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第19章


双手合十的时候一招不慎一枚铜钱抢先落了地。
算卦须心静,心不静不如不算。谢木佑想起来教他起卦的大哥教他算卦时的第一句话。
但是心静?他忍不住苦笑,此时握着铜钱的手控制不住地在微微颤抖。
定了定神,谢木佑用符纸折了一个千纸鹤:“去!”
千纸鹤却很羸弱,转悠转悠又落回了他的手掌心上。
谢木佑咬破了自己指头,刚想把血抹在纸鹤的额顶,一个石头就从树上砸了下来,一路滚到了他的脚边。
谢木佑抬头,就看见斜倚在高高树干上的景安。
景安板着脸,语气还是不太好:“别找了,我在。”
在就好。
月光透过枝叶,几抹光斑打在了景安棱角分明的俊脸上。
谢木佑此时有点傻气,他指尖的血滴嗒一声落在了一朵衰败的花上,染红了花瓣,可怜香惜玉的主人家却一无所知。
景安用违背常理的弹跳性从树上落地:“你不疼的吗?”
“什么?”
谢七就看见景安抓着自己的手,等、等等可惜的是,他们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心有灵犀,景安已经把他的食指指尖含进了嘴里。
景安砸吧砸吧嘴,感觉到已经没有血的味道了,才放过他。
“你”
“书上说的,消毒。”景安撇开视线,若无其事道。
谢木佑悄悄地把手指藏在了手心里,上面残留的温度让他忍不住耳根发热。
要不再多去买些书回家放着?反正景安这么好学。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后半夜的时候,他俩直接上了秦锐阳屋子的房顶。
并肩躺着,景安看夜空看腻歪了,向左偏头看向谢木佑:“以后这种事,你找别人做。”
“什么事?”
“刚刚房间里,你让我放开那个小怪兽。”
谢木佑也侧过身,不看夜空看向脸色晦暗不明的景安:“嗯对啊。”
“这种事以后你找别人做。”
“可是当时是你拉着他。”谢木佑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景安介意的是什么。
“对,所以我手一松,他就要咬你。”景安没什么耐心,“谢七我知道你能算好一切,你知道你没有危险,你知道你能对付他。但是我不知道!”
“谢七,我不知道。”景安语气阴沉地重复了一遍。
“景安”
“谢七,我不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但是刚刚那种事情别再发生第二次,你换一个人来操作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别让我来。”
谢木佑傻眼了。
刚刚褪去的温度似乎一瞬间就席卷而来,不仅暖了手指,还暖了心窝。
可始作俑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还在生着闷气。
谢木佑吃吃地低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睡吧,天快亮了。”
“睡什么睡,我”
“睡吧,你边睡我边告诉你。”
谢木佑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地好听,他原本的声音就很干净像一杯冰水,褪去了冷漠后,声线染上了温度,声音也回了温。
“秦锐阳的体内也是心魔,这种心魔非常的少见,但我曾经在一个大厨身上见过。”
“那个主厨一生殚精竭力只为了舌尖上的那几个味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心魔早已深种,辞了工四海漂泊只为了寻找没见过的味道。他那时帮了我,我也想帮帮他,我把心魔这件事告诉了他,心魔若再不除他劫数难逃。但,他却拒绝了。”
说到这里,谢木佑似乎有几分感慨:“他说谢谢我,但是他为了这么点口腹之欲已经放弃了太多,安稳的家乡、同道的朋友、情根深种的恋人”
景安的耳边流淌着谢七的声音,他听谢七说他那个大厨朋友,听他说那位大厨不愿意取出心魔是因为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失去了太多的人生。
就像谢七当初对苏复鑫说的话,绳索与钢丝。
当你被欲望驱使着做了太多疯狂的事后,当欲望消失后,你又该如何面对已经疯狂了的人生?
