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相公》第92章


“映容,累不累,咱别逞强,不行我就下来。”沈默此刻正趴在陈映容的背上,他将纸扇拿在手里,替她扇风解热。
额头上沁满米粒大小的汗珠,陈映容对他的话语仿若未闻,仍是倔强的不出声,慢慢地朝前走,小腿略微有些发颤,看样子很是吃力。
她想证明自己的身子好,既是因为不服输的性子,又是因为二人的赌约。
想起她相公的词文,便是多月未曾听闻,他既然敢以词文做赌,想必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她很想先于旁人欣赏,这会让她感觉到自己特殊,很不一样!
所以,陈映容便不去理他。
“七十九了,再走二十一,咱映容就赢了嘞!”沈默话音方落,径自从她的背上跃下,反手又将她抱住搂在怀里,顾不得陈映容的拍打,沈默边走边说:“娘子背了我七十九步,占够了我的便宜,那我便要抱你七十九年,少一年便不作数,如此可好?”
“不好!”陈映容显然还在为他的“犯规”而生气,锤了几下他的胸口,嗔怪道:“还是不好,夫君耍赖皮,不要脸!妾都快赢了!赢了就可以听夫君的新词!”
既然是想听词,那还不简单,沈默可是张口就来。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不似夫君平日里的水准,曲调也很奇怪,况且太过直白,没有那种含蓄美”
“映容真严格!那就换一首听好了啊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夫君夫君以前写的那些词,是不是是不是抄来的啊”
“!!!”
沈默听后又惊又恼,没好气地将怀中人放下,扭着头往前走,也不管她。
“岂有此理!你竟敢怀疑为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法,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还有没有”他嘴里念念有词,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陈映容赶忙小跑了过来,搀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妾只是问问嘛夫君干嘛生这么大的火气,妾身想听听新词嘛,今夜又值仲秋”
“没新词!”
“不嘛!待会要去诗会,说不定”
“谁说要去诗会?”
夫妻二人努着劲的拌嘴,话锋里斗智斗勇,你来我往毫不退让。表面上看,他们彼此在言语上不愿放过对方,但脚下的步调出奇的一致,二人默契的朝着秦淮河方向走,那里是诗会召开的地方。
方才险些露了马脚,也让沈默有些紧张。当着自己妻子的面还好说,她多半也不会太在意,但是在外面的话可就不好说了,看来往后可不能随意去唱流行歌曲了,还是要谨慎一些才好。
自己这爱卖弄的性子最好改改,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抓住了破绽。
想到这里,沈默便有意岔开话题,往歪路上引。
“至多下个月,你相公我便开始往家里挣钱了,月入万贯,就问你怕不怕?”
“怕?妾又不稀罕,妾自己也能挣!”
“哟,瞧把你能耐的!赶往后啊,去京城里置办个大宅子,再买上几房的姬妾,那日子还不是美美的,坐享齐人之福嘞!”
“行啊!你且试试看!沈默!看老娘打不死你!”
襦裙并不是能显示身段的着装,可在她穿来,却又撑得凹凸有致,抬手的间隙使得背部的衣襟有些空荡荡。
陈映容含羞愤道:“三楼那个香袋娘子,前些日子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我以为她是动了真情,便没去多加干预。呵!呵!如今到好,人家娘子没几日便找了位举人老爷,下月便要嫁去你啊你,你沈默懂个屁!除了老娘,别的女人,对你都是假的!”
听她越说越气,像似动了真火,沈默顾不得理会那些,顺势将她按在了墙上
“唔沈默!你放开我!”
“不放!我也要让你知道,除了我沈默,别人对你,那都是假的!”
