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客》第104章


世蕃一人;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当然;分宜能不去更好;在上饶附近找个富家子弟教教最方便;现在;他的名声也有了;谋个馆应该不难——
老翰林吕怀却道:“转眼就是明年的秋闱;你还是要专心读书作文不好;你的八股文进学是绰绰有余;但要中举;就难说有把握;还得磨砺——”
曾渔唯唯称是。
吕怀又道:“你若是家用拮据;老夫可以按月资助你一些钱粮。”
曾渔感激道:“多谢老先生;学生过日子的钱还有;因那副楹联;张大真人给了六十两银子;而且黄提学说了年底来广信府主持岁考;学生若能考在一等;就许学生食廪;学生定要努力考在一等。”
吕怀笑道:“张大真人润笔之资丰厚啊;嗯;你能食廪最好;明年乡试之前暂不要处馆谋差事;日子清贫一些何妨;若万一秋闱不中;到时老夫为你谋一好馆。”
吕翰林对曾渔这个同乡后辈的爱护奖掖真是没得说啊;曾渔感激不尽。
次日一早;曾渔拜别吕翰林;准备去县儒学见一下孙教谕便赶回上饶;今日已是七月十九;母亲怕是等得有些焦心了;他原说是三、四天就回去的。
四喜背着大包裹;包裹虽大;其中衣物居多;不甚沉重;只是加上昨日斯知县赐予的两匹布和五刀纸就比较重了;不过四喜心里痛快;背负四、五十斤的重包裹也兴冲冲;这小奚僮力气见长——
出了西山山麓走到丰溪岸边;红日初上;秋水明净;主仆二人到南门埠口雇好了一条去上饶的小船;曾渔道:“四喜你在船上等着;我去县儒学拜见孙教谕;礼节过场而已;很快就回来。”又对船家道:“劳烦等半个时辰。”
船家见是一位秀才相公;连声道:“等得等得;相公请便。”
曾渔从南门进去;置办了一份束惰;步行一里就到了县儒学;拜见了孙教谕;孙教谕嘉勉几句;儒学里别无长物;就是文房四宝多;教官也有权处置;于是曾渔离开县学时又得了几刀上好的铅山纸;这个曾渔不嫌多;练习书法、作画极费纸张;以前多买些纸就招嫂子谢氏白眼;只能买些廉价的毛边纸、楮皮纸;这种上好的连四纸都买不起;现在可以痛痛快快挥毫泼墨了——
走回南门外埠口;却见他雇下的那条小船的岸边站着一群人;走近一看;谢满堂、谢子丹都在;还有一个白发老员外;正是他大哥曾筌的老丈人谢员外;本县最大生药铺的老掌柜——
谢家的这些人见曾渔过来;一齐拥过来作揖;谢员外道:“鲤贤侄;你既到了县城;岂有住在别处的道理;今日老汉是来请鲤贤侄到敝宅作客;贤侄万勿推辞;给老汉一点面子。”
曾渔对大哥曾筌的这个老丈人印象模糊;以前只在他父亲去世时谢员外来石田吊丧时见过一面;谢员外那时何曾会留意他;今日却赶到埠口来请他去作客;中不中秀才真有天壤之别啊——
“谢老爹;晚辈原本答应家慈昨日就要赶回去的;不敢再耽搁;谢老爹好意晚辈心领了。”曾渔婉言拒绝。
曾渔言语不带火气;但谢氏父子不放心啊;不得曾渔示好;他们总有忧虑;谢满堂昨夜向廨舍侍候的执役打听过了;斯县尊对这位新进学的曾秀才极为看重;赏赐有加;吕翰林更是视曾渔为小友;谢满堂还获知一个秘密:斯县尊请吕翰林写的修县城碑记;吕翰林竟让曾渔代笔;可见对曾渔才学的赏识——
谢员外和谢满堂竭力邀曾渔去作客;曾渔根本不想去;被缠磨得没法;直言道:“谢老爹;我与谢子丹有些龃龉;我打了他;非是我不留情面;实是谢子丹言语间辱及家慈;我忍无可忍;我这个人坦荡;打了就打了;只要他不记仇;我也不会再计较;怎么说大家都还是姻亲;没必要搞得不容相见;是吧;谢老爹?”
谢员外连声称是;又当着曾渔的面责骂谢子丹;谢子丹低着头一声不吭。
既然曾渔急着赶路不能去谢宅作客;谢员外便命仆人把两个大礼盒抬上来;不管曾渔推辞;就抬到船上去;既如此;曾渔也就笑纳了;免得谢氏父子多
补昨天一更;凌晨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五章 一运二命三风水() 
小船离了永丰县南门埠口向上饶方向驶去;谢氏父子立在岸上向小船这边频频挥手;依依惜别似的;小奚僮四喜等小船驶过河湾、埠口的谢家人不见影了;便对曾渔道:“少爷;看看谢家送了些什么礼物?”
