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第119章


“哦,那篇名动天下的《子虚赋》就是他写的。”
“《子虚赋》?怎么这么熟?”
“怎么会不熟?”程郑提醒道,“我们几个月前不是在风雅书屋各自买过一卷那篇赋吗?竹简的。”
“哦,记起了。”
“现在啊,听说绢帛的又出来了,每轴卖到十金都还抢手得很!”
“好!别人出十金我就出二十金,一定要买一轴回来,”卓王孙道,“刚好可以给我小女解解闷。唉,文君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好,为了陪她,我门都没出过,没想到这几天出了这么大的新闻都不知道。惭愧惭愧。”
程郑忙趋前小心翼翼地道:“前次提的关于犬子与令女之事,不知卓翁考虑得如何了?”
“至于这个嘛。程兄说得没错,妇人再醮,古已有之。但守节三年还是要遵从的,我意已决。不过可先择日定下这门亲事,但必须再等一年半,让她守节三年后才能娶!程兄以为如何?”
不待回话,卓王孙的心思还在刚才那新闻上:“这司马先生又怎么到临邛来了?”
“好!应了就好!那就三年后娶!”程郑兴奋得抚掌道,“是这样的,梁孝王病故了,所以他衣锦归来特访故友王县令。听说啊,我们临邛的十几二十家富户都争着在请司马先生做客哩。”
“争着请?啊,应该的,应该的,这样的罕世之奇才,应该结识!”
“是啊,不瞒卓翁。鄙人也曾去请过一次,也被他的书僮一句‘多谢程翁美意啦。先生鞍马劳顿需要休息,过几天再说吧’给挡了回来。”程郑又趋前一步道,“这临邛啊你最有地位,司马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如果先应了我们这些宴请,恐扫你的颜面。所以,鄙人建议我们一道去请,在你的华堂设宴。不知卓翁以为如何?”
“好啊!”卓王孙暗暗心惊,幸好司马先生没答应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好事者,否则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我们岂能落于他人之后!那就由你我二人出面,于此备盛筵宴请司马先生!”
“好!一言为定!”
旭日初升,临邛的西北道上,卓王孙叫停浩浩荡荡的卓府家丁,叫住程郑道:“我们先在旁边看看情况,是否真如你所说。”
他可不会听信程郑一堂之言,他要证实一下这司马相如是否值得他请。
果见南边官道上,王吉老远就下了官轿,仅带了一名官差匆匆进了都亭。
隐约听得官差谨慎的通报声:“王县令特来参见司马先生,不知有否打扰?”
半个时辰后,王吉才从都亭出来,向县衙赶去处理公务。
接着又有不少大户大家恭恭敬敬地低头进了都亭,而后又失望地摇着头出来。
“看,秦家也来了!”
“不行,我们得赶在他前面!”卓王孙急道,“这秦家乃是书香世家,说不定司马先生一见如故,让他抢了先,那我卓府的脸面还往哪放!”
有书可读,有琴可弹,有花可赏,还有人可思,心情好些了,颜色也更加靓丽了,文君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印月、琴心也成天在荷花池畔及假山石缝中追逐嬉戏,释放封锁了一年半的快乐。
印月一身好武艺,又有着一股假小子味儿,聪慧机敏,娇憨老实的琴心哪跑得过她,被印月追上搔着膈肢窝儿。
琴心吃了亏就搬救兵,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大喊:“文君姐姐,印月她,咯咯咯,她欺负我!”
“好啦好啦,印月,你俩又咋啦?”文君从绣楼上的珍珠软帘里探出粉颈花容来:“你两个闹得好烦啊,昨晚看过的《子虚赋》放哪去了?快上来帮我找一下。”
“《子虚赋》?今天一早秦家少爷来借走了。”印月大声嚷道。
“他借走了?也不给我说下,我还要看的啊。快,去帮我索回来。”
“哈哈哈,不用去索了!”门外响起了卓王孙爽朗的笑声,“为父给你买来了一轴精美的帛书也。”
印月琴心忙躬身施礼道:“奴婢参见老爷。”
文君不满地嘟着嘴道:“爹爹,孩儿不要帛书,就要《子虚赋》!”