景安迷迷糊糊的,他听着谢七的话,却又觉得这些话很耳熟,耳熟到仿佛自己也曾经说过。
谢木佑的指尖在景安的体内缓慢流淌,虽然只有一点,可却让景安重新回到了那个入梦谣里没有做完的梦。
但这次却似乎不止是梦,他和那个慵懒声音的主人面对面站着。
“你是谁?”景安努力拨开眼前的迷雾,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那你又是谁?”声音的主人懒洋洋的,让景安的拳头有些发痒。
“是你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不。”那人一声轻笑,“是你出现在了你不该在的地方。”
不该在
景安再想追问时,就被声音的主人轻轻一推,他根本连反抗的想法都没能升起,便向后倒去坠入了云雾之中。
在推搡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人的衣袖。
银白华丽的宽袖,袖口是用星辰与上古神兽做的纹饰。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图案。
景安不知道的是,他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但不代表那人没看清他的。
银白的衣袖在空中甩出了一道足以伤人的风刃,男人一向温润如玉的脸阴沉了下来,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夜很静,屋内的秦锐阳睡了这么些日子里第一个安稳的觉。
屋顶上,景安还在梦境中挣扎,头微微碰在他肩膀熟睡的的谢七却被一个染了血的纸鹤叫醒了。
而花园中,刚刚被谢木佑指尖血染红的衰败花瓣此刻正缓慢地重绽生机。
第五章 困灵() 
心难测,入迷阵
景安从梦中惊醒时,就看见谢木佑正看着一封信。
“你醒了?”
谢木佑回头,远处的发白的天空照得他的脸毛绒绒的,景安忍不住摸了一把。
随后发现不太对,一个生硬的急转弯把手放到自己后脖颈狠狠地揉了揉,随即甩了甩脖子,脖子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声响。
谢木佑注意力刚回到信上,闻声又看了过来:“睡得不好?”
“噩梦。”景安不愿意回想他梦中在云层中坠落了多久,直到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令人排斥的失重感。
他扒了扒头发强行打起精神:“谁的信?”
“没有署名。”谢木佑把信拿给他,信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城南医院,先生速来。”
“要去吗?”
谢木佑想了想,把信折好收了进口袋:“跟秦夫人说一声,我们这就去。”
他们从屋顶下来,刚绕到门口时,就撞见了急匆匆的吴溪。
吴溪似乎也刚醒,但是已经简单地把自己打理了一番,见到他们后急切道:“刚刚曲老师跟你们说了没?林思渺的奶奶病危,我想带她医院。”
“哪家医院?”景安和谢七异口同声道,随即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了冥冥中的巧合。
吴溪一怔:“第三人民医院,城南的那座。”
***
天还朦朦亮,很多信号灯还没开始工作。他们的车开得很快,车上还坐着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子。
快到医院的时候,谢木佑把林思渺叫醒。
“思渺,你奶奶病重了。”
林思渺很伤心,但却出乎意料地表现出超出她年龄的淡定:“奶奶跟我说了,她说她这次可能扛不过去,如果她出事了,让我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自己。谢木佑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下车前,谢木佑交待吴溪:“我和景安带思渺上去,你们在这里等,如果有什么不对,马上跑不用管我们。”
“老师!”景安刚要关车门,一只小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角,“老师,我也要去。”
“小宝!”吴溪吃了一惊。
景安无奈,看向已经下车的谢七。
“秦锐阳,你能控制住你自己吗?”谢木佑严肃地看向他。
那个语气,不是对待一个孩子,而是对待一个平等独立的个体。
秦锐阳垂下了脑袋手指一点一点地松了开来。
在彻底松开前,仿佛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再一次揪住了景安的衣摆:“我可以的。”
“那就一起来。”
吴溪欲言又止,最后也干脆利落下了车把车门锁上:“我也一起。”
她左手牵着秦锐阳,右手牵着林思渺,见谢木佑看她,坦然地笑了笑:“我好歹是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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