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案焚香》第35章


踉蛋桑抑站渴撬亩印?br /> 老和尚答应了。
一次下山、两次下山、三次下山……
一年一次,直到我十七岁。
母亲已经苍老了很多,她仍在那条小巷尾处独居,孑然一身,我的每次回去都让她很欣喜,也许是因为,到底还是母子吧,当年的事,不过是她年少轻狂的意气用事。
每次离开,她都执意要送我很远,给我带上她缝制的衣物,她亲手做的食物。
我带着她的东西走,她哭着不肯放开我,要我下次早点回来。
我怜悯的看着她,心里却起不了半点波澜,更没有半点伤心,或者是离愁。
为什么要哭呢?我的母亲,你的眼泪,好像没有办法再激起我的同情了,我没有眼泪可以与你相对。
我只是觉得疼,心口上当年被你刺下去的那道伤口疼得让我难以自持。
尽管,早在多年前它就已经痊愈了。
忘了是哪一年,母亲的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他们有个女儿,和我年龄相仿,名字叫做绿蝶。
绿色的蝴蝶,真奇怪。
当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时,她莞尔一笑,阳光下,一对儿酒窝衬着小虎牙,娇俏又可爱,反驳我道,绿柳杨里穿花蝶,真没学问,这句诗都不知道。
我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礼,带着歉意多问了一句道,谁的诗?回去后我多读几遍。
绿氏蝶诗,我写的。
她得意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我怔怔的看着她,醒悟到自己好像被耍了。
阳光那么暖,春风那么轻,桃花那么艳,绿蝶坐在桃花树下荡着秋千,荡着荡着就悄悄的钻进了我的心底。
我和绿蝶相爱了。
不过,我还是只在母亲家中小留,多半时间还是会回寺里的。
每次下山之后在回寺院的路上,我都很恐惧,麻木而恐惧。
就连和绿蝶相恋时的甜如蜜,也驱不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胸口上的那道伤,时刻都在提醒着我当年的事。
我高估了我自己,自以为念佛多年,就真的能如佛祖般宽宏大度,佛只能告诉我要宽宏大度,却不能把它的宽宏大度直接传给我。
我不要大度,我要报仇!
杀了他们!我就再也不会恐惧。
我的亲生父亲还在那所宅院里做工,马厩里喂马的仆人,找到他的那个深夜,他在马厩旁打盹,看到我出现,他迷茫的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在这里见过你。
我是你的儿子。
在他还没有醒悟过来我这句话的意思时,我扭断了他的脖子。
回到母亲的家中,她还在酣睡,我向着她的床铺走了两步,她忽然醒了,黑暗中摸索着问道,崎儿,是你回来了吗?
我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杀父的畅快感,那种畅快在呼唤着母亲的性命。
人的脖子真脆弱,一扭就断了。
我如鬼魅般回了二平山,背着杀父弑母的罪孽。
到了阿弥寺前的时候,师父在寺门前等我,看到我回来,他的神色不安的有些惶然。
我不敢和他对视,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
师父,我杀了我的父母。
话出口,带着更尖锐的利刺返回了我的心里。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我杀了我的父母!
师父颓然退了几步,回了寺里,闭了山门。
我跪在寺门前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清醒了,我做了什么,我居然杀了我的父母……
不知道过了多久,师父终于出来了。
他打断了我的两只手,我一点儿都没有觉得疼,可是眼泪却泛滥的落了下来,当初被母亲虐待的时候那么钻心的疼我都没有哭过,被母亲杀的时候我也没有哭过。
师父老泪纵横,苍老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心崎,我教你武功是要你杀了你父母的吗?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心崎,心崎,你说啊,你说你要化了你们之间的孽缘,你就是这么化的吗!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让你死在那里!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我离开了阿弥寺,漫无目的的下山了。
双手已经折断,母亲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了。
我还能去哪儿呢?我又能去哪儿呢?