四喜最热衷检点礼物;盼望给少爷送礼的人越多越好;见少爷一点头;便打开两个大礼盒检看;一面向少爷报告:
“少爷;有两支老山参哎;这一支是三岔鹿茸;珍贵啊——”
“还有一坛虎骨酒;这两罐应该是山茶油。”
“一包橄榄、一包蜜饯、一包冰糖、一包红糖、两包茶叶。”
“漆盒装着的八种点心、腊肉两刀;这荷叶包着的是两尾咸鱼;嘿;东西可真不少——”
四喜正报得眉飞色舞;忽然一静;悄声道:“少爷;还有一封银子。”
曾渔“哦”的一声;凑过去看;四喜把那封银子掂了掂;很有把握地说:“有十二两;比昨天县尊大老爷送的重一倍。”
曾渔道:“银子都收好。”靠坐在船舷边;心想:“难怪说秀才只要人活泛通世故就能发家致富;我才进学;就有人送礼;还是自家亲戚;收礼就该从自家亲戚收起吗?十二两银子差不多够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四喜;一家四口一年的;嘿;我若是替人揽讼打官司;应该是不用几年就能积攒下不小的身家;不过做讼师会被人戳脊梁骨;虽然我不认为这是缺德事;但我娘怕;还是算了。”
小船顺风顺水;午时刚过便到了上饶三江码头;码头上的挑夫、轿夫一见有人下船;便拥上来问要不要雇挑担的?要不要雇轿子?
那些挑夫人手一根扁担;看上去不照顾他生意就要开打似的;轿子其实就是绳舆;象抬猪去卖一般;曾渔从不坐这种绳舆;当然也有真正的轿子;不过收费比绳舆高不少;暑热还未过去;绳舆更能揽到主顾——
曾渔雇了一个老年挑夫;他的行李不重;总共七、八十斤;说好送到祝家畈给四十文钱;贵重物品如银子、参茸之类的四喜结包裹背着;曾渔说要从北城门外绕过去;顺便再看看吴春泽堂叔的那处房子——
三个人逆着护城濠沟而行;到了北门外那处房子;隔了五天不见;这房子焕然一新了;大门前的竹篱笆的豁口被修补起来了;庭院杂草被清理过;狗屎鸟粪打扫得于于净净;原本蛛丝蒙尘的大门也洗刷得看到斑驳的漆底;两个村汉正抬了一箩筐土石出来;曾渔问是谁让他们在此打扫清理的;村汉道:“是吴村的吴相公。”
另一个村汉道:“不是吴相公;是吴相公他叔。”
曾渔心道:“我还没见过吴春泽的叔叔;不知他是想坐地起价;还是就打算五十两银子卖给我了?”
赶到祝家畈;曾渔多付了五文钱打发那挑夫回去;他进去见母亲周氏和姐姐曾若兰;说了回乡的经过;曾母周氏自是欢喜;曾若兰笑道:“小鱼这秀才头巾真是神通广大;连谢家人都要服软;谢家人一向神气得紧。”
曾渔笑道:“是呀;我还是我;又没有多出一只眼睛两只胳膊;仅仅是戴了这么一顶方巾就大不一样了;看来谢家人不是向我服软;是向秀才头巾服软。”说笑几句;问:“姐姐;祝姐夫这几日还安分否?杖伤愈合得如何了?”
曾若兰脸色明显有光彩了许多;轻笑道:“他只能俯卧着养伤呢;还能怎么不安分——杖伤愈合得还好;已经结痂。”
曾母周氏笑道:“你姐夫现在知道若兰的好了;两个人恩爱得很。”
曾若兰含羞道:“何谈恩爱;他现在是要我服侍;一旦伤好了;只怕又胡来。”
曾渔“嘿”的一笑;说道:“经过这次公堂审案;祝姐夫应该知道象蒋玉芹那种妇人的真实嘴脸了;应该知道悔改;不过姐姐呢绝不应该他比以前本分了一些就宠他;还是要管严一些才好。”
曾母周氏嗔道:“倒要你来教训丨起姐姐了。”
曾若兰道:“小鱼说得对呢;我一年没看到小鱼;好象他突然就长大了似的;说的话很知世故。”
曾渔道:“我都二十岁了;还不长大更待何时。”
曾若兰想起一事;说道:“小鱼你真打算买北门外那处房子吗;昨日那吴秀才还来这里问你回来了没有?”
不待曾渔回答;曾若兰又道:“你和周姨;还有妞妞就住在这里何妨;这边房子也还宽敞;即便是要买房;也不急在一时;慢慢物色嘛。”
曾渔道:“那处房子甚好;所谓风水不好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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