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抱恙》第33章


阿阮小脸低垂在刘海的阴影里,眼角沁出点点泪珠,“我爹”她娇声,又抬头委屈地瞧她。
“别叫我爹!”陈颢昇忽然瞪她,“爹是知道你和你九哥一向感情要好,可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又娶了你姑妈的女儿!而你也已嫁人了!以后你见着皇帝,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委屈地掉泪。
“听到没!”陈颢昇胡子炸起,挺着胸脯负手而立,严厉地瞅着她,“我什么我,你这是要违抗父命么!”
“女儿不敢。”她呆呆回应,看着都快要气糊涂的父亲,忽然想到什么,“可是九哥哥要我几日后入宫!他还说这、这是圣旨!”
“哼?”陈颢昇回头瞪大眼瞧她。
夜晚阿阮呆坐在房间里,忽然门上一响,她轻柔地站起身,“谁呀?”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妇人,脸上含笑看着她。
阿阮莞尔一笑,走上前搀住她手臂,“娘你不陪着爹,来瞧女儿?”
妇人容色姣好,拉她坐在榻上,“这几日你爹爹又罚你抄写经了?”她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是呀。”她心头虽然忧闷,但还是甜柔一笑,“娘你今天跟姐姐们都挑了些什么样的好料子呀?”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一些花呀粉呀的!娘也顺便给你挑了一些,已经请裁缝去做了。”阮氏笑着瞧她。
“娘你对我真好,我的身材你一直都记得清楚,不用量都知道。”她笑得轻莞。
只是阮氏的脸上却显得忧愁,“娘今天听你爹爹说,你表哥又召你入宫?”
阿阮脸上一阵发白,抬头尴尬地看着母亲,“是爹爹跟你说的?”
阮氏叹息一声,温柔的声音道:“宫里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那里可是个是非场,当年你姨妈她”
她没有再说下去,阿阮明显从母亲的眼中看出异样,小心翼翼问:“发生了何事?”
阮氏摇头,拉住她的手背拍了拍,“总之你还是不去为妙。”
她转眼望窗外,确定四下无人,认真看着她的小脸,“打小你九哥哥便疼你,他想你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他身份不同了,人人都想要巴结讨好他,听没听过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那么疼你,必然惹得他人对你不满。”
阿阮天真的眼中一阵害怕,捂在母亲手里的小手都有点发抖。
“你听娘的,别去。”阮氏忽然压低声说道。
“可”她犹豫,想起那一夜九哥哥是怎么威胁她的,他说那是圣旨,倘若她敢违抗,仔细自己的脑袋。
“阿阮,你这么善良单纯,皇宫里那种复杂的环境,你根本应对不了。听娘的,还是早早远离为妙,能不掺和便不掺和。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着这一生能平安幸福、无忧无虑。”阮氏的眼中充满对女儿的怜爱。
阿阮犹豫着,最终微笑起来,向她母亲点点头,“我听娘的。”
阮氏颇为欣慰地瞧着她笑媚清甜的女儿,“你看你,都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可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女儿才不想长大呢。”阿阮笑着窝进阮氏的怀里,只是那一晚她九哥哥伤心的眼神又在她眼前晃。
阮氏抚摸着她的头发,“前些日子郑府派了人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阿阮惊得一下从母亲怀中钻出,瞪大眼,“娘你是怎么说的?”
阮氏认真瞧着她,“嫁了人,该是要待在夫家的,总是在娘家呆着,成何体统?”
阿阮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咬咬嘴唇,“可是我并不想回去。”
阮氏讶异,“为什么呢?”
