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棠如炽》第190章


秦处安既然开口了,索性继续追问,“听闻那晚将军也在京中,难道不在府里?”
欧阳昱剑眉微皱,面色微冷,霸气全开,“你,这是在质问我?我的行踪,何时需要向你交代了?”
秦处安一哏,欧阳昱的反应无可挑剔,可是他心中怀疑就是抹不掉。但欧阳昱这副要找他麻烦的架势,却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他忙向欧阳昱赔礼,“在下失言了。”
欧阳昱定定地看着他,直到秦处安回避了目光,这才开口,“既然你知道失言,我看在景泰公主的面子上,就不同你计较了。走吧。”他伸手扶着陆琅琅。
陆琅琅笑盈盈地跟着欧阳昱往里走去,可是经过了秦处安的身边,却刻意地回头,斜睨了秦处安一眼,眼神挑衅又嘲讽,在秦处安的身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处安气得发抖,这个陆氏,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欧阳昱带着陆琅琅进了包间,先点了菜,而后才问跟在后面的燕回,“方才秦处安可有什么反应。”
燕回道,“面色难看,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陆琅琅嘟着嘴,“瞧着他都觉得恶心。实在不想留着他碍眼了。实在不行,找个由头做掉他得了。”
欧阳昱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事情,陆琅琅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只怕以后一想起秦处安都会恶心得要吐。
公主府里逃出来的那个医师,如今正关在兵营里。说来也是报应,那医师逃出来的时候,城中正动乱,而他担心景泰会派人追杀他,有家又不敢回,于是就偷摸地塞了钱给一户人家,请他们收藏自己几日。可后来,欧阳昱的军队在城中四处搜寻乱党,那户人家不敢再收留他,便将他供了出来。
将士们以为他是梁王的人,便毫不客气地准备用刑,可刑具还没靠近他呢,他便将他的身份全都说了。欧阳昱后来得知消息,便过去密审了他。而那医师交代出来的事情,连欧阳昱都被恶心到了。所以他绝不会出来再恶心陆琅琅一遍,生怕让陆琅琅心里留下阴影。
陆琅琅看他没有立刻说话,便托腮感叹了一声,“罢了,此刻霮霮要是随便找个由头发落了他,未免让人觉得他年少气盛,心胸狭隘,不是个明君。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以前这京里乌烟瘴气的,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霮霮登基了,御史们个个腰杆子倒是直起来了,也敢叽叽歪歪的,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了。霮霮昨天还派王楼过来发牢骚,说束手束脚的。”
欧阳昱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好事。以前京都乱成了这样,就是因为没有了规矩。如今破而后立,这里有你的大功劳。若是大家敢出来说话,敢于采善贬恶,日后才会有太平盛世可言。只是,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这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如果连我们这些建立规矩的人都不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日后谁还会去遵守。”
陆琅琅点点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霮霮这么做,还是有道理的。可是,治国首治吏,像秦处安这样的人,奸同鬼蜮,行若狐鼠,有他在,终是让人不能安心。”
欧阳昱点头,转而看向燕回,“你去打听一下,秦处安到这里是为了见谁?”
燕回立刻就去,片刻就回转,“店里服侍的人说,秦处安请的是太医属的顾太医。”
欧阳昱眉头一皱,“顾太医?若是给他自己看病,为何不约在府中?还跑到这里来?”
