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艾滋病》第11章


秀兰吓了一跳,一看骑车的女人躺在地上直叫唤,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她便跑过去拉起自行车,又将那个女人扶起来。
“谢谢!哎哟……”
那个女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面貌清清秀秀,一看就知道是个性很随和的人。她哼哼叽叽地站起来,突然看到装在菜篮子里的苹果和梨都摔了出去,滚得满地都是,不由得惊叫一声,挣开秀兰的搀扶,慌慌忙忙去拣水果。
秀兰看她着急的样子,也俯下身,帮着她拣。
那女人将水果重新装进菜篮,结好带,向秀兰道谢了一声,推着车子就走。
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来问:“喂!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嘛?”
“不是。我家远哩……”秀兰回答,走了过去。
“你一个人?”
“一个人。”
“你是来旅游?”
秀兰摇摇头。
“做生意?”
“不是。我想……我想……”秀兰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哦———你是来找工作的。”那女人恍然大悟。
“哎……对,对。我就是来找工作。”秀兰连忙答道。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找到了吗?”那女人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秀兰怏怏地摇摇头。
那女人打量了秀兰一会,突然对她说:“我看你这个姑娘蛮老实的。干脆跟我走吧,给你找份工作。”
“真的?”秀兰睁大眼睛,半信半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那女人在鼻孔里哼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就往前走。
秀兰惊喜地快步跟着她。她不知道这个不知姓名的女人将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又明又亮。
在一个用彩灯镶嵌着“咪咪”两个字的卡拉KO厅前,推车的女人停了下来,锁好车,提着水果,招呼秀兰随她进去。
推开茶色玻璃门,秀兰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人间么?人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神奇的地方?这不是做梦吧?
秀兰暗暗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疼!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个面积不大的四方型厅室,垂着乳黄色流苏的水晶灯在熠熠闪光,厅室四周的墙壁上,百合花样的壁灯放射出淡淡的柔和光芒,临街的大玻璃窗上挂着厚厚的殷红色的帷幔,帷幔前是三个黑色长沙发,围成一个半圆形,面对着前面墙壁下那个大大的电视机,地下铺着柔软的绿地毯,踩上去就仿佛踩在了春天生长着绿叶的草地上。
秀兰在小城里虽然也在卡拉OK厅外隔着玻璃往里面看过,那些装饰曾经让秀兰羡慕得落泪,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小城里没有一家能和这个卡拉OK厅比。她激动得真想趴在那绿色的地毯上好好地哭上一场。
那女人走进一间挂着帘子的小房间内,不一会,一个年轻妖艳、穿戴很华丽的女人便和她一齐出来了。
“喏!就是她。”
带秀兰来的那个女人朝着秀兰指了指。
年轻妖艳的女人不吭声,远远站着,像观赏一件物品似的将秀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盘子不错,还过得去。土是有些土气,不过可以调教。留下吧。”
秀兰站在一边,不知她们在说什么。
“叫什么名字?”娇艳的女人望着秀兰。
秀兰呆呆在望着那个女人。她看见这个女人身上穿的那些衣服,漂亮得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她穿得这么好吧?怎么这人穿的家服也是金灿灿的,亮闪闪……
“经理问你叫什么名字,咋个不回答?”带秀兰来的女人大声问道。
“我……我……”秀兰反应过来她们是在和她说话呢。“我叫……秀兰。”
“多大了?”
“十七岁。”
“好。你听好了,在我这里做活是有规矩的。记住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得严厉起来。“第一,不能偷懒,手脚要勤快。第二,不准得罪客人,要服务周到,使客人高兴,满足。第三,端咖啡倒酒水都要小心,损坏的物品必须从工资里扣除。怎么样?”
