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人》第61章


梁宝(贝尔)急忙告诉她,他也马上就出国了,她问哪国,他说澳大利亚,她和他握握手,告辞了。事后梁宝(贝尔)忿恨地想:谁出了一趟国,尾巴一下就翘天上去了,出去又咋样?还不是给人家老外洗盘子?回来时,一个个牛X 哄哄的,把咱们国家漂亮闺女和文物都弄出去了,还瞧不起出不去的人。咱是那种尿溺吗?咱只要想出去,去哪儿去不成?咱要去了,可就不是洗碗刷锅的材料了,咱照当他们的二大爷!总之,芭蕾舞女演员没再见梁宝(贝尔),不久后她真的出去了。除此外,梁宝(贝尔)又痛失一次出人头地的良机。省政协摊给文学界两个委员,二滑头和贾老两派你争我夺,又吵又骂,在一次选举会上大打出手,五个人被挠破脸,二人腿部受伤,三人心脏病发作。梁宝(贝尔)分别找了二滑头和贾老,他们都说非他莫属,梁宝(贝尔)稳坐钓鱼台,他准备了标准照,好粘到各种表格和那个小夹子上。他做梦也没想到,二滑头和贾老涮了他,他们私下里达成协议,二人握手言和,双双当了委员。梁宝(贝尔。)威胁他们,要撤销对两派的资助。他们说,你撤吧,委员我们是当定了。梁宝(贝尔)听说外贸系统也有一个名额,忙去找猴子。猴子说,有一个不假,现在还让他们走走形式,其实早内定了,梁宝(贝尔)央求他,猴子说,争也没用,轮不到你,我等了十几年,屁股都冒烟了,你还是往别的方面发展吧。梁宝(贝尔)一气之下想把作家大楼和外贸大厦崩了,又一想,算了吧,犯不上。不就是多去举几次手吗?喝喝茶,和名人聊聊天,啥实权也没有。咱不用那证,软卧机票,要啥没有?他们开会住那宾馆吃那嚼古,赶上咱平日一半也算他烧高香,咱眼气他们干啥?
华不石说:“你眼瞅就出国了。说是三五个月,兴许你也和别人一样,小卒过河,有去无还。干么不在走前,重返旧地,逛他一逛呢?”
梁宝(贝尔)说:“你又想鬼点子熊咱了。”
华不石说:“你呀、还不开窍!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当初他们把你踩在脚底,不当人看,寻思你这辈子出息不成啥玩艺儿。你送回去给他们瞧瞧,看看到底谁草鸡了。”
梁宝(贝尔)说:“此屁有理!”就带着华不石,一路访了回去。最先回的是老首长那里,并没引起预期的轰动。半身不遂老头早就死了。首长前年端午节咽的气,他得了不治之症。他的儿子当了大校,仍没娶媳妇,两个女儿都已嫁人。老大混得不太顺心,丈夫是个演员,总想甩了她。老二神神鬼鬼,见了梁宝(贝尔)总是撇嘴,一脸坏笑,听说她已经离婚,梁宝(贝尔)在没人时捏她腰眼序背被她打得生疼。华不石捏她,她一声不吭,让他捏。梁宝(贝尔)见姐妹俩和华不石拱在一块堆儿研究文学,动手动脚,晚上华不石那间屋里也有异响,心里十分生气,决定缩短逗留时间,华不石大闹别扭。首长夫人现在养了八只猫,她象十一月里的黄玫瑰,正在蔫下来。她曾想改嫁,又舍不得这幢小楼。大方脸当了大校,他骂骂咧咧,对首长极为不满。他对梁宝(贝尔)说,他破罐子破摔,准备转业回地方重开天地,但他们不放。他说:“还不是看咱能干,离不了咱?”
