?可是文伯侯夫妇甚至是子女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荣王是居功甚伟,可是居功甚伟的荣王得到的却只有一场以安插耳目为目的的赐婚,一身的虚名以及子女被扣留宫中的千里相隔,成为陈皇手上变相的人质,这次荣王回京述职,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梧桐默然,宁沁儿说的都是事实,其实往细里一想谁都明白,君心凉薄,在这样的朝廷里,无功无过最好,有功了,才是该要担心了。
“对了,茹儿呢?”
“今日三皇子进宫了,小公主与三皇子算是在所有皇子公主中最亲近的了,以前三皇子还没出宫建府时候,小公主便经常粘着三皇子,宸贵妃倒也挺喜欢她,这会儿估计也是跑上阳宫那边去了!”
宁沁儿淡淡一笑,“能够如这般喜欢谁就粘着谁,想跑哪宫里去就跑哪宫里去的,也只有像她这般年纪的小孩子了!”宁沁儿想了想,又道,“对了,惜言和惜桐那两个孩子呢?”
“前面这一月皇后被禁足,惜言小世子和惜桐小郡主便暂时搬去了瑾妃的采灵宫,现在皇后已经无罪,人也醒了,所以小世子和小郡主今日也就又搬了回去!”梧桐解释道。
“两个可怜的孩子!”宁沁儿低声叹道,“还好,明日他们就能够见到他们的父王母妃了!只是等他们一搬出去和父王母妃团圆,茹儿只怕是要不习惯了呢!”
“那估计,她就只能粘着主子你了!”梧桐笑说道。
宁沁儿淡淡笑笑,罢了罢手道,“梧桐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想稍睡一会儿!”
梧桐看宁沁儿确实面色有些困倦,颔首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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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偶而假做真(上)() 
高娴衣禁足最终也只是持续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高娴衣便可恢复自由,也恢复权力。
毕竟她是东宫太子之母,是礼部尚书高永义之女,更是中宫之主,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即使是毒害皇子又如何,毒害皇子在后宫里早已经不是新鲜事,不过是这些年来后宫显有子嗣,才少见这样的事,如此而已。
至于作为被害的宁沁儿,作为补偿,陈皇给予她了一个可以不必去凤仪宫请礼的特权——如此而已。
只是谁也想不到,就在高娴衣解禁恢复自由的前一晚上,又一件惊动整个后宫甚至是前朝的事情发生了。
高娴衣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全院太医不仅查无病因更是束手无策。次日消息传至高家,高永义嘴上当然是一时不信的,而高家上母便带着高娴衣下面的两个妹妹急急进宫探望,看到自己一直好好的女儿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哭得是惊天动地肝肠寸断最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甚至听在凤仪宫当差的奴才背后嚼舌根,说高母当时颤颤巍巍的指着陈皇的鼻梁差点就因为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来,好在是旁边的人反映快及时阻止了,否则固然高娴衣突然昏迷还没醒来,但是她谋害皇子的罪名依然在,现在又出个高母口出逆眼辱骂君王的大罪,那就真的不知道这事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收场了。
这个时间,似乎有些太巧合。
只要有事情,就肯定有风言风语。
上面自然是乌云密布,而下面的太监宫婢们私下里讨论,赌最恨高娴衣的人是谁,含沙射影,其实指的当然是高皇后这次出事命悬一线生死不知到底是的手笔。
最后结果,高居第一第二的分别是宁沁儿和何婉。
当然也有人问,为什么向来位居第一那么多年了的上阳宫指主宸贵妃齐清言反而退到了第四位,连第三都为馆陶宫的妙淑妃许妙心所占。其他人答曰,因为宸贵妃如果真的要将高皇后如何,高皇后恐怕早就倒了,而既然高皇后是现在才倒,还是倒在这个时候,也就不太可能是宸贵妃了。
凤仪宫整日整夜的由一群的太医守着,寻遍了所有的古书古籍都就是找不到病因,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急的团团乱转,这一日不知哪一位太医忽然无厘头低声冒了一句:“这哪像是病,分明就是像苗疆的巫蛊嘛。。。。。。”
就是这一句话,高娴衣突然昏迷的原因终于找到,甚至是连之前宁沁儿流产的真相也再一次出现大反转。
有在打扫御园的粗使奴婢在一处花坛被人新翻过的土里发现了一只浑身扎满银针和咒符的布偶,布偶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高娴衣。
然而这还不只,就在埋藏布偶的下面,还寻出了一堆废弃的药渣,经太医验实,其成分与一个月前导致宁沁儿流产那碗药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所透露出的信息:第一,高娴衣的突然昏迷是为用心歹毒的人下毒咒所致;第二,对宁沁儿下药致流产的元凶与谋害高娴衣的元凶为同一个人;第三,这个人不可能是高娴衣。
风向再次突转,高娴衣与宁沁儿都成了受害,而且发现布偶与药渣的位置恰是御园距怡清宫最接近的位置。从舆论上,几乎所有人都一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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