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窗小语》第8章


得与失
人在大的得意中常会遭遇小的失意,后者与前者比起来,可能微不足道,但是人们却往往会怨叹那小小的失,而不去想想既有的得。
大约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所得既多,便是再增加,也不觉得欣喜,稍有所失,便惶惶恐恐;所失既多,就是再失,也不感到痛惜,稍有所获,便十分快乐。如此说来,得意何尝不是失意之由,失意又何尝不是得意之始呢?
“人遗弓,人得之”,应该是对得失最豁达的看法了。就我们个人而言,固然有得有失;就全人类而言,不是都一样吗?这仿佛云来云往,雨来雨往,这世上总有晴朗与阴雨的地方;又正如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这世间的一切总是继往开来,生息不断的。所以得与失,到头来根本就一无所得,也一无所失啊!
了解
同样一个城市,住得愈熟,愈觉得小。
同样一条路,走得愈熟,愈觉得短。
同样一本书,读得愈熟,愈觉得薄。
同样一种技巧,学得愈熟,愈觉得容易。
同样一个人,交得愈熟,愈觉得平凡。
“了解”。能使这个世界变小。
狭隘的爱
愈是爱,愈是关怀,愈是介意,也愈容易吃醋;愈是爱,愈想占有,愈拉小圈圈,也愈排外,所以爱在基本上是自私的,这自私对自家人固然好,对外人却不一定妙。
好与不错
求好心切和得失心过重的人,因为他们审慎无比,考虑再三。所以常能“不错”,但也正因为不敢放手、不够洒脱,而难能“真好”。
从事艺术工作先求不错,再求好,固在不错;但是能先求好,再求不错,未尝个好。
等待机会
遇到无法抵抗的情况,静静地等待机会,真是要比横冲直撞地浪费体力有用得多啊!
让一步路
“水不平,则生波澜,人不平,则生变乱;国不平,则生战争,使自己过得好,也让邻人吃得饱,自己才能享有长久的丰足。”
聪明人
聪明人常用笨方法治学,他们划定年表,列出公式,再三假设,不断考证,再三审问,不断检验调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下结论。
笨人常用聪明方法治学,他们投机取巧、乱套程式、自由心证、凭空捏造、臆测揣度,编织遮掩,只要有个七成的把握,就冒然对外发表。
正因为聪明人不怕用笨方法,所以聪明。
正因为笨人自以为聪明,所以愚笨。
翱翔
能飞长程的鸟,都善于滑翔,他们多半有着宽大的翅膀和轻盈的身体,能够在奋力振翅之后,舒展双翼,慢慢地滑向远方,所以在他们迁徙的过程中,看似不断地振翅翱翔,实际许多时间都是利用空气的浮力前进,一方面消除紧张,一方面养精蓄锐,以备另一次的振翅。
能成大事业的人,都善于舒散心情,他们多半有着豁达的胸怀和开朗的性格,能够在繁忙激动之后,放松自己,享受宁静,静观外界的发展;筹算未来的进度,并恢复元气和冲力。
慎谋与能断
我们常用“慎谋能断”这句后来赞美人,乍听之下,慎谋与能断,似乎是一回事,实际上,却大不然。有些人能慎谋,却不能评断;有些人能判断,却不擅策谋。前者由于想得太多,揽得太杂,加上优柔寡断,常造成朝令夕改,步调不统一的毛病。后者由于不能深恩熟虑,常易鲁莽从事,流于仓促草率。唯有慎谋且能断之上,才能表现得既有远谋,又见胆识,更现魄力。

人生就是如此,哭哇哇地坠地,笑嘻嘻地成长,然后学会了名种巧笑、娇笑、傻笑、真笑和假笑,笑笑地过这一生,再于亲友的哭泣中离去。
笑就是这么好笑!
