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第128章


“我逗你作什么,我说真的。”夜云熙索性掀开被褥,手脚并用爬过去,凑他跟前,脸对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笑。她知道,对付这根闷着骚的木头,她只要将脸皮抹下来揣兜里,就会所向披靡。
果然,就见着那人耳根子开始串红,继而串得整个面色都透着潮红,端药碗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本来与她绵绵对视的双眸,突然转开去,像在躲她,她怎么追,都追不进那深瞳里面去。
“阿墨,你怎么了?”她瞧出些怪异来,赶紧问他。
“我想着公主……有些难耐……”那人含糊暧昧地答到,微颤的声音里,的确是浸着难耐。那里面,有情欲,也有抗拒情欲的痛苦。
夜云熙有些吃惊,她未曾想到,自己轻轻一句话,竟能勾起他的兴致来。他以前,虽然也不经逗,却也不像此刻这般,一撩就焚身似火,情潮翻天啊。
瞧得稀奇,也有些兴起,一把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捏了鼻子,仰头一口气倒进腹中,“咚”地一声扔了药碗在榻边某处地上,抬袖抹嘴,纵身一跃,扑下榻来,将将按进他怀里。
凤玄玄墨本能都将她接了个稳妥,却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气。她听得不满,她真的有那么沉吗?
“阿墨,你是不是很想……要我?”不管怎样,自己喜欢的男子,对自己有欲念,总是很欢喜的,只是平常女儿家羞于启齿,偏偏她,羞归羞,羞过之后,照说不误,照逗不误。
“嗯……”一声长长的呻吟,一颗头颅垂她肩头,轻轻地蹭。
她就附耳贴心,听着那近乎狂乱的心跳,心满意足,不觉公主病又犯,遂骄傲地说来:
“那……我才不要在这又冷又湿又简陋的草原地铺上……洞房,我要曦京城里有大花园的重门府邸,三公作媒,天子指婚,十八台大轿抬过门,还要沉香画壁锦堂,镂雕描金大床,软锦衾被芙蓉帐,香花凝露沐浴汤,还要……”
“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还在那里掰着指头数排场,那人猛地抱紧她,打断她,连声应允着她,一如既往的千依百顺,将她捧在掌心里当宝。
“那……我们一起去天穆山,将你父亲和母亲合葬了,再访一访那座云都城,我们就回曦京,好不好?”她就自顾着安排与想象,今年开春的打算。
“好……”她说什么,凤玄墨就应什么,似乎她的主意,就是他的想法,默契无隙。
“我想将托雷带到曦京去,请大儒和武家教他,让他与京中贵家子弟结交,等他大些了,再回草原来。可以吗?”她觉得,纵然他一切随她意,但是她亦要视他如主,从今以后,无论大小事,都要与他商量,方是琴瑟和鸣之道。
“公主自己定了便是,无需问我。”那声音低低的,懒懒的,头脸垂在她耳侧肩头,滚烫的肌肤,灼灼的气息,袭得她说话都不能专心。
“我准备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养,你不介意?”我要带个拖油瓶,你真的不介意?
“……他是我兄弟,我怎么会介意?”凤玄墨想了想,说到。声音里,依稀在笑。
夜云熙听得一愣,继而也跟着笑起来,开始絮絮叨叨地理出一团乱麻:
“我怎么觉得有些乱……舅父让你做凤家第九子,算起来你还算我表兄;赫连勋娶我做王子妃,论理你还该叫我一声嫂嫂;如今我还做了你父亲的王后,那你岂不是还要跟着托雷小大王,喊我一声母亲?”
“怎么都是乱,我不在乎……”那人的声音越发低软含糊,浑身发烫轻颤,低头垂眸,眼神迷离,看似要来吻她,可那丰唇递至她唇嘴边,却又轻轻擦过,避开来,垂头压肩,直往她身上压。
她终于才意识到,那哪是什么难耐的情欲,而是一种强忍之下的极度痛苦。二人相处多日,以他那看着木纳实则鬼精的性子,若真是情动难耐,面色上虽羞赧,嘴上也喜讨好她,可手脚却不会老实,定是早就欺上身来磨蹭了,哪有今日这般规矩?
那一脸不太正常的潮红,紧紧凝起的剑眉,还有那极力压制的颤抖,极不规律的心跳与呼吸,都在告诉她,他生病了,且病得不轻,却还准备再一次地瞒她!
