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案焚香》第111章


“我去拿灯笼啊,”我认真道,再一想到如意向我瞒了她认识夕醉墨的事情,马上兴师问罪道,“你早就认识夕醉墨,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不准说我没问你自然就没说。”
如意没有再接我的话茬,转身去给自己的药箱又添了些东西,招呼我道,“走吧,再晚些你就不怕姓廖他爹找人把青玉庵拆了。”
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赶紧领着如意去廖家。
刚到廖家门口,我就听到廖老头夫妻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我们……”
我心里一麻,完了,莫非姓廖这小子已经死了不成?
如意听到声音脸色也是一变,走进去一看,被我打伤的廖飞扬正浑身痉挛的抽搐着,比起前些日子在花馆里,他的身材足足胀大了一倍,半边脸已是溃烂的不成样子,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了。
见他还未断气,如意放心的舒了口气,劝离了廖飞扬的父母两人,我刚想上前帮帮如意,不料如意直接把门一关,只余她和廖飞扬在屋里,竟是把我和廖飞扬父母都关在了外面。
我站在外面惴惴不安,一方面怕如意救不活廖飞扬,一方面怕廖飞扬父母直接喊人把我就地打死,好在他两人正伤心焦虑不已,无暇顾及我。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如意才从里面开门出来,廖飞扬的父母赶紧进去看,我也在门口看了一眼,廖飞扬已经安稳了下来,浑身的浮肿也已消去大半,脸上的溃烂被如意上过药包扎了起来,再看看廖飞扬父母两人守在廖飞扬身边面露欢颜,我心里总算放心下来,看这样子,应该是被如意救了回来。
如意脸色苍白的靠在我身上,口气虚弱道,“我们走。”
我被如意的虚弱吓了一大跳,赶紧扶着她一路回了住处,又照顾她睡下,怕她有事,我一直守在她的床前不敢离去。
一天过去,直到落日西垂、黄昏将至的时候,如意才醒了过来,见我一脸担忧的坐在她床前,她还未起身便取笑我道,“你这么一张哭丧脸,是要给我送终吗?”
我啐了一口道:“呸,好端端的说这种话,早知道就不理你了。”
如意从床上下来,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如常,伸着懒腰对我说道,“我饿了,你做饭了没有?”
“你昏睡了一天,我坐在这里守了你整整一天,哪有空去做饭?”
“孝心可嘉,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和如意去了一家饭庄,随意点了一些饭菜正吃着,忽然听到隔着一盏屏风的邻桌有人在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要活人心头上刚剜下来的心头肉,你们说这荒唐不荒唐?”
“谁给想的法子啊?怎么出这种主意?”
“听说是梁家连夜请来的名医。”
“名医也不能这么给人治病啊,这不是活生生的要拿另一个人的命来换梁小姐的命吗?活人剖开了肚皮取出心头肉,那还能活吗?”
“谁说不是啊,先不说有没有哪个傻大胆的愣头敢剜自己的心头肉,就算是有人剜了,谁能保证就一定能就治好梁丝菱的病,这狠毒的野方子,哪是一个做大夫的能开的。”
我耳朵贴在屏风隙上听的悚然一惊,正要说话,却被如意捂住了嘴巴,示意我安静些,继续听他们说。
【七】
“梁家给的赏金多啊,说是只要谁肯剜了心头肉给梁丝菱,就送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就是千两黄金,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换啊,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金子做什么。”
“说的也是。”
“梁家这次为了救女儿还真是豁出去了,我听他们家的下人说他们足足通知了全城里上百个年轻男子,等着有哪个胆大的去剜,你们说这将来要是真死了人了,县老爷还不直接就能找到他们家去。”
“这也说不定,以梁家的财大气粗,想稳下县太爷还不简单,直接砸银子不就行了。”
“……”
“……”
隔壁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我努力支起耳朵也听不清楚了,如意仍是一动不动的捂着我的嘴巴,看她的神情,似乎还在努力听隔壁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的几个人终于结束了窃窃私语,叫来小二结了帐便走了。
我扒下如意捂着我嘴巴的手,迫不及待的说道:“梁丝菱半个多月前来青玉庵的时候还好好的,前几天她还刚让丫鬟来找过我,才短短的几天,怎么会突然得了要别人剜心头肉来救她的病?你前些天给她看病不是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吗?”
