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96章


“那怎么行?”
“但田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把皮球一脚踢给了丞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他俩是地方官,更是朝廷命官,有责任监督诸侯王,更有义务抓捕朝廷钦犯。”
“唉,可叹我不能出去,不然我第一个劝说梁王交出那两个罪魁祸首!”
“你出去也不行,你现在的身份去劝说反而会适得其反。”相如沉思道,“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去见韩安国的,以他的身份去劝说,只要方法得当,是足可以让梁王交出凶手的!”
“但愿如此!”
“邹兄,其实梁王并无杀你之心,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是怕你走露消息!”相如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他需要一个台阶下,你不妨写一赋,阐明心迹,或能获释!当然,不能直说自己无罪,否则就等于直斥梁王昏聩,委婉点。具体怎么写,你自己思虑吧!”
“好,我这就试试!”邹阳接过相如带来的笔墨,半个时辰不到,一篇《狱中上梁王书》即成。
“果是作赋快手!”相如赞道。
“我都快在牢中蹭一个月了,心急赋才急啊!”
相如一览此赋,见其从“忠、信”两字入手,避开正面指斥,广征史实,论“谗毁”之祸,表述自己“忠信”的心迹。从知人与不知人处落墨,说明要知人就不能听信谗言,而应警惕党人横恣的道理。最后,用大量古代君臣遇合的事例为证,劝谏梁王真正信用贤才,如此天下士人才能为所用。
“此赋比物连类,文采飞扬,词多偶俪,语意层见复出。真可谓情意恳恳,意多慷慨,好赋!”相如由衷地赞道。
相如拜见梁王,见梁王已然憔悴至极,估计已有很长时间没睡好觉吧。
“请大王保重身体。”相如诚恳道,“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也没有趟不过的河!”
梁王点点头,心稍宽。
相如将邹阳赋作呈上:“邹阳狱中还不忘为大王作赋,此情可鉴。”
梁王一听赶紧接过,看罢,不由一阵阵发呆。
“邹爱卿受苦了,我,悔不听谏呀!”梁王眼中酸涩,颤声吩咐下人道,“马上释放邹阳出狱,我要向他深词谢罪。”
此时,韩安国不失时机地进来了。
相如一使眼色,韩安国立刻心领神会。
还没开口,韩安国就跪在梁王面前掉下泪来。
相如真佩服韩安国的演技,没想到他的眼泪如此好赚。
梁王一愣,这家伙当年坐牢被狱吏侮辱没掉过泪,而且很有自信地声称死灰亦能复燃。七国之乱时,面对三十万叛军围攻的时候也没掉过泪。如今一句话没说,就先掉泪,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梁王心有不忍:“爱卿何以伤心?”
韩安国动情地道:“主子受辱,臣子该死啊,大王身边没有良臣,才至今日。现在不能拿到公孙诡、羊胜,老夫请辞,请大王赐我一死吧!”
梁王惊呆了,他没想到韩内史也来以死相逼这一招。
第82章 终非久恋之乡() 
梁王故作轻松道:“卿何必这样呢?”
韩安国眼泪滚滚而下,说道:“大王自己忖度一下,您与皇上的关系比起太上皇与高皇帝以及皇上与临江王,哪个更亲密呢?”
梁王道:“本王不及。”
韩安国道:“太上皇、临江王与高皇帝、皇上都是父子关系,但是高皇帝说:‘拿着三尺宝剑夺取天下的人是我啊’,所以太上皇不能过问政事,住在栎阳宫。临江王是嫡长太子,只因为他母亲一句话的过错就被废黜降为临江王;又因建宫室时侵占了祖庙墙内空地的事,终于自杀于中尉府中。”
见梁王已深受触动,韩安国继续哭道:“俗话说,‘即使是亲生父亲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老虎?即使是亲兄弟怎么知道他不会变成恶狼?’现在大王您位列诸侯却听信邪恶臣子的虚妄言论,违反了皇上的禁令,阻挠了彰明法纪。皇上因为太后的缘故,不忍心用法令来对待您。太后日夜哭泣,希望大王能自己改过,可是大王最终也不能觉悟。假如太后突然逝世,大王您还能依靠谁呢?”
