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原配》第178章


犹不解恨,跳上去,拼命踩着,直到地板上一片狼藉,全是墨迹。然后他一屁股坐下来,也不管衣袍上有没有沾到墨汁。
原想着,过个几日等父皇气一消,再去求见。
却没想到等来程家老大的消息,且还是坏消息。宁王遇刺一事,陛下交给顺天府去查。顺天府尹秦大人原是程家的外甥,程家出事后,秦大人却未受波及。
秦大人大公无私,并未因为与程家的关系而避讳。
最后查到程家老大头上,证据证明宁王遇刺一事,正是程家老大所为。秦大人立马上了折,不出一个时辰,折子送到正康帝的寝殿。
正康帝一阅之下,雷霆大怒,猛咳之中,带了血丝。一看到咳出的血,比前些日子要多,更是当下就命人拟了旨。
程皇后被降为妃,连个妃号都没有,唤作程妃。而太子则成了平王,平者平庸也,这可不是一个好字。
如此一来,事情比之前更乱。
中宫无主,若是再立太子,应当立长。可平王就是长子,真要再立,储位还是落在他的头上。于是众臣猜想着,恐怕陛下会再立皇后。
这个皇后的人选,良妃自认为她自己当之无愧。
她还没有高兴太久,就传来平王遇刺的消息。而且平王这次遇刺,虽然伤得没有宁王重,可是却废了一条腿。
平王腿被废,良妃是很乐意看到的。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宁王做的,包括之前宁王遇刺的事,都有人开始怀疑宁王施的是苦肉计。
若不然,为何宁王虽然伤重,并未丢失性命。而平王虽然伤势不重,却成了残废。一个身体有残缺的皇子,是不可能被立储的。
正康帝同样生疑,这样的结果,他根本不愿意看到。做为先帝的独子,他自小无兄无弟,顺风顺水地长大登基为帝。他没有经历过兄弟相残,不知夺嫡的残酷。
所以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们,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一个重伤在床,一个成了废人。几乎是一夜之间,他的病情急转而下,整夜咳血不断。
无论是什么吃的,他都入不了口,一吃就会吐出来。
殿门口,跪着所有的太医。
几位御医在内寝,面色沉重。
“你们告诉朕,朕是不是限将至?”
“陛下,微臣等无能!”
御医们同进跪着,伏地不敢起身。
安妃咬着唇,“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回娘娘的话,臣等无能为力。”
龙榻上的正康帝紧紧地闭着眼睛,他脑子还清醒着,却能感觉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那种身体抽离的痛,让他恍惚觉得魂魄都在离体。
室内静得吓人,成太后和方太后都在。
“你们这群庸医,宫里养着你们难不成是吃闲饭的?不是说风寒吗?哀家不信,怎么就治不好了?莫不是有人心怀不轨,授意你们欺君?”
方太后的声音尖细,听得正康帝越发难受。
方母后到了现在,都还不忘诬蔑成母后,可见在她的心中,皇位权势胜过一切。
这么多年,成太后和方太后算是首次见面。方太后年纪本就小许多,自是看着比成太后年轻。加上抹了淡妆,气色尚佳。
相反,成太后本是先帝发妻,年岁已高。最近日日吃斋念佛,身穿素色的简单衣裙,脂粉未施,都能看到眼底的青影和眼角的皱纹。
两下一对比,正康帝的心就偏向了成太后。
成太后听完方太后的话,眉头皱起,跟着问御医们,“方太后虽然心急,但她问的话哀家这里同样有一问,陛下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因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病到如此地步?”
