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吧。”
在李如新期待的目光下,李素有些不好意思的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中,轻轻嚼动起来。忽然,她瞳孔放大,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另一边,一同动筷的老李,此时也是这般模样。
“怎么样,味道如何?”李如新按捺不住紧张,出声问道。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尤其是得知,这个世界还没有酸味的鱼菜后,更多了几分忐忑,不知他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味道。
安静了片刻,老李咳嗽两声,又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中,却始终一声不吭,好像故意卖关子似的,急得李如新直想脱下鞋子呼他脸上去。
李如新的焦急神色,全落在了李素眼中,李素不禁掩嘴偷笑,不忍再逗下去,便道:“李大哥,你做的这条鱼,该怎么说呢,味道真是太神奇了!”
“刚入口那会,浓郁的酸气有些熏人,但咀嚼几下后,酸中又多出几分甘甜,两者合一,再加上鱼肉的鲜嫩,一下就让味道变得清爽可口了起来,令人回味,直想再吃一块。”
“这么说,味道还可以咯?”李如新喜道。
李素那好看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儿:“岂止可以,简直太好吃了!李大哥,你真厉害,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老李,你觉得如何?”
李如新转头看向老李,后者正一筷接一筷的夹起白嫩的鱼肉,空着的另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哼哼。”
李如新得意得鼻孔都变大了,抄起筷子也尝了一小口醋鱼,然后大刺刺的说:“马马虎虎吧,只发挥了我七八成水平,其实如果用草鱼的话,肉会紧凑一些,吃起来会更有质感,不过那样也更难处理就是了。”
这一盘醋鱼,深得父女俩的赞赏,尤其是老李,短短时间,大半条鱼都被他解决掉了。
越吃到后面,老李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连连叹道:“阿新,老夫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能烧出这么好吃的鱼!既鲜嫩又开胃,要是再配上一碗白米饭,啧啧单凭这道菜,我李记饭馆从今往后,足可在杭州城站住跟脚了!”
“站住跟脚?”李如新眉头一皱。
“难道不行吗?”老李愕然。
“当然不行!”
李如新冷笑一声,道:“老李,你太没志气了,仅仅只想着维持饭馆的经营?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很懒的,事情能少一件就躲一件,可一旦决定了出手,就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既然腾云楼骑到我们脖子上,干脆就跟他们对着干,至少在这杭州城,我要让他们不敢再称第一楼!”
“你,你说什么?”老李的脸皮抖了抖,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如新:“脑子被烟熏糊涂了不成?”
“你啊!”
老李这模样,真叫李如新恨铁不成钢,非常不爽。
还是素素会来事,忙出声调和道:“李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爹不是在质疑你的厨艺,只是腾云楼名声在外,实力雄厚,我们要跟他们比,太难了,爹会担心是难免的。”
李如新面色放缓,道:“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其实这道菜,只不过是开路先锋而已,我拿手的东西多着,区区腾云楼,算不了什么。”
“是吗?那我相信李大哥。”李素笑着说道:“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就叫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
“没错。”李如新嘿嘿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应景,总之先把这道菜推广出去吧,打响我们饭馆的第一炮。”
第二天一早,老李就在饭店门前贴了张布告,上面大致说,本店推出了一道新式佳肴,新奇美味,世间少闻云云。
一版字下来,大半都在天花乱坠的吹嘘,有些词句之夸张,就连李如新也不禁面红耳热。
但这通布告,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偶尔有人经过门前,扫上几眼,随后便露出不屑冷笑,转头就走进了对面的腾云楼。
贴出的布告没有产生丝毫效果,一如既往,这一天依旧没有客人上门。
但或许是西湖醋鱼深深打动了李家父女的味蕾,他们对未来充满乐观,没有因此气馁。第二天,在李如新的建议下,老李在布告的下方加了一行字:凡是前来光顾的客人,均可免去三成费用。
通俗来讲,就是打个七折啦。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生意又是一天没开张。
到了第三天,免去的三成费用改成了五成,老李甚至拉下老脸,亲自跑上街吆喝,可仍旧没有人理会,人们只把这当作又一个倒在腾云楼下,垂死挣扎的失败者。
李如新坐在店门前,看着老李穿梭于人群中,受尽路人白眼,忍不住轻轻叹息。幸好李素此时待在厨房候着,没有出来,否则看到这一幕,估计又要抹泪了。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李如新是相信这点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假如巷子的当头,就有一家名店当拦路虎,那再香的味道,它也是飘不出去的啊。
“哟,还没开张呢?”
刺耳的声音传来,李如新不用看就知道,是张炳又带着他的跟班徒弟过来嘲讽了,这已经成了每天必有的一个节目。
“看来你这道新式菜不怎么样啊,三天了,都没人光顾。要不这样,你求我一声,我倒是可以考虑尝尝,顺便帮忙点评一下,做这第一位客人,你看如何?”
张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如新,话刚说完,他的徒弟马上就接了话,夸张的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师父,这可使不得啊!您可是咱腾云楼的大厨,金贵着呢,怎么能随便在这种小店,吃什么不知所谓的新菜,要是吃坏了肚子,损失可就大了,我看这破店都不够赔的。”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
这两人一搭一唱,乐在其中,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刚开始的时候,李如新还会挺气恼的,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无视便可,就当是两只苍蝇在叫,反正以前张炳还在李记饭馆时,每天也少不了被他这么烦着。
“可怜,可怜啊。”
张炳摇晃着脑袋,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餐费全免,再无限供应,这样的话,应该就会有人上门光顾了,嘿,虽说亏点钱,但至少场面上不那么难看嘛!”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一个乞丐。
李如新几天下来,本就积累了不少怨闷,被这唠唠叨叨一激,烦不胜烦,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涨,当下再也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对着大街吼道:“庆祝本店大厨新上任,餐费限时全免,吃喝都不用钱了!有人来吗!”
“咦,天下竟有不要钱的饭店?真是奇也怪哉。”
李如新这一吼,纯粹是发泄的,没想到话刚出口,就有两个青年驻足向这边望来,还都是衣着不凡,偏偏君子打扮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李如新脑袋清醒了些,眼珠一转,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客官,游西湖累了吧,小店近日推出了一道新菜,保管整个杭州城都没人见过尝过,哪怕是腾云楼都没有的。二位,要不要来试试?你们可是头一号哦。”
“你这人口气倒不小,若如此,那定要尝一尝了。”
两人笑着,在屋外檐下的一张桌坐下,李如新喜上眉梢,赶紧把老李叫来招呼客人,然后一头扎进厨房,着手烹饪这“开张菜”。
张炳眉头微皱,轻咳了两声,他身旁的徒弟小陶立即会意,凑到那两位食客身旁,不怀好意的道:“两位,你们真想吃这破店的什么新菜吗?不瞒你们说,他都是瞎编乱造的,可千万别被骗了,不然你们看看,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过来招呼客人的老李一听,顿时急了,指着小陶骂道:“你这是污蔑,污蔑!”
小陶没有理会老李,继续道:“要吃东西,不如到对面腾云楼吃去,您们在这吃,未免太掉价了。”
可让他失望的是,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我们去哪里吃,还轮不到你来指教吧?”
小陶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退了回去,张炳冷笑道:“没事,我们就留在这里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8章 开张了!()
“好,好,好!天下竟有如此奇味的鱼菜,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李如新端上西湖醋鱼后,那两位食客仅仅才尝了两筷,就已经赞不绝口了,连道三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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