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殇》第175章


一步一个脚印,凤毅走到了木若南的身旁,凝望着梨花树下的她,那双深不可测的墨眸在一片痛楚的血色之中回旋着,将眼前人儿的模样生生世世记刻在了眸底,心底……
“若南,要我怎么赎罪,你才能摆脱仇恨的痛苦。”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了木若南额前的几缕发丝,轻声问着。
木若南脸颊任凤毅触碰着,从指腹传来的那股触感,是冰凉的,如同冰冷的尸体那般。她抬起一双深陷眼眶的凤眸望着凤毅,干净如初的眸子对上了血色的墨眸,血色的幽光在两人之间闪烁着。
“永远摆脱不了,除非我死了……”木若南伸手握住了凤毅抚摸着她发丝的手,慢慢移到了胸口处不死不活而跳动的心。
凤毅的心彻底凉了,他感觉到了木若南那颗深扎在仇恨之中而不能自拨的心,如果他这个罪魁祸首的鲜血能够将她从仇恨中救赎,那么他会亲手奉上,让她的手,粘上他的鲜血。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凤毅抱住了跪坐的木若南,将她拥入了冰冷的怀抱之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抬头,他望着遮罩着他们的梨花树,尽管这一刻多么沉重,而事实很美好。他们收敛了能伤害到彼此的尖刺,在梨树下相拥着,陪伴着死去的孩子。
“没有人能够免去一死,你和我也不能例外……”木若南说道,悲伤让她显得疲倦,此时疲倦的她才会与凤毅心平静和的说话。
“那就答应我,在有生之年好好活下去,离开王府,去找凤然,他能给你我当初所不能给你的一切,一切……”凤毅拾起了月容放在地上的那么紫檀木梳,他手中握住木若南那显得发黄的发丝,一下一下梳理着。
木若南身子轻颤,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垂下了头,慢慢的……眸底酝酿着血泪,心头的痛恨交织着。
为何,他们都要到了一切皆不能再被挽回之时,才懂得了放手!如果当初凤毅彻底放开了她,如果当初她没有一头扎进了仇恨里?
只是当初已不再是当初,更没有如果!
下一刻,木若南手里被塞进了一把极是奢华精致的匕首,她的手仿佛被滚烫的岩浆烫到了,匕首还未握住就从手里掉落。
泪,不知不觉滴落到了身上雪白的衣衫,瞬息便被吸吮干净了,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
“若南,别害怕,这辈子我欠你太多,正如你所说,人终免不了一死,至少,让我死在你手里……”凤毅握住了木若瘦弱的双肩,对着不动声色如同木偶的她唆使着,将掉落的匕首重新拾回到了她的手中。
木若南血泪的眸底剧烈翻滚着,她忍受着咽喉处一阵一阵窒息的哽咽声,一张脸色早已苍白似纸,直到凤毅握住她的手,将闪着寒光而尖利刀刃对上了他的心,木若南方猛然抬起了那双痛楚满缠的凤眸。
凤毅笑了,那是释然后的笑,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极美的弧度,充斥在血色中黑曜石一般的墨眸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木若南,像是在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梨花,就连周围的冷清的气息都被温暖了。
手掌并着木若南的手往前轻轻一推,一声刺穿了肌肤的声音清晰响起,接着,是埋进了心头之中。
木若南没有挣扎,她的双手就任由凤毅那样握着,匕首深深埋入了他的心脏,猩红的血液溅满了她的双手。
“若南,别再恨我……”
“下辈子,我定不再负你……”凤毅说道,最后一句残碎不堪的话,大手渐渐松离了木若南的手,带着千万的不舍,他匍匐在了她的脚下,那样安静,只属于她。
猖狂的鲜血不断侵蚀着凤毅黑色的锦袍,愈演愈烈,不止不休……
木若南的眸里,隐约一丝血红的泪光,却显得那么淡莞,她双腿轻软,跪坐着身子,伸手抱着倒在她身旁死去的凤毅,他的身体,那样冰凉。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上了,好吗?”