她看得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火起,一把扶起那颗耷拉的头颅来,看进那双快要闭上的迷离眸子里,重重地问他:
“阿墨,我问你些事情。你能说实话吗?”
“公主问便是,我再也不欺瞒公主。”他软软地抬手来抓她的手,将那双小手挪至他滚烫的脸上贴了,又咧嘴一笑,一副乖得不能再乖的神情,晕乎乎地答她。
她按捺住心中阴沉,直直地问到:
“那毒誓的天谴,血盟的反噬,究竟是怎样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太极八卦阵() 
“那毒誓的天谴,血盟的反噬,究竟是怎样的?”
夜云熙见着那突如起来的怪异反应,将心中最忧虑的事情,问了出来。
“根本没有什么天谴反噬,都是亚父唬人的。我太累了,睡会儿就好。”凤玄墨双眼越发迷蒙,却还一个劲儿地朝着她讨好地笑,言语间也透着清晰。那形状,如酣醉之人,觉得自己很清醒,可那身体却不受控制,止不住地下滑,话音刚落,就伏在她膝上不动了。
夜云熙将膝怀里的头颅轻轻挪了,反手从榻上取来一个软枕,给他垫在下面,又将榻上锦被扯下来,给他盖上。那人,还真像是睡意来袭一般,顺着她的摆弄,展肢拥被,就在榻边地毯上安生躺了,几息功夫,就已睡得香沉。
如果不是她眼尖,说不定就又让他给蒙骗过去了——那锦被边上,一截不慎露出的指尖,仍然在微微地颤抖,那是……痛吗?
她自己的心,似乎也被针扎了一般,有些疼。疼得她一连身站起来,扬声唤紫衣进帐,替她穿戴整齐,然后,她让紫衣去找两个人来,一个是裴炎,一个是曦军的随军军医徐老头。
她大致猜到,他说的亚父,是何方神圣。她曾经,一度大胆地猜测,那些超越人之常力的天谴反噬,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以天之名行事而已。可是如今,凤玄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她反倒不敢相信了。开始有些畏惧,兴许天狐后人,云都一族,真的有些通天之术?
裴炎先来,她于那王帐前厅中,屏退了左右,与他单独说话。免礼节,无寒暄,直直问了他两个问题。
其一,在迷魂谷,五万西凌铁骑,齐齐被包围,为何独独八千曦朝骑兵,能够冲出包围圈去?
其二,从迷魂谷追击向北,至返回之日,中间隔了四五天,这些天里,八千骑兵的行踪如何?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
裴炎抬起头,看了她片刻,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叙述。先是回了她,军报记录文书上的说法,说是当日追击北辰骑兵至迷魂谷,八千曦朝骑兵率先冲入谷底,与北辰人厮杀在一起。一番对战之后,发现北辰部分骑兵开始向北面缓坡撤退,便咬在后面追了上去,加之谷底突然起雾,自然是远离雾障为上策。遂一口气追出好几十里,寻着北辰骑兵的踪迹上前,却误入一乱石阵,被阻困其中,误了几日,才得以返回。
夜云熙听了,不置可否,只挑眉看着那老实人。裴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状,似乎已在等着交差。她终于忍不住,鼻音里一声轻哼,开口问到:
“就这些?”
“也不全是,还有些……”裴炎支吾答到。
“说来听听。”她追着问。军报文书一向简略隐晦,每一字都正确,但加在一起,却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大将军有吩咐,不可与公主细说。”裴炎有些犯难。
“那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她就挂唇微笑,幽幽问他。心道,这厮不是不想说,而是先要撇清关系与责任,才肯说。
裴炎这才开始讲第二套说法。说是“第二套”,那是因为,她听完之后,依然是云遮雾绕,不知所云。心里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合起来唬她?
裴炎的第二套说法是,八千骑兵追出迷魂谷,误入乱石阵是真。那乱石阵却并非简单的乱石阵仗,看似大小乱石,凌乱摆布,实则极有章法,暗扣了太极八卦之道。外层为八八六十四卦,嶙峋怪石,作爻位卦象,变幻莫测;内圈则为一阴阳太极,大雾弥漫,影影倬倬,看不真切。八千骑兵一进外层乱石中,便如入迷宫,失了方向,也不见半个北辰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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