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169章


花寻慢悠悠地来到园子西南角,果然一地狼藉,一片竹林全部被齐根砍去,满地都是破碎的断竹,极其壮观。林中的一块大青石下,童昕正倚石而坐,望着天边的残霞,一言不发。
他笑吟吟地走到童昕身旁,俯下身子睨了他一眼,又笑笑然地摇着竹扇,感叹道,
“这就是热血沸腾的少年?看来我是老了……”
童昕懊恼地瞥了眼身旁殷红的下摆,闷闷地说道,
“你难道不生气么……”
花寻扬眉笑了笑,并未回答,随后坐在童昕身旁,看着天边绚烂的夕阳,笑容迷离而又摇曳,
“生气又如何呢……”天边的晚霞散落在他如花瓣艳丽的侧脸上,朦朦胧胧地如梦似幻,喃喃低语道,
“喜欢一个人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大概就会如此吧……”
童昕诧异地向他望去,见他阴柔的侧脸拢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虽是男儿,却比女人更加妩媚,
“你?”
“她应该也是这样……”花寻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竹扇,面容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他见童昕沉默不语,便又开口道,
“从小一同长大的两个人,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若干年后,又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人,她会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即便再像,也不是他……”童昕听他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可仍然对那人充满了敌意。一脚踢开身旁的一段碎竹,任由它骨碌碌地跳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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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情人的情人节,悲催地码着一堆情人的故事,天理何在呀……
第219章 失魂落魄
第219章失魂落魄
“你是不想让他住在那儿,还是因为其他的?”花寻若有所思地睨了他一眼,从刚刚的事便发现了,童昕心里应该有了她。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药瓶,苦涩得厉害。
“那还能有什么?”
花寻见他仍无法看清自己的心,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拿竹扇柄敲了敲他的头,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儿是木头做的?”
童昕懊恼地皱了皱眉,懒得躲,任由他敲了两下。他在几个人中年纪最小,小时候常受他们的照顾,时间久了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彼此说话也丝毫不会顾及,
“总之我就是讨厌他。”说完,他忽然站起身就想离开,又立刻被花寻拉住,
“去哪儿?”
“我一定要把他赶出去!”童昕拨开面前的竹扇,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可没走两步又被他挡在,提高了声音问道,
“你又拦着我做什么?”
“你这么闹下去,可想过后果?”花寻无奈地劝着,面对这么个倔牛,实在伤脑筋。
“不管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担着!”
花寻见他听不进任何劝说,也有些懊恼,索性挑明了问题,
“哪怕让她随时处于险境也无所谓?”
童昕脚步一顿,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向他看去,问道,
“什么意思?”
花寻慢慢摇着竹扇,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了一遍,其中又添枝加叶地说了许多,这才暂时打消了他的念头。童昕只当这是他们想出来的权宜之计,与月罂无关,并非是她刻意留下水寒,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但一想到刚刚她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心里还是堵得要命,不管如何,他也想不通这个,堵着气回了自己的院落。
花寻合上竹扇,敲了敲头,一脸无奈。看着气冲冲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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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罂坐在隔间的暖玉池中,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揉了一团麻。将刚擦过药的胳膊架在池子边上,任由婉儿为她洗着长发。她平日从来不用下人们服侍,但婉儿见她手臂受了伤,无论如何也要跟进来侍候,她没办法只得答应。
婉儿见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池子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怔怔地出神,忍不住唤道,
“公主?”
月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过了半晌才晃过神来,偏头问道,
“怎么了?”
“公主心情不好?”婉儿虽然这么问,可刚刚发生的事却看了个大概,想想也知道她此时心情一定极差。
月罂叹了口气,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过了会儿才说,
“好像从我回到这园子起,就一直弄得鸡飞狗跳,也不知是不是应该回宫去……”
“公主当真这么想?”