“我听话。大姐姐,我会听话,要我干什么都好……”秀兰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个女人轻蔑地一笑。
“那好。管吃管住,一个月一百元。娇娇,带她进去洗洗澡,找两件衣服换了她那身山装。”
“是。珍姐”。
原来带她来的那个女人叫娇娇。这个妖艳的女人叫珍姐。
一百元!天哪,一百元。秀兰跟着父母沉甸甸地挑着那些山货,跑几十里路进城去卖,一次顶多能卖到三十元。而这里,这个环境像仙境的地方做活,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一百块钱。
秀兰的眼前浮现出一件件鲜艳的衣服,一条条漂亮的裙子……
秀兰在一间窄得只能放进一张床的小房间里,匆匆用水擦了擦身子,外面的厅室里便响起了悠悠扬扬的乐曲声,不一会,娇娇就在外面直着嗓子叫她快出去干活。
她手忙脚乱换上娇娇拿给她的衣服,系上一块绣着蓝花白边的围裙,又照娇娇教她的样子,拿起放在床头一个小凳子上的粉盒,对着墙上的镜子,往自己的脸上扑了层粉。她拿起口红,却不会抹,没办法,只好跑出去找到娇娇,娇娇又给她打了口红。秀兰飞跑着回到了小房间,放回口红。从镜子前经过时,秀兰瞟了一眼,顿时激动得跳将起来。
镜子里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鲜艳的衣服,漂亮的围裙,衬着一个粉红色的水灵灵的脸蛋……
“这就是我吗?”秀兰疑惑地问自己。
小城里的那些姑娘不就是这样打扮的吗?
不!这镜子里的姑娘比小城的那些更漂亮。
她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砰!
门被用力推开了。娇娇挤进个头来,满脸的怒气。
“你搞什么嘛,半天都不出来?开始唱歌了,你还不快点出来端饮料。”
秀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声答应着,跟着娇娇到了厅室内。
沙发上坐着六七个男女,灯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其中的一男一女捏着话筒在唱歌。
他们唱些什么,秀兰听不懂。反正只是觉得他们都好像在学着蚊子那样地哼哼,不像他们大山里的人们对着山在吼的。
珍姐坐在一个齐胸高的柜子前,低着头在翻找什么。
娇娇将秀兰带到旁边的一个柜台内,递了一块抹布,吩咐她将几听饮料擦干净,然后她自己用个茶盘放上饮料、杯子,走出柜台,像朵云彩般飘到了客人身边。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看来是常客了,一进门就和娇娇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亮个秃顶的男人凑在娇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娇娇还伸出个手指头,娇滴滴地在那人的秃顶上戳了一下。
这一晚,客人玩到快一点钟才走完,秀兰拖着酸痛的双脚关上大门,收拾好柜台,洗干净茶具,然后才回到那间小房子里睡觉。进去的时候,她留意看了隔壁娇娇住的那间房,房门关得紧紧的,灯也熄灭了。
来来往往不停歇地走了一个晚上,秀兰实在太累,倒在床就呼呼睡着了。
没隔多长时间,秀兰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那响动清晰地来自娇娇住的那间房,就像一个很大的物体撞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墙壁上。接着就是木板吱吱呀呀的怪叫声,好像是两个人在床上拼命打架。
“有人打娇娇?”
秀兰吓得从床上猛坐起来,她想喊,可隔壁的响声虽然越来越大,却没有娇娇一丝呼救的声音。
秀兰披着衣服,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隔壁的响动停止了。秀兰松了口气,拉开被子躺下来。迷迷糊糊将要睡去,隔壁的响动又一次将她震醒了……
第二天,秀兰早早就起床。她走出门,看见隔壁娇娇的房间还是紧闭着,从里面传出了粗粗的鼾声。
秀兰将厅室内的清洁卫生全都搞完后,娇娇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是昨天晚上伏在她耳边讲话的那个秃顶男人。
娇娇靠在门边,披头散发,当她扬手向那男人告别时,秀兰看见她的手指上多了个金灿灿的戒指。
第二天晚上,客人来的特别多,娇娇和秀兰简直忙得团团转,幸亏白天珍姐叫娇娇将如何开饮料,如何端杯子,如何弯着腰轻手轻脚从客人面前走过去,如何请客人点单的这些小技能认真地教了秀兰几遍,晚上秀兰虽然还显得笨手笨脚不甚得体,但也还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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