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97章


“王长君庚即去求皇上,加上韩安国也为此事求了长公主,梁王甚至亲自负荆请罪,在窦太后的一再干预下,梁王果然未被治罪。”
“好!”相如道,“云儿,如今阳昌、程亦虎和卓文飞等大哥哥都离梁园而去了,以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认真读书习字,练一些基础的武功!”
“嗯,相如哥,我都十岁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相如眼望窗外的夜空,苦笑着摇了摇头,梁王经此一难,估计会收敛很多,再不会如以前那般尽兴于赋作狩猎了吧。
梁园虽好,终非久恋之乡。
此后,梁王也想过将相如永远留在梁园,那就是在他未出嫁的四女中挑一佳人,入赘梁府。
相如情急之下,冒出一句话就婉拒了回去:“相如已然不近女色!”
自此,在梁园,相如得了个“不近女色”之称号。
转眼到了汉景帝中元六年(公元前144年),相如来到梁国已9个年头有余了。赋越写越好,以至于邹阳、枚乘都认为他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在赋作方面独领风骚的。相如仍觉自己作赋尚欠圆融完美,也希望能更上一层。
可万没想到的是,梁王这年春天入朝欲在长安多留几日陪陪母后,被景帝毫无回旋余地地一口拒绝了,导致梁王回来后整天郁郁不乐。
为给梁王解闷,大家提议外出田猎。
于是,梁王驾车千乘,选徒万骑,罘罔弥山,掩菟辚鹿,射麋格麟,在北边的梁山玩得兴高采烈,脸上亦恢复了昔日光彩。
连绵的树木浓荫蔽日,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一处处碧瓦红栏金顶的亭台楼阁,掩映在万绿丛中,时而可见麋鹿、狐、兔出没。这方圆三百里的梁山东苑,确是个游猎的好去处。
文武百官见大王高兴,亦喜笑颜开。倏忽,一头野牛突然自丛林中冲出,直奔梁王车驾撞来,梁王见那牛背上竟长着一只脚,令人胆寒,吓得脸色大变,一下晕倒在车上。
大家手忙脚乱地护送梁王回宫。
梁王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非常厌恶,自此卧床不起。
当年六月六日,梁王带着一帮文人游士的失意与世长辞。
一时间,举国大恸,万民同悲,天之不仁,莫过于斯!
梁王逝后,追谥号为梁孝王。皇上在梁国境内划出五个小城,梁王五女各封一城为汤沐邑;梁国亦被分为五个小国,梁王五子各占一国,其长子刘买袭封为梁王。
小梁王与其父大异其趣,烦腻辞赋。梁国文人在悲痛之中亦不得不为自己的归属考虑,郁郁不可终日。
梁孝王在芒砀山安葬后,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游士们终于聚在了一起。
大家各自喝着闷酒,枚乘边喝边抹眼泪,特别宠爱的儿子枚皋,如今都9岁了,聪明诙谐,在自己一手栽培下思维迅捷,出口能成章。可田荷不愿跟枚乘回淮阴,因为枚乘在娶她之前已在老家娶有妻室,她可不愿回去作小,而且也不准枚乘把枚皋带走。没办法,枚乘只好分一半钱给田荷,决定独自回老家。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扳援兮,徕者不可与期。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终于,庄忌这凄苦的吟咏打破了压抑沉闷的氛围。
相如举杯一饮而尽,故作轻松地道:“何必如此伤感?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目前已是大一统汉朝,不同于春秋战国啊,游士消亡也是大势所趋,不必伤感。等机会来了,我们再到长安去,仍可同朝为臣也!”
其实,相如的心也是极苦的,梁王这儿是呆不住了,朝廷的位置也丢了,到头来还得回家乡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作为文人,自尊心是特强的,回家怎么向父母乡亲交代?亲戚朋友又怎么看他?司马相如,慕相如羡长卿啊,难道真要象蔺相如孙长卿一样遭遇曲折并忍受屈辱?
庄忌哀声道:“老夫已经胡子一大把了,任何地方也不想去,回家养老喽!”