陆琅琅叹气,“这个秦处安,还不知道捏着京中多少人的把柄,他若是悄悄使坏,还真的防不胜防。我还是让南曙宫的人去查查顾太医,霮霮手里能用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衷心可靠的,却并不多。”
欧阳昱想了想,“你索性拍人紧盯着秦处安,他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到处走动,必定有所图谋。让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准备做什么。就算他不动,我们也逼着他动。而且,我不信秦处安能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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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便是白露;京都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
宜州那里传来了消息;田裕再次战败;和梁王一起被堵在了宜州郊外;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势。顾淮安命人连夜向京都急报。
欧阳昱觉得梁王的事情实在是拖得太久了;而且如今太上皇也不在了;李霮貌似暂时还不会脑子一热,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所以他决定亲自率军前往,一举解决梁王之患。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怀着身孕的陆琅琅。
虽说京中如今也算是风平浪静,一切渐渐有了一番新气象。钱太医也说陆琅琅一切都好,而且身强力壮得完全不像一个孕妇;只需保持目前的状态;再过几个月便可瓜熟蒂落,无需担心。
可欧阳昱仍然纠结了一夜;这才肯动身;临行前;他拉着陆琅琅千叮咛万嘱咐;啰嗦得像个碎嘴的婆子。便是穿衣盖被的事情就重复了十来遍。
陆琅琅听得头都大了;不是她不肯多穿;她平时身体极好,如今有孕,更觉燥热;一觉醒来常一身细汗;可欧阳昱生怕她着凉,每晚都得给她盖好几次的被子。
“行了,多大点事,赶紧走吧,早去早回。”陆琅琅欢快地挥着手帕送走了欧阳昱。
送走了欧阳昱,陆琅琅也没有出门,只传来南曙宫的人,询问秦处安和顾太医近日的动向。
顾太医没有什么异常,仍然每日当值。可秦处安这些日子可没少外出访友。城郊“读书”的园子据说已经成了他最新招待朋友的地方,倒是有不少人出入。
景泰公主常出门上香,不时偶遇一些京中的夫人们,说说话聊聊天。可是跟她“偶遇”过的不少夫人,回去之后就再也不出府了,大有准备老死家中的架势,坚决不给景泰再次偶遇的机会。
陆琅琅听到这里,不禁冷笑,景泰莫不是以为还可以效仿万贵妃。万贵妃跟她一样,手里拿捏着不少朝臣的把柄,可是当时万贵妃的底气是李明琨这个儿子,可是景泰有什么?难不成还能推倒了李霮,再次扶废太孙上位吗?
陆琅琅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突然动作一顿,“那秦茱呢?”
南曙宫的属下摇头,“那位县主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陆琅琅想到了一种可能,“你去查查,看每日景泰府上所进的食材里,可有孕妇喜欢的酸辣口味的东西。”
没过两日,便有消息传来,说公主府所进的食材里,每日都有些新鲜的酸果之类的,据说是秦处安的一个小妾有了身孕。
陆琅琅笑着哼哼了两声,如今欧阳昱不在,李霮这个皇帝也得学会当家作主,总不能这些事情总让她一个孕妇担着。于是派人进宫给李霮递了个信,她便搂着被子继续在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李霮听完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回信说让陆琅琅安心养胎,缺什么尽管开口,其他的事情他来处理。
待国丧结束,京都渐渐的又热闹了起来。前往将军府递帖子的人家络绎不绝,请陆琅琅过去吃酒的,听戏的,品香的,络绎不绝。陆琅琅一律谢绝。
倒是洛王妃也送来了请帖,说是她家新添了孙儿,请陆琅琅过去喝洗三的酒。
陆琅琅以前总觉得自己都没多大,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可如今自己肚子里揣着一个,顿时就有点恍惚经年,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成人的感觉。而且她以前也没见过人家的洗三礼,总得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也好为日后为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准备着。
她找来谢顺芰,问明了京都的规矩,将礼物又添了三分,以表示对洛王妃的重视。
毕竟洛王府如今风光更甚从前,李霮乐于给洛王这类比较识相的长辈一些礼遇,也乐于在皇室之中竖起一个榜样,这样的话,很多事情,不用明言,大家只管照着榜样做,准没有错。
所以洛王妃坚决以李霮之喜为喜,以李霮之恶为恶。孙儿洗三,头一个请的就是陆琅琅,而景泰府上,她拖到了最后才送了帖子。
可谁知,陆琅琅回话说要来,景泰回话也说要来。
洛王妃可以委婉地怠慢景泰,但是故意去为难景泰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既然景泰回话说要过来,她索性就当客人招待,毕竟以前她跟景泰也没有红过脸,相处得还算过得去。
待到这一日,陆琅琅索性挑了件高腰的裙子,又多添了两件衣服,让小腹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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