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相公》第90章


赵桓目不转睛地望着鱼缸,身后的内侍小心地唤了数回。
“殿下殿下有结果了”
赵桓偏头一望,内侍连忙接着道:“官家爱不释手,当时便抄写了数遍,像是不太满意,就扔了,后来招蔡太师入宫商议,说是说是要写瘦金三字经呢!”
“嗯。可有询问旁的?”
内侍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恍然道:“问了,官家问了的!说三字经和百家姓的著者是谁,这文章写的虽好,只是那字嘛,未免丑陋了一些这些都是官家的原话,奴婢不敢隐瞒”
“你可答了?”
“答了,答了,奴婢当时就答了。官家都允了,蔡太师也在,直接就将旨意发去了金陵,想来这几日便能到。”
“你,办得好”
赵桓屏退了左右,摘下长翅帽,倚靠在长榻上,左手拇指与食指无规律地搓动,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两个月前,自打他出了京城,赵桓这一路就走的颇为不顺,半个月后才进了应天府辖区。
前来接洽的官员先是歌颂一番官家,又是乡绅跪恩,以接风洗尘、祭祀礼拜为由之宴请,更是层出不穷。
以前总是听人谈论天下,也不及亲自走上这一遭。
此地官员比京官还要过分,他们所呈上的万民书,一眼便知其是赶工所制,墨迹风干时日,笔迹刻意掩藏,内容又皆是称赞本地官员,无实质建议
处处透露着虚假,也难为他们说的煞有其事。
“不知道,他们是把官家当傻子,还是把孤当傻子?”
赵桓不厌其烦,遂闭门谢客,抄了条近路,孤身一人前往金陵,便遇见了那个姓沈的秀才以及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起身出得大厅。
后院内,自偏角的一所小院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啼哭。
赵桓在院门前伫足片刻,随后一声轻轻的叹息飘荡在夜风中。
“孤,未食言”
第106章 世事无常() 
八月十五日清晨,睁眼便是明媚,今个准是好天。
沈默揉搓着眼脸,望一眼初生的日头,料想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身子或因久坐而感觉到有些乏了,抻了抻腿脚,再伸个懒腰活动下筋骨,觉得精神头倒还不错。
依在窗前,向院外看,几辆马车行在不远处的泥路上,骨碌骨碌的车轱辘声响。
车厢内,一对四旬年纪的妇人正长吁短叹着,她们虽未着华贵锦服,但眉宇行举间的贵妇风范还是显而易见的。
“大郎怎是这般命苦唷”
“大娘唔唔唔”
沈默听不见车内的对话,视线透去雾朦朦的河面,目光尤其深邃,稍稍出神的工夫,随即听到了从岸边传来的阵阵操练
“嚯——”
“呵——”
挨着老巷的前街上有一间武馆,名为劲拳,算是金陵里一处有名的演武场。东南西北四院占地数顷,里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类教学一应俱全,一些不喜文事又想建功立业的男儿便要往这里跑了。
虽说天完崇文抑武,对于武官一贯采取贬低、抑制的态度,但熟话说穷学文,富学武,这武学生员的花费不仅高昂,而且收录的条件也极为苛刻,若非是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寻常的生员皆不可入。
金陵城内大大小小的武馆不少,想要入武学者,基本上都要先去拜个拳脚师傅学上几年,有了一定的基础方可入内。
这劲拳馆倚在秦淮河畔,在所有武馆里也算是翘楚,每天前来求学的学子多如牛毛。不过店大了,门槛自然也就高了,如今寻常人想要在武馆里谋个学额,基本就要托关系,找熟人了。
沈默曾经在武馆门前来回溜达了几圈,连着三天都往武馆跑,最终也没拿定主意。
若说武馆里最为热闹的,还得数这北院的演武场,这里本是新进生员晨练的场地,只不过后来也不知是哪个生员,想出来把蹴鞠抱过来踢,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久而久之的,反倒是成了蹴鞠场,而且凭借着武馆的名声,这蹴鞠场的名气也随之扶摇而上,成了金陵城里几处蹴鞠的好去处。
这里边十天半月的,就会有几场蹴鞠比赛,寻常没有赛事的时候就随意了,自己组几个球友围个小场踢踢,或是练习、或是赌约、或是解决私人恩怨的都有,反正每天都会有些看头,也就少不了武馆的场地费用。
“夫君不许看!”不知陈映容何时到了身边,捂住他的眼睛,紧张兮兮的说:“前街的武馆开在那里,像勾了夫君的魂一样!人家练武是为了找份伙计,我夫君练武可是要离我而去的我不许你去也不许你看”
沈默闻言莞尔一笑,握住她的手,温声道:“甚时候说离你而去,我是羡慕那河边的精壮汉子身强体壮,看都不用去看,远远听着他们浑厚的喊声,就知道中气十足,体格强健你说,他们天天在秦淮河边跑,附近的小娘子会不会掩着窗偷偷去瞄?”