“哈哈哈,这帛书乃《子虚赋》也。”卓王孙自豪地说,“为父还约请了作《子虚赋》的奇人来府上作客,这是好多人都请不来的,为父又办到了。哈哈哈!”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读《子虚赋》!”文君抢过绢帛就跑进了屋子。
“有了赋,连爹爹都不理了!”卓王孙摇着头离去。
文君展开帛书,左看右看,刻印的墨迹尚新,篇首有大字标注:“此赋乃大汉第一才子所作”。
“第一才子?”印月笑道,“这人也太不谦虚了,怎么能自我标榜为第一才子?”
“非也,非也,如果自我标榜,怎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上去的!”文君笑道,“此为他人的推崇,好事者所刻。”
“文君姐姐爱赋,但不知这司马先生是否也是作赋之才?”琴心接口道。
“贫嘴,不准信口猜度!”
琴心才不管她的训斥:“琴心有个想法,说错了请姐姐恕罪。”
“看你忸忸怩怩的,说错了非降罪不可。”
“不怕!因为我不会说错。姐姐,既然有大汉第一才子,就应该有第一才女,琴心推崇文君姐姐为第一才女!”
“一万个赞成!”印月忙附和道。
“胡说!都到一边去。”文君强敛住笑,绷起脸骂道。
“诺!”印月、琴心忙退出房间,却从门缝中偷窥文君的行动。
只听卓文君反复吟咏《子虚赋》,忘形地在绣楼踱步。一会儿扮公子走路,一会儿又裣衽施礼,完全迷醉于赋中了,乐得二人在外面偷偷地笑弯了腰。
第103章 魑魅夷匪()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僮仆们便从各处楼亭中“咚咚咚”地鱼贯而出,又急急忙忙向偌大的四合院集中。
今日集合的钟声要比往日早许多,大管家卓林的命令声也比往日要威严很多。
他也实在有理由威严,因为,在这世上能面对着黑压压的八百名僮仆发号施令的管家不会有几个!一般人家的院子装都装不下这么多人,更甭说养了。
“膳食工作有困难吗?”
“毫无问题,请大管家放心!”
“卫生工作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全部打扫完毕,保洁工作正在到位!”
“厅内餐桌布置得怎样了?”
“全部就绪,正等待老爷和大管家审阅!”
……
人还未到齐,卓林有条不紊的部署声便响了起来。
卓林的命令下给一个个小头目,管膳食的,管卫生的,管宴会厅部署的,管园艺造型的,管主人起居的,等等。
“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回答,回答得也比往日更响亮、更郑重。
卓林突然发现卓王孙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寝宫外的栏杆边,正微笑着凝望他。
往常,他会起得很晚,可见他对今天盛宴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以往的任何一次筵席。
于是,卓林就更加提高了嗓门,结果,反而因喑哑发不出声。
他的余光瞟到卓王孙向他点了点头,而后从栏杆边消失了。
卓林清了清喉咙,嘶哑着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今天交代的所有事情,谁个出了丁点差错,谁个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王吉今天也起得特别早,也特别早地来到了相如下榻的都亭。
所谓十里一亭,三十里一大亭。相如住这都亭紧靠白木江和火井江的交汇处,离闹市较远,豪华大气,山环水绕,既可读书习剑、修身养性,亦能采崇山峻势,擒江水情思。
“王兄,汝既无公务,与其在此闲等赴宴,不如出去走走。前日,相如到山中走了一趟,煮盐炼矿热火朝天,但亦有些不和谐的成分在内。今日,王兄可愿陪贤弟去看看?”
“善!愚兄求之不得。”
相如向里叫了一声:“葛云,马匹侍候。”
“好啊,又可以上山溜溜了,我都快闷出病来啦。”葛云即去招呼马匹。
王吉带着两名亲随,相如带着葛云,一行五人打马沿着文井江边小道向相台山上奔去。
一路上踏着斑斓的野花,马跟人的心情一样快乐,不时蹶着蹄子,摇动辔头,发出嘶叫。
“这是卓家的火井坝盐铁基地!”行得半个时辰,王吉指着全是褐红或赭红色的山石、泥土道,“这儿有盐有矿,我们先看看煮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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