如意道:“我也不知道,前些天的确只是小病而已,吃了我的药,应当没事了才对,或许是一时来的急病吧,这个我就无法预料了。”
听如意这么说,似乎有那么点道理,想到方才那几人说的剜心头肉,我又问道,“什么病需要活人剜心头肉来救?我以前听过些狐鬼惑人的故事,那里面有说得了相思病可以取人心头肉来治,难不成那梁小姐是患了相思病?”
如意鄙夷的白了我一眼,“你怎么不直接说梁丝菱是在相思你的心上人夕醉墨?“
我的脸默默地红了,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忸怩的扒起饭来。
和如意在一起住了几天,她每日上午背着药箱游街串巷,下午回来监视着我给廖飞扬熬药膏,我很是不爽,但也无法,廖飞扬那半边脸始终不好,如意配药熬药的法子又极为刁钻,每种药材都要分固定的时间添加进去,害的我只好一边守着药锅,一边还要死盯着计时的沙漏。
幸而熬出来的药膏虽然黑漆漆的难看的要命,气味倒是分外好闻,是一种和普通膏药完全不同的气味。
夕醉墨偶尔来帮他母亲取药,看到我一个人守着小炉子熬药,也会帮我看会儿,让我去休息,我回回都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扇炉火,心里总有些小小的喜悦。
和夕醉墨见面的次数多了,他和我渐渐的熟了,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他对我的称呼也从静衣小师父变成了鱼姑娘,再变成了闲兰,我很希望,他哪天能叫我小兰,就像我小时候我父母曾亲昵的喊过我的一样。
我从尘清师父那里问到了父母的地址,终于把夕醉墨替我写的那封信寄了出去。
我对廖飞扬的伤一直都很是耿耿于怀,总觉得,那似乎跟我的关系不大,我却莫明的做了替罪羔羊。
如意烦不过我反复唠叨的询问,终于告诉了我廖飞扬的伤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天她也是恼怒廖飞扬口上无德,悄悄的往廖飞扬脸上弹了一点儿特制的药粉,那种药粉沾在人身上,只要那人情绪激动、血脉亢奋,就会引起浮肿疼痛,本来那药效过几天就会没了,谁知我又添了一耳光,他脸上的药效发挥就异常凶猛。
我得知自己真的做了替罪羔羊,当下就不愿再守着廖飞扬的药锅子,再一想夕醉墨来了帮我守药锅,他就能多待上一会儿,只好乖乖的继续守着。
如意许是也有点过意不去,就想办法给我弄了些快速生发的药,既然我已经不再做尼姑了,早些长出三千青丝来,也就可以早些自由的上街逛逛,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裹着头巾在夜里去外面晃悠了。
以前穿着尼姑袍在外面光着脑袋逛倒是还说的过去,要是现在穿着一套寻常衣服光着脑袋出去逛,还不被人指指戳戳死。在如意的帮助下,我的头发生长的异常的快,短短的一两个月就已有了半尺多长,对此,我很满意,也就不再计较如意害我背黑窝的事情了。
在我安心等着头发生长,也等着廖飞扬能快点好,我好摆脱了熬药这苦差事的日子里,城里发生了三四起年轻男子被活活挖去心脏,暴死街头的事情。
我很迅速的就把怀疑目标指向了梁家。
如意却不同意我的看法,“也许只是个巧合,若是梁家做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挖了人的心脏还把人暴尸街头。”
我想想,觉得如意说的也是。
夕醉墨再来这里的时候,我就不敢在晚上的时候再留他久了,万一他要是哪天回去晚了,变成了第二天街头的一具没有心脏的尸体,我还不伤心死,听如意的叙述,前几个死的都是年轻的男子,我实在很难不担心夕醉墨的安危。
夕醉墨白日在米铺做工,晚上还要去老刘头那里帮人写信,每天晚上一想到这个,我就有点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偶尔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悄悄的背着如意一个人跑去老刘头门口看看,看到里面夕醉墨好端端的坐着,我也就放心了一点儿。
似乎是因为挖心脏的凶手一直没有被衙役抓到的原因,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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