友情与爱情
“每个人有许多友情可以付出与接受,却没有多少爱情能够产生,当你吝于付出自己的爱情,便不当接受别人珍贵的付出。”
大器晚成
早期的得意,常会阻碍了我们未来的更高发展,早期的失意,反倒可能强迫我们步上人生艰困的旅途,登上最高的山峰。
核子电厂
自私的人多,解决问题的人少,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四不囿
作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要能四不囿:不囿于法,不囿于物,有囿于己,不囿于名。
不囿于法,是不为成法所拘,化古而不泥古,师古而不复古,于自然中求规矩,于疏宕中见章法,如此则能自出机杼,另辟溪径,成一家之画风。
不囿于物,是不囿于物之外形,得其寰中,于不似中求似,于无景中求景,于松脱中求紧密,于空灵中求意趣。
不囿于己,是不可师心固执,刚愎自用,而当虚心向学、求教有方,时时反省退思,审问明辨,仿佛虫之作茧,蝶之蜕变,一朝突破,必有所成。
不囿于名,是不哗众取宠、阿世盗名,求名而不好名,有名而不恃名,即使赖某种风格以成名,绝不死守这个风格以系名,是所谓弃小名、求大名;弃今生,求万世名。
漂亮与美
本来可以办得极美好的事,常因为只求做得漂亮,而未能尽善,漂亮有时真是美的敌人哪!“
衡情度势
即使面临无可避免的失败,也要选择较佳的方式。
好奇心
老年人不再好奇,只求平稳与安全;小孩子一心好奇,不怕冒险;中年人则既好奇、又稳健、也有担当。
败部冠军
对同一,件事情,有的人会认为“不够好”,有些人会说“不算差”,前者总是不满足,所以自我鞭策大,进步也快;后者总是自我安慰,自我妥协,因为一开始就不求胜,即使拿到了败部冠军,只怕跟胜部一交手,还是要退下阵来。
过熟
水果要熟,但是不能过熟,因为过熟则烂。
朋友要熟,但是不能过熟,因为过熟则狎。
读书要熟,但是不能过熟,因为过熟则泥。
技巧要熟,但是不能过熟,因为过熟则流。
所以古人说大拙便是巧处,大巧便是拙处,事实上有哪个工匠不巧,有几个画匠不熟;只是巧而不化,熟而不思,既不能隐藏技巧,达到羚羊挂角,难免显露技巧而甜俗雕琢了。
自知之明
疯而不知疯才是真疯;醉而不知醉才是真醉;错而不知错才是真错;不知而不自知其不知,且自以为知,才是真的不知,人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啊!
形式与机能
我们做人,则当“形式跟随着心性”。意思是:外面表现的一切固然重要,但更当配合自己的心性,否则就失去了生活的趣味。
蜘蛛网
冒险犯难的人,虽然常会遭遇严重的挫折,但是总能有惊人的斩获;力求安逸的人,虽然过得平稳,但也难有大的创造。
不论人,抑或昆虫,都是一样的。
权衡轻重
在我们一生中,不是都可能遭遇到为顾全大局,而牺牲小处的情况吗?我们必须不断地权衡轻重得失,以决定牺牲的份量和等级,为了工作,我们可以牺牲娱乐;为了孩子,我们可以牺牲睡眠;为了保全生命,我们可以抛弃身外之物。但是当我们遇到比生命更宝贵的事物时,则不得不牺牲生命。
闪耀的过程
生命是由不断地发现、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创造、不断地完成所累积的,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有最高的理想,但不能只有唯一的目的,你可以没有最辉煌的结束,但不能没有闪耀的过程。
摄影之道
如果你想使一个人成功,必须先认清他的资质,因为你不能强迫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成为声乐家,也不能教一个毫无逻辑细胞的人去搞电脑;其次你要让他生长在一个适当的环境,使他的潜力得以发挥,才能得以表现。此外,你更要给他好的导向和教育,使他站得直,行得正,对社会有最佳的贡献。
接受批评
接受批评,真是门大学问。有的人刚愎固执,受不得半句批评;有的人虚怀若谷,有批评必一概采纳;有些人正面是千恩万谢的接受,转个身却忘得一干二净;有的人正面是硬不认错,死要面子,背地里却能小心地检讨。
以上四者都不能算是懂得接受批评的人,因为第一和第四者没有接受批评的雅量,显得风度不佳;第二者没有审度批评的能力,容易随风倾倒;第三者没有采纳批评的诚意,只是巧言令色。
那么怎样才是面对批评的态度呢?
虚心接受、小心地选择、衷心地采纳。
建桥拆桥
新的虽多半经由老的产生,但是老面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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