巷子内,拥吻场面羞得高悬的圆月躲入了云堆,许久没再露面。
不远处,淮水上的诗会即将拉开帷幕,江南各地的才子纷纷登台亮相,誓要在今夜挥洒才情几两。
第109章 沉溺() 
夏去秋至,八月天气进一步转凉的时候,金陵城外进入收获的时节。
若是身处其内,整片天地给人的感觉都是富有的殷实,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秋季大概是最好过的日子。
这时食物充盈价美,手头富有盈余,年前预定好的一些些计划,往往也会在近些日子里去实施。生活虽是忙碌,但也有了奔头。
这里没有春日的绵软,没有夏日的暑热,没有冬日的严寒。气温正好,月撒均匀,春华秋实,穰穰满家,一切明媚降临让人心旷神怡。
秋忙,人也忙,就是这样,谁也不能停歇。
男人背负着一家老小的指望,他们只能挺着背脊硬抗;女人操持着家务忙内忙外,织线缝针填补些家用,她们好似不会感到疲倦一样;孩童早早的入了社会,知事乖巧只是最基本的家教素养,在这里,他们没有保护教育,没有童年幻想,在大多数的孩童眼里,有的只是活下去,好好活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奢望
所有忙碌的人们都将继续,转入到今天这个节日里,才能稍稍歇息,停下他们的脚步。
所以,每一个节日,人们都会份外珍惜。
江南四地河湖交错,水网纵横,小桥流水如诗如画,曲径回廊通幽婉约,田园春舍杏花烟雨。
拨开那烟雨迷蒙,看不清她的尊容,只能在香雾袅绕里,忘了来时的锋。
从近一些的淮南东、西两路、两浙路,远一点的京东东、西两路、福建路,各地文人墨客纷纷涌入江东,也使得江东首府金陵城里人满为患,处处显拥堵。
对于读书人而言,若是兴致来了,天天都跟过节一样。
在仲秋节这样意喻团圆的日子,对他们来说,离乡出游、访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譬如那淮南才子刘庆琮,自称江北第一词人,应友人相邀前来,想要见识见识传闻中的沈秀才到底是何方神圣。对方竟能在一年之内声名鹊起,那沈词也不过两篇而已,却已然风靡了半个天完,便是对沈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而表现的有些跃跃欲试,想与他切磋一番。
自京东两路而来的才子也不少,他们大多是抱着学习和交流的心态前往,重点在于参与文会,若是能结识几位名士风流人物就更好了,还能增进一番学识见闻。
要说这地域歧视,那也是古已有之,这京东两路来的才子在江南人眼里,如同那没开化的蛮子。也没办法啊,在地域划分上他们算是北人,不自觉地矮下一头。
可大家毕竟是读书人,明面上虽是不会表露的太过明显,但在日常的沟通交流,酒后游戏时候,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些许调侃、挤兑的言语。至于双方有没有将这些话放去心上,却是不好说了。
仲秋之夜,节味浓郁。
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围在秦淮河畔,那些平日里不常露面的才子佳人,今日犹如过江之鲫般粉墨登台,乘上一艘艘小船,游向河间诗会召开的地方。
此次诗会名为知秋,听说是苏知州所起,众人听后无不说好,算得上是给诗会开了个好头。
至于诗会的场地,也就自然的落在了秦淮河上,毕竟,这里诞生过无数华美的篇章,也就成了诗会场地的首选。
接下来,船舫又成了问题,便有人提议将十艘船捆绑组合,组成一个较为宽阔的船面,称之为纲。对了,就是运送花石纲的那个纲。
出这种主意的人,立马惹得众人不悦,一系列小家子气啊,有失我江东气派的责难那是铺天盖地一个个见了如此情形,也就不再出言建议。
倒是何通判在这种时候敢于发声,提议从杭州借调“鼎新利涉怀元康济神舟”来
这“神舟”也是赫赫有名,早年作为出访高丽的主船,自然是经受过滔天巨浪的洗涤,无论是从规格上,还是质量上,都毫无二话可讲。
如今气派是气派了,诗会的档次也上去了,可问题是这船长十丈,宽三丈余,如何入得了这淮水,进得了金陵城?
要不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呢,作为常年搬运花石纲,经常拆毁城墙的天完官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老方法
直接将下水门的城墙拆了,再把淮河上的石桥毁了,至于朱雀桥嘛,由于其历史悠久,赋有特殊意义所以得以幸免,也就成了诗会航行的起点。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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