“如果遇上了,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请不要再抓住我的手……”木若南紧紧抱住靠在怀里的凤毅,一遍遍摸抚着他冰冷的轮廓,只当永别。
轻风略过,将木若南散落的发丝吹起,几缕飘落在了凤毅安静的面庞上,她颤抖着手,轻轻拿起了一缕骤然雪白的发丝,她轻轻笑靥着,血红液体从唇角延绕而落……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尘埃落定
一道圣旨:
朕闻治家教国化始宫闱,维坤承乾,义隆翊赞,诚徽音之茂著,必显号之昭垂,礼曰,谥以尊名,成朝以来斯为通典。故凤亲王凤毅,功名显赫,威名远扬,咸树万国之君风,久著令闻。今文昌嘉元四年崩逝,深为怆悼,追封凤亲王凤毅,以文昌嘉元四年册谥为摄政王,即日颁示昭告天下。
一代名垂青史受尽子民爱戴的江南凤亲王的辉煌就此落幕!
与此同时,江南凤王府青太妃以氏继而赐封为皇太妃,凤王妃端木氏赐封为凤太妃,端木氏所诞未满余月之子继乃父凤亲王爵位,世代统摄江南。
文昌嘉元七年,江南凤太妃端木氏撒手膝下仅三岁幼子携病归西,享年二十有四……
文昌嘉元八年,东凤皇帝凤辰因病退位,禅位于煜亲王之子凤然,至此之后便了无踪迹,无人知其是死是活。民间传言,有人在江南一代见过文昌帝,亦有传言文昌帝隐居深山,在那深山之处的翠竹林见到了其人……
文昌嘉元八年,煜亲王之子凤然即位,更年号为德兴,文启帝;并即日册封然王妃苏静为仅次母仪天下之位一步之遥皇贵妃……
――
文昌帝,嘉元七年,江南凤王府东苑
“母妃,孩儿昨夜梦见父王了,父王说,好孩儿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辈子保护母妃和皇奶奶,还有江南封地的子民……”
梨树下,一个三岁的孩童坐在案台旁,他小小的身子一边蹲坑着一只雪白小狗狗,孩童手执一支毛笔,仔细画着白纸上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男人一身藏青华丽锦袍,银白色腰带佩挂玉坠,一张凌角分明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傲慢不羁的霸气,然而,那双极其冰冷的墨眸在孩童的手下却显得那般温和。
“母妃……”孩童见木若南走了神,小手搁放下笔,出声唤道着。
“奕儿,你母妃累了,让她歇息歇息……”孩童身旁的男人伸手拥过了他小小的身子,俊美邪肆的脸庞抵着孩童稚嫩的小脸,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无尽的沉痛,他望着贵妃椅上躺卧着快要了无生息的女子,眉尖那颗妖冶的血痣似要绽放开来的血梅……
“舅舅,母妃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孩童的声音有了伤心的哭意,而孩童却咬住了嘴唇,不让哭声溢出,男子汉不能哭。
“会好的。”端木东坚定回答道。
“奕儿……”一丝虚弱的声音的携着淡淡的冷漠。
木若南的目光从画纸中抽出,随即看向了孩童的脸,那张与凤毅一模一样的脸,她养育的孩子!
凤奕感受到了木若南的目光,他弯起一双同样墨色的眸子,而眸子里面却闪烁着泪光的晶莹,似珍珠的光亮那般,盛满纯真。
“奕儿在想母妃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可以教奕儿画父王的画像给皇奶奶看……”
“奕儿画的不是很好吗?皇奶奶最喜欢奕儿画的父王了。”木若南对着孩童无声回道,一句话却让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唯独那双凤眸仍是只有漠然,她微拧层层折叠的眉心,心口的疼痛让她难受,手揉着阵阵扯痛的胸口。
木若南望着眼前她亲手抚养三年的孩子,不知不觉眸底隐隐滋生了那许久许久不曾有过的湿润,她知道,那是泪!
三年了,她爱这个孩子,却极少给他一份温馨的母爱,时光在淡漠的相处中流逝,而孩子对她的爱和依赖却是与日俱增,每每只会用一双纯真的墨眸望着她。
她永远忘不了凤毅死前那双望着她的墨眸,那是忏悔在灵魂深处发了芽,生了根……
沉思着,木若南伸出了苍白的手,她抚摸着孩子的脸庞,一双凤眸水雾渐浓,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凤毅……
春满人间,鸟语花香之中,一缕阳光照落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漫天的梨花随风飘舞着,幽曲缠绵不绝,梨树下,一身白衣的凤毅在琴弦上拨动着干净又修长的手指,阳光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刺目的金光。
“凤毅……”她站在他身后,轻声唤道,那待声呼唤由口而出之时,她才猛然觉惊到,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愉悦幸福。
跳跃的音符缓缓流动了下来,凤毅长长的墨发随着他的侧首在肩膀上移滑着,高贵而优雅,他侧目而视,一双泛着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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