为首的御医小心地半抬着头看了一眼正康帝。
“但讲无妨咳”
得了正康帝的话,御医才敢把陛下得的是反胃之症的事情告诉两位太后。成太后惊得倒退一步,嘴里喃喃:“怎么会是反胃之症?陛下皇儿”
她扑到龙榻边,泪如雨下。
方太后反应过来,也跟着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比起成太后隐忍的低泣,方太后哭得很大声。正是因为声音太,显得有些假。正康帝实在是不想看到她,倘若她不是自己的生母,早就命人拖出去。
“母后,朕无事”
这声母后,不知是唤谁,方太后想凑过去应着,不想听到成太后接话,“你一向懂事,哀家记得你八岁那年发烧,烧得脸都通红,还跟哀家说没事。若不是哀家非让太医给你瞧,只怕你就要生挺着。”
正康帝小时候的事情,方太后一无所知。
“朕记得母后彻夜守着朕都没有闭眼”
“皇儿你若是难受就告诉母后”
“母后”
方太后早就停止了哭声,干瞪着眼看着他们母慈子孝。明明是她的儿子,为何却成了别人的儿子?
她看着成氏拉着陛下的手,听着对方轻轻地说着那些她不知道的往事。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安妃早已泣不成声,垂首立在一旁。方太后茫然地抬起对,就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不由得怒火中烧,喝道:“你哭什么?陛下好好的,就是你天天痴缠着他,凭空带来晦气!”
“母后!”正康帝用力一喊,接着猛咳起来。
成太后眼一沉,亲自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喂下。
安妃被方太后一喝,已经跪在地上。正康帝无力地抬手,“爱妃你起来”
这下,方太后的脸挂不住。陛下是何意?都到这个时候还护着成家的狐媚子。她正欲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他瘦长的手无力地摆着。
“母后朕乏了”
成太后和方太后忙让他好好歇着,轻轻地出门。成太后看了安妃一眼,安妃立马跟过去,送她们出去。
方太后脸色不虞,冷着脸走在前面,脚步未停,朝寿安宫走去。
等她带着宫女走远,成太后才拍着安妃的手,“这些日子,陛下承你照顾着,你受累了。”
“太后,臣妾不累,能照顾陛下,陪伴在陛下左右,那是臣妾的福气。”
“你这傻孩子你且忍忍,多年前姑母许诺你的事情,一定会如你愿。”
在安妃年少时,成太后不止一次说过,她会成为这宫里的女主人。成家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扶持先帝,要的不止是几十年的富贵。
成家的女人就应该进东宫,然后入主中宫,以后居于祥宁宫。
“姑母我”
“好了,别说了。”成太后制止她,“我们成家的姑娘,岂能容那些贱婢压着。你回去吧,哀家有事会叫你。”
“是,太后。”
安妃目送她离开,她脸色沉重。回到祥宁宫后,独自坐在大殿上,摒退所有人。目光平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突然笑了起来。
“陛下,您可看见了?您断了臣妾做母亲的权力,您宁愿要一个贱人生的孩子,也不愿多看臣妾一眼。您享受着臣妾娘家的好处,却处处防着我们。您以为,您拆散太子和夕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不您错了!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睁眼看看,将来坐上龙椅的一定是我成氏的血脉!”
她眼中有泪,脸却是笑着的。
恨意在她的眼眸中,毫不掩饰。
突然,她身体委顿,面露哀色。
那恨意盈满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最后掩面哭泣,“皇儿我的皇儿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有罪”
哭声似悲鸣,幽幽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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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康帝的病情突然好转;气色看着还有些红润。
寝宫外面;安妃扶着他;后面跟着张东海。这是自打他病倒以来;头一次走出寝殿。寝殿外;并没有种植什么落叶乔木;仅有几棵翠绿的松柏。
已入深秋,就算没有落叶,依然能感觉到那股萧条。
“快入冬了。”
正康帝感慨着;目光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致。他身体很瘦,瘦到大氅在身上就像挂着一样,空荡荡的。
“去御花园走走。”
“陛下;您身体刚好一些”
安妃话未说话;被他挥手打断。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隐约觉得;今日大好是因为回光返照。一行人朝园子走去;期间张东海叫来轿辇;却被他拒绝。
御花园中;这个季节除了晚季的菊花;并没有其它的花朵。园子里假山松柏,还有往来穿梭的宫女太监。
他们看到这边;连忙跪地。
正康帝未看他们一眼,只淡淡地让人平身。随着宫女和太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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