“夫君又不正经!”陈映容轻搡了他一下,坐去妆台前磨碎一面脂粉,一边涂抹,一边说道:“妾身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知道学武是要童子功的,夫君一大把年纪,眼看着就能自称老夫了,还是别去想了”
“我是童子啊”
“妾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啊”
“”
阴雨过后,气温开始回升,秋老虎显现出它的威力,午时的阳光变得越来越炽热,房屋的阴影也被寸寸逼退,最后到了墙根,却是如何也前进不了了。
用午饭的时候听下人来说,星月楼的少东家昨夜失足坠楼,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便来询问东家,是否差人前去探望。
沈默放下碗筷问了句缘由,下人吱吱唔唔了半响却是说不清楚,一旁的陈映容稍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待到下人走后,夫妻二人便开始商量。
“妾身以为,去是肯定要去的,星月楼入了咱们晚晴楼的股,也是生意上的伙伴,我们若是就此不闻不问,怕是不太妥当倒是由夫君前往,还是妾身呢”
沈默放下手中碗筷,“我去吧,你在家里歇着,最近操劳坏了。”
陈映容静默了一会儿,回道:“也好,夫君前去最为妥当。妾身毕竟是一介女流,会有诸多不便只是,夫君莫要忘了夜里的诗会,人家前后递来了十几张请帖呢,请夫君去做评委”
沈默听后立马别过头去,一提到诗会他便不开心,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是什么嘴脸这种请帖来一张他撕一张,来一双烧一双,发自心底的厌恶感也使得他颇不畅快,忿然道:“不去!做个甚评委,你在家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回来就圆房!”
他的声音不小,站在门外的丫鬟们捂着嘴偷笑,便悄悄近了两步侧着身来偷听。
陈映容颇为窘促地蹙眉,俏脸泛红,轻咬着唇,半晌才唤出一声。
“夫君妾又不会跑”
“管你跑不跑,不去就是不去!”
日落时分,日头却像个贪玩的娃娃,迟迟不肯回家。
沈默自出门以后,先去印刷工坊里晃悠了一圈,得知一切如常后,才转往秦家。
“秦”姓在金陵本地乃是大姓,这秦家跟秦桧多少沾着一点亲戚关系,想到这里,他便是不愿让妻子前往。
至于商场上的人情世故,沈默倒是可以理解,他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星月楼当初既然愿意入股晚晴楼,这其中包含了多少支持和信任,他心里最是清楚,倒也不会因为秦桧的原因,而去迁怒于旁人。
所以,他进了秦家后,真心实意的给予了对方足够多的关切,探问过一番病情后,便不免提到了坠楼的缘故。
原来,昨夜秦有德夜宿青楼,与友人够筹交错自是畅快肆意。
照常理来说,秦大郎不会如此,他虽是城里有名的才子,但为人还算是有节制,通常情况下不会胡来。
也不知昨日遇了哪般变故,又或是搭错了哪根脑筋,竟是在酒后与人比拼起登楼
准确的说,是爬楼。
就是沈默上次去的群芳院,秦大郎失足从三楼上面坠落下来,一众友人当即吓得是魂飞魄散,立马通知了秦家。
坠楼本就算不得光彩事,何况是在酒后去攀爬那青楼,秦家大郎坠楼一事如今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有,风言风语传遍了金陵。
秦家面子上挂不住了,因而接待起客人来多少会显得有些匆忙。今日若不是沈默亲自登门,恐怕连迈都迈不进他秦家的门槛。
摇头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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