阿阮都快要激动得哭出来了,“娘你都不知道他娘他娘有多难缠,我、我不喜欢她。”
“定然是你调皮捣蛋,惹你婆婆生气了?”阮氏轻柔地一笑。
阿阮叹息一声,“并非如此。”
阮氏充满爱怜地瞧着女儿,“你也只是仗着你夫君不在京城,才敢这般胡作非为。等他哪天回来,估计你也就马上乖了。”
阿阮脸上一红,“我才不稀罕他回来。”
此时,洞房花烛那一夜的情景便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她夫君足有九尺高,生得威风凛凛、气势昂然、眼若明星,她偶尔有空在脑海中描绘他的模样,便还会有“天神”二字立时华丽丽地闪现在眼前。
只是一时她又想起她的九哥哥,他向她笑,向她亲密,是那种更加潇洒风流、或嗔或怒的男子,无论何时看着她,他那眉梢眼角都俱是万种风情、千般柔肠,而她的夫君却是那种憨厚忠实质朴的肃穆模样。
她在心中掂量着,心情便又暗淡下来,眼看还有一日,九哥哥派的人便要来了。
第30章 规谏() 
清风徐徐,如雾如烟的柳枝在明净的池水中蘸起圈圈涟漪,李弘竣坐在龙案后,修长的两指拉开一张字条,他在认真看那上头的两行字,神色显得极是凝重,这正是那一日在围魏宫中在那名刺客身上搜捡来的。
杨炎凉站在一旁讪讪的,“该不会真的是”
李弘竣拳头握紧,双眸凝望大殿之外,视线里一片绿茵茵,但他眼瞳中却倒映着森影,“这几日安插在他那里的眼线可有异报?”他冷冷问。
“那也倒没有”杨炎凉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仍是像往常那样,除了每日夜饮醉酒,也无别的嗜好。对了,南山围场前一日,嗯,她正在他的府上。”
李弘竣沉默不言,仔细思量着什么,过了半晌他叮嘱,“这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杨炎凉点头,“这是自然的。”
“此事还需继续追查下去,只是没有确切证据,朕的心便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朕不想使一人含冤不明。”他缓缓站起身来。
“皇上,您真该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人到处乱走了,上回在围魏宫已经那么危险,这回又是在南山围场!”杨炎凉再度提醒,“能躲得过一劫二劫三劫,却不一定躲得过第四劫。呃,瞧我这嘴总之还是该小心为上!尤其是为那阿阮姑娘两回使您独自涉入险境,这”
李弘竣回头看他,他闭嘴,忙转移话题,“贵妃娘娘这几天一直在犯胃病,您看是不是该去看一看?”
皇帝站在丹墀上眼望大殿外飘落的红白夏花,微微侧脸,“她还是不肯就医?”
杨炎凉颔首,眉心蹙着,“是,一向都是那么的固执。”
李弘竣脸上有一点轻蔑的笑容,“今夜朕便去看她。”
“哎好。”杨炎凉欢笑着应了。
此时李弘竣脚步移动好想走到大殿之外去欣赏那明媚的夏景,但还是又走回龙案之后坐下,翻起厚厚的书册,从中抽起一张羊皮地图,“朕的信可有送到边关?”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应该也快到了吧皇上您要不要喝点杨枝甘露,这天气可真是越来越热了。您昨夜又是一宿无眠,可得多加注意别中了暑气。”身为内侍总管,十分关切的首要的是皇帝的身体。
李弘竣摇头,“暂时不需要,朕会注意的。”
“如若嫌那杨枝甘露苦辛,还可加点蜜汁调调。”他贴心道。
“嗯。”皇帝并没有多余的应和,低眉想着什么,忽然转眼看着他,“他长期在那个地方,朕不放心,可但又不知道该把他安排到哪里合适,其它地方上都有大员驻守,一时也调动不到。”
“皇上”杨炎凉神色尴尬,“不是我说,这都已经外派三年了,也是该叫他回来跟家人好好团聚团聚了。怀安王乃一方军帅,倒也确实走不开,说得过去,但他却是可以回来的,还可派其他大将去接替他的位置,那些胡人也并非日日都来骚扰边关的,其余大将也可胜任那位置。”
皇帝转眼瞪住他,他慌得连忙闭嘴。
李弘竣叹息,又沉默不言,想起这几日的种种,便心头一阵忧闷,犹豫道:“难道朕真的做错了么?只是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不可以?莫非你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了眼看他。
杨炎凉欲言又止,李弘竣站起转身正面与他相视,“炎凉,你是知道朕的心的,你说说朕和朕的表妹还有可能吗?”
听出他话中似有心回意转之意,杨炎凉赶忙进言劝阻,“万万不可!”
“为何!”李弘竣皱眉。
“武威大将军常年镇守朔方,手下拥兵十五万,若是给他知晓,他二儿子的正妻被皇帝您调戏,那试想一下,他又会作何感想?何况武人性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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