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牌》第168章


托蕾的嗓子略微有些嘶哑。
她憋出这样一句之后,重归沉默。
法伊回忆了一下,她没法判断出来,画上的红色从来都不少见。
但别人没有反对——尤其是萨尔瓦和克蕾奥诺亚,就应该问题。
「你用没用过不重要。」弗雷恩咳咳,打断她,「如果是颜料的话,有什么调配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托蕾没有回答。
克蕾奥诺亚替她开了口:「什么东西……」
「或者说,哪种颜色最基础?」
「赭红。」
这个答案倒挺肯定,但是……赭红和朱砂的颜色有什么区别吗?法伊搞不懂。
「那么,赭红要怎么调配?」
「赭石。」
顾名思义,简单明了,也毫无趣味可言。
「那么,有赭石的成分吗?」
他转向阿萨特,后者刚刚从自己偷懒的姿势中恢复过来。
「这个没有,只不过……」
只有这个时候,阿萨特才显露出强烈的求生欲,用一种极为审慎地态度吞吞吐吐,含混过去。
但这显然无比失败,就连法伊自己也注意到他刚才的怠工,遑论弗雷恩。
没有耐心听下去,弗雷恩只是哼了一声:「那么,不像,但不能排除对吗,除了颜料,还可能有什么?」
「炼金药品。」
法伊从飘渺的思绪中拉出来这个想法。
「什么效果?」
「能够让人服用之后比较镇定安神,不容易……」
这个时候,法伊才感慨自己的词汇量还是太少,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来……
「镇定剂?」
有点像是生造词,但这个形容很恰当。
「对,没错,镇定剂。」
这之后,法伊几乎可以预料到弗雷恩的下一个问题,果不其然,他把之前拿来质询克蕾奥诺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与哪种配方通常一起使用?」
但不同的是,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耸肩。
这并非她的专业知识。
幸好弗雷恩对此也似乎不报指望:「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吗?」
「我刚才说过了,没法确定。」阿萨特撒娇般地重复一遍,「硬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两者都不是,因为硬要我说的话,色彩比较黑,是不是放太久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个有些发黑,应该没有很新。」
也不知道他是被吓到了还是没有被吓到。
法伊看见弗雷恩的眼睛先是一动不动,之后眼皮不断跳着,有些吓人。
「怎么了?」
「不,没事,我要确认一下,我不太确定类似的……」
他说到这里,住了口:「那三间住宅是怎么留在那里的?不用太复杂,简短一点。」
这是个非常不符合他风格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
「我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不能过去,非要……在这里?」
克蕾奥诺亚开口,萨尔瓦也点点头,她们两个是远甚于弗雷恩的行动派。后者在得到阶段性的结论之后,才肯行动。
才肯行动……而且也各自有别的原因,她想,她们两个都有尽快解决的理由,从这个角度上而言,弗雷恩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微妙。
而且从刚才那种整装待发的态度,一下子又切换回来,这种做法让人非常难以适应,总让她有些别的错觉。
「我想要确认万无一失,扑个空很伤士气,对吧?」
「就算你说士气……」
「士气低落了就很容易被趁虚而入。先不说他们态度的问题,一件事情干的多了,很容易就被看出破绽。」
萨尔瓦笑道:「说的好像时时刻刻盯着我们的行动似的。」
不过听到这句话,弗雷恩没笑出来:「也许他真做得到。」
这句话在空气中,仿佛有着重量。
「但他不是……」
萨尔瓦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不想说这个,因为敌人未必是一个人在行动,最简单的,也许会有潜在的盟友……」
用盟友吗,这个说法夸张过头了些。
也许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往回收:「先不说这个,回到刚才的问题,为什么?」
「雷德因为通敌直接被驱逐了,特洛家火灾之后难以修缮,而肯兰家是自己搬出去的,他们那边没什么严重的问题,我想你问的是这个?」
「对,没错,雷德家犯的罪大吗?我是说,通敌?」
「当然,上上下下都要搬个底朝天。」
他陷入了沉默,很久的沉默。
非常,非常久的沉默,久到让法伊思索另一个问题……
克蕾奥诺亚凑近法伊:「你说他在想什么?」
「呃?」
「我看你和他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傻样,会不会想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法伊只好摇摇头:「不,肯定不是,我还在想盟友的那个说法。」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盟友这个说法不是随便说说的,如果只是在这里敷衍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但依靠自己似乎很难想明白,但不想明白不踏实。
「而且要说理解的话,我觉得你比我更能理解他吧。」
法伊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个玩笑能让她露出那么惊诧的表情,不过只有一下,她随后便换上了温暖而苦涩的微笑:「看来我们彼此在这个问题上,想法一样。」
一样,看不透吗?
「我想,先去特洛那里看看吧。」弗雷恩的开口和他陷入沉默一样突然,他的手掌手掌抚着地图上的那块区域。
「为什么?」
「这是推测,这只是推测。」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解说的准备,「关键还是在于朱砂,你们刚才提到的朱砂。你刚才说,朱砂有些黯淡。这很重要。」
「你是说,看错了吗?」萨尔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许他没见过真正朱砂的颜色。」
「我见过。」
他抗议道。
「首先,我想相信他。」
「谢谢。」
「不然的话,会有很多事情进展不下去。」弗雷恩以最平淡无奇的话爆出最孤注一掷的态度,「到时候,再加以纠正就好,会付出代价的。」
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当即僵在脸上。
「那么,你是说你能够解释为什么朱砂变色了吗?」
「我一开始的想法是汗液,的确会让劣质的,不纯的朱砂变得比较黑……」他深吸一口气,「但这样说了,就有种更加省事的方式。」
「什么?」
「火灾。」
萨尔瓦疑惑道:「但你这样还是没有解释朱砂的用途。」
「我有一个想法,关于能有什么用的想法。」
「什么?」
不仅是法伊,克蕾奥诺亚也有些意外的样子。
「防腐。」
「你是说……」
「尸体防腐。」他把这个词语说出口,摇头看看,确认所有人都听到了,也吸收了这个词背后的意味,才再一步往下,「我不确定这边有没有这个习俗,但是在我的故乡,应该是有将朱砂放进棺淳底部防腐的习惯。」
她把这句话记在心上,仔细咀嚼。
「啊,啊,有意思。」
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没什么城府又不知道——或许这么说不恰当——应该说是很喜欢吆喝的阿萨特。
「这里也有这种做法。」
萨尔瓦肯定地说。
「那么,我不觉得雷德那边的棺淳能够善终,肯兰相反,完全能转移好,如果硬要在这三个选项中选择的话,我觉得应该是特洛,而且……」
火灾。
「这三个选项?」
萨尔瓦有些不满地轻声嘟囔。
「啊。」他往外看了一眼,「并不是所有选择都是看得见的,有的时候藏在盲区,只有遇上了才看得见。」
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这种琢磨不透的,意有所指的空气很让人讨厌。
非常让人讨厌。
「我要去看看。」克蕾奥诺亚站起来,拉着利奥扬长而去。
弗雷恩没有拦着她。
萨尔瓦看了看弗雷恩,又看看门:「我跟过去吧,带些人。」
「麻烦你了。」
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挑挑眉毛,也没说多什么,能听到更多的脚步声。
应该是候在门外,总比格梅斯豪森那时候喘不过气来的好。
阿萨特又从面前的机械装置前抬起头:「她最后是什么反应?」
「最后?她以为我会过去。」
弗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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