梁宝(贝尔)拍拍他的肩膀说:“万一转回省城,你来找咱。亏不了你。”
大方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长千里眼,过去的事……”
离开首长家时,汽车发动半天了,华不石迟迟不下楼,大半天,他才和老二慌慌张张跑过来,梁宝(贝尔)见华不石脸上有口红印,脖子也掐得一块块青,汽车开动一刹那,老二冲上来啄了华不石一口。梁宝(贝尔)说:“你呀,贱骨头,见一个撩一个……”
华不石担心地问:“你说她会不会追到省城?……”
梁宝(贝尔)在种过菜的地方呆了两三个钟头。这个基地已移交给地方了。营房住进了老百姓,礼堂开了织布厂,机器声惊天动地。驻地的娘儿们仍在怀念梁宝他们,见了他,象见了失散几十年的弟兄。她们抢着往家里拉他,老爷们儿知趣地躲开了。梁宝(贝尔)想住一宿,华不石说:“农村妇女皮肤粗,又黑,不洗澡…
…我是写城市的,写知识分子……“
梁宝(贝尔)没拗过他,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去工程团路上,华不石一遍又一遍打听小戈,梁宝(贝尔)絮烦了,闭口不谈。
正好全团休整。几千官兵全在。梁宝(贝尔)受到隆重接待。吃住均为当地一流。
政委把梁宝此行当成政治课的一个内容,号召全团政工部门高度重视。团里的领导班子几乎全换了。老首长们升的升,转业的转业,新首长是由基层提上来的,梁宝(贝尔)都认识。在一个隆重的仪式上,梁宝(贝尔)向团部赠了他的几部大作(团级首长每人均赠一套),做了热情洋溢的报告。团长(过去的参谋长、女诗人小戈的丈夫)在宴会上对他说:“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嘴皮子挺硬,死人都叫你说活了。”
按理说,现任团首长(含个别营首长)都是打针事件的受害者,现在大家闭口不提过去的事,夫人们见了梁宝(贝尔)也客气而分寸得当,只有个别知情人见了他嗤儿嗤儿笑。弄得梁宝(贝尔)脸上一阵阵挂不住。
华不石说:“打针事件是否确有其事,我都怀疑了”。
在他再三耸恿下,梁宝(贝尔)还是向团长问了小戈的去向。原来她正在省城某大学进修,去了几个月。她已经发表八十多首诗了。
华不石叹惜再三:“咳!要是早知道的话……”
团长给小戈去了电话。他们要离开团队时,团长告诉说小戈后天就回来。
华不石说:“你先走吧,我搞点采访,写写军队……”梁宝(贝尔)叫他先走,二人争吵不休,华不石说:“要走,一块儿走;要留,一块儿留,谁也别想单独行动!”
团长下了逐客令,说部队马上要有行动,他们二人不宜在此久留。两人这才灰头丧脑,骂骂叽叽奔向张庄。
小汽车在大舌头门口鸣了半天喇叭,也不见有人开门。只见墙头上露出两个小孩脑袋,不时转回去说些啥,然后,大舌头才开了门。他老下来了,象一头将要送进锅坊的老驴,瘦嘎嘎的,脸耷拉着,挺不起神儿。他端量半天,才把梁宝(贝尔)
认出来:“妈拉个巴子,咱当是干部来了,原来是你呀!”
梁宝(贝尔)拍打他肩膀说。“老鳖犊子,有七十了吧?锅坊联系好了没有?”
大舌头喘着说:“六十九啦,踢蹬不动了,这一辈子完蛋操了。”
也又问华不石,梁宝(贝尔)介绍说:“他是大作家,在中国占前五名。县团级。”
大舌头问:“你当上多大干部了?咱这儿都说你混得不熊,娶了好几个媳妇。”
梁宝(贝尔)说:“副厅级。”
大舌头又问:“副厅级到底是多大?”
梁宝(贝尔)叫他问住了,华不石说:“和你们市的副市长一般大。”
大舌头象见了救星,忙不迭说:“你可得好好管管下边这些干部,吃喝嫖睹不说,天天下来收税,这个税,那个税,不给就罚,叫他们烦的,心里猫咬狗啃似的。
你在的时候,大队才五六个干部,地分下去了,按理儿说,有一两个足够了,他们倒好,十五六个,狼扒驴啃的,都是老百姓心肝内几,咱哪能受得了?“
华不石问:“你们镇上有个叫小红的广播员吧?她在吗?”
大舌头说:“你说小红呀,今个儿一大清早她还广播通知来着。她呀,心可高了。小伙子一溜两行,有的有汽车,不济的也有摩托。她呀,非省城不嫁!都说她和城里人有不少钩挂,她还上过报纸,更牛哄哄了。咱还不知她的底。她爹……”
华不石对梁宝(贝尔)说:“咱们住几天吧,你和老农们聊着,我去镇里,你别找我,啥时走,我来定。”
梁宝(贝尔)说:“我说你老小子干么老掇我回张庄,原来为了这个……咱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省你惹出麻烦来……”
大舌头张罗着给梁宝(贝尔)弄饭。他那当售货员的闺女来帮厨。梁宝(贝尔)
算了一下,她该有三十六七岁,可看上去,她却象四十六七岁。她带来一大串孩子。
梁宝(贝尔)数了一下,四个!个个都象她,脸挺宽,性格阴沉沉的。她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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