一席话说得梁王胆战心惊,心头突突地跳,但对交出公孙诡、羊胜二人实在有些不忍,于是转头问相如道:“司马爱卿,难道就无更好的办法了吗?”
“舍车保帅!否则,车保不住,帅也保不住!”相如跪下道,“微臣知道大王仁慈,不忍伤害臣子,但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之!”
“如此,寡人就没事了吗?”
“受公孙诡、羊胜谗毁,大王如今已是千夫所指,皇上不满。”相如为难地道,“朝廷肯定会继续追究,但有太后力保,性命无忧,只怕会发配边关。”
“那,那怎么办?”
“大王在交出公孙诡、羊胜两人后,可再亲自上朝请罪,若能取得窦太后的偏袒,一侧为你说话,或可免于刑罚,维持现状。”
“这,”梁王无奈地长叹一声,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就依你们吧!”
“微臣有谏。”韩安国道。
“讲来。”
“这二人若是被带回朝庭受审,对大王将极为不利。”
“让交人是你,不让交人也是你,”梁王不满地指责,“你这不是翻来覆去吗?”
“大王,交还是得交,咱不交活人交死人。”
“怎么,杀了他二人?”梁王愕然。
“正是。”
“朝夕相处,情谊笃厚,对本王毫无二心,又是为我而谋杀行刺,这,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大王,若不如此,必将坏事。”
“好吧,该怎么办,由汝便宜行事。”梁王苦笑着摇头,“其家人,好生安置。”
很快,羊胜、公孙诡被召来。
二人对大王见过常礼:“千岁呼唤我等有何事差遣?”
梁王也不多说:“韩爱卿,敬酒。”
韩安国受命端上两杯酒来:“千岁赏赐,请二位即刻饮下。”
羊胜高兴接过:“大王真是时刻想着我们,这莫非又有什么喜事了?”
公孙诡长叹一声:“我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跟大王一场,只求能看顾我的家小。”
羊胜始觉奇怪:“你们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糊涂比明白好!”公孙诡也举起杯来,“来,这是你我自愿喝的,与大王无关!”
羊胜终于明白是咋回事,举杯道:“大王不必难过!这,是我俩自愿饮的,与大王无关!”
梁王转过脸去,不忍相看。
羊胜豪爽地道:“来,你我弟兄同饮同行!”
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在一阵短暂剧烈的痛苦折磨中,两人先后倒地,七窍流血而亡,愣是没哼出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相如心内一声叹息。
田叔、吕季主被召至现场,相如手指二人的尸体:“田大人、吕大人,千岁满足了你们的要求,两名凶手俱已被处死,请你验明正身后割下头颅,回京复旨。”
韩安国强调道:“这一切俱系他二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
梁国刺杀朝廷大臣的惊天大案,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但是,皇上一句“现在敢杀大臣,将来或许就敢杀储君,敢杀天子了”的抱怨,传进了梁王耳里,吓得梁王惊恐不已。
在这危急关头,梁王觉得邹阳忠、信可用,就请其携带千金奔赴京城,设法不让朝廷追究自己的责任。
“云儿,你将最近的记录念来听听。”相如感觉这几天特别累,躺在椅上道。
“好嘞。”葛云翻开绢帛念道,“邹阳找到以奇计见称的八旬齐人王先生,受其指点去拜访王皇后之兄王长君。邹阳道:‘长君之妹在后宫受宠,但长君的行迹却多有不循规蹈矩之处。如今大臣被刺之事正在穷究,梁王恐怕要被诛杀。如此,太后将忧郁淤积,泣血在心又无处发泄,一定切齿痛恨,侧目于贵宠之臣。臣恐怕长君之危,危若累卵,不免暗自为足下担忧。’
“长君惶恐道:‘这将如何是好?’邹阳道:‘长君如能细细对皇上言说,得以不再追究梁国之事,您必将结好于太后。太后必将以厚德报答您,感恩之情深入骨髓,而长君之妹便能得到两宫宠幸,您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了。况且这样做对梁王又有存亡继绝之功,可谓是德布天下,名传四方,望长君深思熟计。’
“王长君庚即去求皇上,加上韩安国也为此事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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