浑浑噩噩的走了良久,我竟然又走回了母亲的家中。
绿蝶看到我回来,惊讶又哀伤的告诉我,我的母亲死了。
看到我软而无力的双手时,她更惊讶。
安葬了母亲后,我在她的坟前发呆。
绿蝶烧着纸钱,愤恨道,不知道是哪来的贼人,大概是到伯母家偷东西,被伯母发现了,就痛下杀手。
我呆呆道,不是贼人,是我杀的。
【完】
☆、第十八章
【四十四】《金杀》
他没了腿,拖着血淋淋的半个身子在地上团团转,嘴里念咒般的喊着,“金子,金子,我的金子……”
金子,埋在骷髅头下的金子,一颗颗的头颅,换得的金子。
他曾经是一个土匪寨里的三当家,他有七个结拜兄弟,他们带着无数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打家劫舍,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他是七个兄弟里最善良的一个,当别的兄弟毫不留情的将大刀挥向俘虏来的人的时候,他总是苦口婆心的去求情,大哥念他武艺高强,又忠心耿耿,凡事都让别的兄弟让他三分。
有一天,兄弟里最好色的六当家又抢来了一个女人,恰好被他撞见了,他见那女人哭的可怜,就让六当家放了她,六当家平日里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当场就和他发生了冲突,两人动手时,六当家狠狠的说,今天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六当家很轻易的就败了,他不想把事情告诉大哥,六当家毕竟也是他的兄弟。
他要放走那个女人,六当家血红着眼睛说,他一定会杀了这个女人的,不管她跑去那里。他没听,执意要送那个女人走,那个女人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哭了,她说她是和未婚夫一起去婆家的,夫家的人都知道她被土匪抢走了,她就是回去了,他们也一定认为她已经被糟蹋了,不会再接纳她入门了,她家里的人都死光了,无处可去。
他心软了,带她回了山寨,一直小心的保护着她。
这个女人让他想起少年时和他策马草原的少女,那时春光明媚,那个少女的笑靥在发间飞舞中绽放。他曾以为,他会和那个少女共度一生,却不料最后他只能放弃她。
时光倥偬,转瞬即是沧海桑田,如今,他们早已陌路。
后来,土匪寨被官兵剿灭了,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唯独他活的好好的,他被朝廷赏赐了整整一坛子的黄金,还有其他六个兄弟早已血肉模糊的头颅。
那个女人和他一起带着黄金和头颅回到了昔日山寨的地方,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寸土不生的焦土,他默不作声的在焦土上挖了一个大坑,先埋下了金子,再埋下了头颅。
他也曾是将门之后,祖上都是征战沙场的战将,哪知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在一次战役中因为轻敌而惨败,致使破例代驾亲征的太子伤重亡故,悲讯传到皇宫里,皇帝震怒,那个亲戚被株连九族,他也被牵连在内。
曾在无意中被他救过一命的大当家偷偷找了一个和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硬生生的靠着送了无数银子将他偷龙转凤的换了出来,让那人做了他的替死鬼,因为要砍头的人数实在众多,他又算不上核心的被株连人,因此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他一直记得,他的命是大当家救的,自此之后,他改名换姓做了一名土匪,他自幼学的是保家卫国,不料那一身武功竟是用在了打家劫舍上,他一直都很痛苦。
现在,他带着赏金回到了面目全非的山寨。
那个女人默默的看着他挖坑、掩土,直到月影移空,山林间狼群嚎叫。
女人劝道,他们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土匪,不用为告发了他们而自责,不值得。
他静静的看着天空上的月亮,问道,你也觉得我是出卖他们的叛徒?
女人愣住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全天下的人没有人会觉得不是他做的。
他用磨破了的手指抚摸着覆好的新土,神情恍惚的说道,是啊,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是为了这下面的金子出卖了他们的……
女人听得心惊肉跳,问道,我们以后怎么办?
以后?
他黯然的看着女人,说道,你走吧。
女人不听。
后来,他还是甩丢下了女人,一个人离开了。
此后的日子,他过的更为血腥、放肆,他换着身份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的土匪山寨里,偷偷告发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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