月罂垂着眼眸,看着花瓣下的水面,自己的倒影一点点摇晃,渐渐的变得模糊。她虽然仅在这里过了几个月,可却觉得有几年之久,甚至更长时间,熟悉得仿佛是自己的家一样。而那个冰冷的皇宫对她而言,只是个暂时居住的房子罢了。
可她从回到这里开始,总是一次又一次搅乱了园子起初的平静,伤了许多人的心。她不回答,婉儿也不再开口问什么,两人均是沉默不语,只有舀起的水落入暖玉池中的声响。
月罂披着宽大的丝缎睡袍走出隔间,刚到内室,就看到夏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主,刚刚离园的小厮送来了这个。”她边说边把手中的小纸团交给月罂。
月罂疑惑地打开一看,心瞬间一阵紧缩,忙拉住夏蝉的衣袖吩咐,
“快备马!”
夏蝉怔怔地点了点头,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她不知道公主忽然怎么了,平日里可从未见过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婉儿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听见说话声才出来,见月罂焦急地在原地转来转去,忙问道,
“公主,出了什么事?”
“慕离……走了……”她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可说出来之后才觉得声音颤抖,从未有过的惊慌,
“他这次,真的走了……”她白天只当他是恼了,出门转转,可没想到那会儿他还在园中。而这字条是潼儿刚刚写的,说慕离已经带了随身的东西离开,这次还要他跟着,他抽空才写了这张字条让人送来。
“不行,来不及了……”说完,她匆匆地向外走去,如果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吧……
婉儿扯过一件雪貂领风袍,急忙跟在她后面为她披上,一路小跑跟着。出了院门不久,就看见迎面牵着马跑过来的小厮。
月罂这些日子已经掌握了骑马的要领,此时飞快地爬上了马背,低喝了一声,马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婉儿很少见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吩咐牵马来的小厮去禀报花公子,又吩咐一旁经过的侍卫尽快派人跟上,若出了任何意外大家就都别想活了。众人听完,顿时乱成了一团。
月罂骑着马出了大门,两旁侍卫并未阻拦,一人一马沿着小路飞快地前进。冬天虽然快要过去,可迎面吹来的风仍然冰冷,她头发还未干透,觉得快要冻起来了,可也顾不得带上风帽,只是不停地甩着马鞭。
也不知跑了多久,远远地看见了一辆马车,上面挂着精致的玲珑灯,在幽暗的小路上发出温暖的光芒,正是慕离常用的马车。月罂眼前一亮,又紧甩了两下马鞭,马儿飞快地跑到近前。
她带着马贴近车窗,一下将它推开,见车中人正悠闲自在地翻看着书卷,眉眼平淡温和,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心中一堵,自己急成这样,他竟然还这么镇定自若,难道他就这么想离开……
慕离早就听到有马蹄声接近,只当是偶尔经过的路人,直到冷风沿着车窗吹进,这才轻抬眼眸,却对上了那双蒙着水雾的大眼,即刻愣住,
“公主怎么来了?”他仍是如此称呼她,听得她眉梢忽然立起,向车夫喊了声,
“停车!”
车夫回头看去,一见是月罂,吓得立刻停了车,跳了下来给她行礼。月罂哪还有时间理他,翻身下马,三步两步走到马车前,推开了车门。
慕离半倚在羊绒软垫中,雪白的衣袍比身后的软垫更纯白三分。车内的四壁皆是用羊毛铺成,他静静地依偎在其中,说不出的和谐,然耳鬓的墨发与漆黑的眼眸却成了车中唯一的点缀。
月罂本还气恼得厉害,可站在车门前向里面看去,怨气便散了一半。她也不上车,就那么站在车门前,望着面前微微漾开涟漪的黑润眼眸,心里一阵委屈。自己不过是与他吵了架,他为何不吭一声地就走掉?难道这么久了,自己在他心中就不曾占据一丝一毫的位置吗?他走得就这么毫无留恋么……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也顾不得一旁的车夫,就那么站在车门前哭了起来。车夫面色僵硬,又不敢上前,只得牵着她的马退到一边儿。
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她越来越大的哭声,她起初只是觉得今天的事太委屈了,可眼泪一掉下来就再也收不住了,从来到这世间起的种种不快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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