“嗯,我也回家颐养天年了。”邹阳附和道。
枚乘则道:“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与司马兄弟在长安同朝。如果我没有机会了,请司马兄弟多照看我儿枚皋。拙兄敬司马兄弟了。”言罢,一饮而尽。
相如赶忙举杯相迎:“一定,一定。”
众人都散去了,冷冷的夜气在月色下颤动。
“我司马相如的路,终究还是走错了。”相如避开众人,无声地哭泣,痛得心窒地哭泣,他满脸泪水地望着西方的长安城,“长安,长安。我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相如的心是愈挫愈勇,始终对生活充满了热情。他的目光又移到西南方向,他想起了远在万重关山之外的家乡,想起了给他送行的父亲,他想,父亲就他一个独子,在家该是多么地想他啊,他也应该回去好好孝敬父亲一段日子了。然后,再等机会到长安吧。
第83章 青苇入狱() 
相如带上葛云,一行车驾晓行夜宿,跋山涉水,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回到了生养的故里安汉。
相如本欲将葛云小弟留在梁府当差,但葛云坚决要做相如的书僮,并坚持改口称相如为“少爷”!
“哇,这就是安汉?”葛云惊喜地道。
“嗯!”相如眼望家园,耳闻乡音,心头一阵感慨。
离家十二年,我又回到了你的怀抱!家乡,永远都是这么亲!饶是相如心智已非常成熟,仍免不了一阵激动,一阵感慨!
“太美了!”葛云忍不住吟道:“山巍巍兮绵延起伏,水清清兮宛如玉带!少爷,一进入安汉,就是满目的青山绿水,秀美清爽啊!”
“好,那你就留在安汉吧!”相如笑道。
“你留我就留,你走我就走!”葛云嚷道,“我说过,我要一辈子当你的书僮!”
“哈哈哈,你都十四岁啦,跟不了几年了!”
早在相如下船登岸时,便有一大帮孩子大呼小叫地迎上来,跟着这豪华的车骑一路追到司马府。
管家司文佝偻着背,忙迎了出来,口中只呼得一声“少爷”,便老泪纵横地哭起来,惹得身后的司一刀也跟着落下眼泪。
“两位叔叔,我回来你们不笑反哭,是何道理?”相如跳下车骑,扶起已风烛残年的司文。
抬头再一看司马府院,除一只拴在檐下的大黄狗犬吠不止外,再没一点生机。大院亦久未打扫,雕梁画栋的建筑上的蜀漆已是大块脱落,斑斑驳驳,呈现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相如左右望得一望,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爹?我爹爹怎么没出来?”相如跑上前抓住司一刀的双肩狠命地摇晃。
司一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将相如和葛云拉进客厅后,才伤感地说起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爹爹在三年前已去世?”无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相如痛得几欲昏厥过去。
“老爷临终前留下遗嘱,十年内不得将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你!”司文悲戚道,“他是为了不耽搁你的前程啊!”
相如早已痛彻心肺,他本望着回来孝敬父亲几年啊!
周围的邻里朋友和长辈们无不拉着相如的手,又是安慰又是唏嘘,跟着一起抹眼泪。
“老爷在少爷进京的第五年就开始卧床不起了,但为了你的前程,对任何人都反复交代不许对你谈病情。”管家司文老泪纵横地道,“每次回信均叫写平安,勿念。”
其时,为了给司马上苍求医治病,家道已逐日中落,田地卖掉大半,仆人仅余司七、司文和司一刀。司文欲将司七也遣走,可司七哭着说,他是相如捡回的孤儿,他早已是司马家的人了。他不图报酬,愿意和二位叔叔一起留下来,打理这个家。
“随着司马家的败落,林氏一家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司一刀缓缓道,“新上任的巴郡太守欲纳青苇为妾,青苇迅速嫁与了司七而抗婚,加上林一峰战死沙场后没了撑腰的人,林尚被冤入狱而死。”
“林一峰和林伯伯也过世了?”相如大惊道,“那,那青芦呢?还有,还有司七和青苇怎么也没看到?”
“青芦倒没事,一直在公孙家,好像也没受到欺负。”司一刀摇摇头,“倒是司七和青苇为报仇血恨,大闹县衙,杀死官差两名,伤数十名,被迫逃亡天涯。”
相如带上葛云,连续几天到司马坟前祭奠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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