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镜十二面》第41章


这两个人的脾性,也实在是不敢恭维,一个胆小如鼠,一个冷若冰霜。
高新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痛。
京都多了些生面孔,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青年,背着行囊站在京都的城门之下看着京都那两个字,满眼的好奇。
谢庭方才想起,明年三月便是春试。
春天考试,夏天放榜,初秋便能入职,恍恍惚惚之间,谢庭已在大理寺入职接近三年。
三年前谢庭与这些考生一样满脸迷茫,跋山涉水走入京都。三年后自己反倒是成为了看客。
谢庭偶尔有一日要从后门进出,打开门的瞬间外面跌进来三个要参加明年春试的考生,三个考生齐刷刷抬头看着谢庭,看向谢庭身上正红色官袍时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之情。
谢庭开口问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三个人齐刷刷地爬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说。
谢庭指着中间那个道:“既然都不说,那就你说吧,说说在这后面偷偷摸摸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考生抬起头来道:“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这里有一叫谢庭的少卿,三年连升两级,实在是难得,所以我们都来摸这门上的门钉,想要沾沾那谢庭的福气,好能使自己金榜题名,官运亨通。”
“说不准就跟那谢大人一样头顶三花,扶摇直上。”
我没有头顶三花,扶摇直上实在也算不上。
谢庭听得嘴角抽搐,感情自己成了吉祥物,却又不好当面呵斥,只好劝告道:“这东西也不能全信,要想考上归根结底是要书本读的通透才行,这种外门邪道实在是不可取。”
“春试将近,还是早些回去复习的好。”
“学生记住了。”
临走有一个还狠狠拽了大理寺后门上的门钉一把。
谢庭慢慢走在甬道上,见到又有几个考生从自己身边走过。
“你们昨天摸了吗?”
“摸了摸了,感觉摸了之后读书都神清气爽,一直到子时都不犯困呐。”
“我也是我也是,昨天一晚就背了半本书。”
“我怎么感觉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个穿着布衣青衫的少年说。
另一个啐他:“那是你没多摸摸,你拧着花摸上个九十九遍还没有用?要是没用我把谢庭脑袋拧下来给你转着摸,真是,心诚则灵!”
“是吗,那我今天多摸摸。”
谢庭听着头皮一阵发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还想拧自己脑袋?
他停下来开口询问:“你们都是在哪里听到这些古怪传言的。”
那群学生看着他身上官袍做鸟兽散,谢庭在后面赶都没有赶上。
嗨,现在的孩子越发的不靠谱。
☆、三十五章
“你在那边张着嘴做什么呢?”
被人突然这么一拍肩膀,谢庭倒是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方生:“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就突然从后面窜出来?”
方生笑嘻嘻从怀里递出一个大红洒金喜帖道:“谢庭兄,十日后来我家吃酒啊,我要娶亲了。”
十日后是腊月十二日,临近年关,确实是好日子。
谢庭道:“恭喜恭喜。”
方生抓住他道:“那你一定要来,我在京都也没几个朋友,人微言轻的,到时候你要是再不来,我那边还不知道要空旷成个什么样子。”
谢庭将喜帖放到袖中点点头又要走。
天上洋洋洒洒落下雪花,方生皱眉道:“希望成亲那日能够暖和一些,女孩子身子骨弱最怕冷了,不然这么一套折腾下来也够呛。”
谢庭摇摇头埋汰他:“看不出来,你还会心疼人了啊,这可真是冬夏倒转,稀奇稀奇。”
方生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不过谢庭兄,你什么时候娶亲啊,你可比我大两岁呢,家里人应该也催的紧吧。”
这正正好好戳谢庭心上去了,他打着哈哈将这事糊弄过去。
成亲?
自己应该算得上是早就成亲了吧。
方生与他并排走着,约着去旁边的馆子里面吃午饭,找到一家汤馆两人坐下之后,方生刮着筷子上的小刺向着旁边几个考生模样的努努嘴:“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先下职位空缺,只怕是明年的有一半能留在京都,比咱们那时候强多了。”
方生要了三碗汤四个饼慢慢吃着。
谢庭从自己碗里扔了一个馄饨进去:“吃饭吧,吃这么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还了的?”
方生嘿嘿笑着。
京都确是是职位空缺,明面上蓝氏党羽被清查了大半,第一批第二批已经流放完毕,剩下在牢里的只怕是都活不长了,只等着过了年忙完科考再宣判。
“再过几天科考监试人员名单就要下来了,希望咱们两个能分到一个考场,那样我也能跟你说说话,这样好歹也不闷。”
方生笑嘻嘻的,不再说蓝氏谋反一案,毕竟他未曾上过朝,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今年的学生也有几个会钻营的,早就打听好了口风想要去攀关系,拿着礼物上门反倒是被那些大人们扔了出来,现在风声这么紧,谁还敢收东西,真的是。”
谢庭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是上头大人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
方生点头:“这倒也是。”
说什么来什么,下午谢庭看完折子回家,在自己巷子旁边看到一个清瘦的人影正在搓手,看起来是站在这里时间长了,头发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那人见到谢庭急忙行礼:“谢大人。”
看着那人的样子,谢庭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了那人是要来做什么的,他刚想驱逐,看到那人睫毛上挂着的冰花又心生不忍,打开自己院门道:“不要在外面杵着了,进来吧。”
屋子里面也不暖和,谢庭动手将卧房里面的暖盆搬到花厅,动手点着蹲坐在火盆前搓着手,
那人看着谢庭这一番动作有些懵,这不应该是这样啊。
谢庭暖够了手,回头看到那人:“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恭恭敬敬行礼:“学生叫兰洺,青州人氏,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谢庭瞥了他一眼,确实很小,脸上稚气未退,还是孩子的模样。
兰洺凑到跟前:“正是。”
谢庭摸摸自己的脸,说起来明年自己也二十四岁了,正好是本命年,命中坎坷,应当正好是在这一年。
谢庭看着兰洺:“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
“我……”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全部卡在嗓子眼,兰洺说不出半分话来,最后结结巴巴道:“学生,学生听闻谢大人……是青州的。咱们,咱们算起来也是老乡……”
“你找我没用。”
兰洺听了这话涨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是……是……是这样,啊!不对,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谢庭苦笑一下子,看着那个孩子的手,手上有层薄薄的茧子,十根指头倒有七根上面起了冻疮,青青紫紫的让人不忍心细看。
谢庭无意间看到自己小指,上面有黄豆大的几个疤痕,便是那年他来京都应试,身上贫穷买不起炭火,生生冻烂之后留下的疤痕。
谢庭把那句你出去吧,以后不必再来咽下去,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局促不安的孩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犹豫了再犹豫之后还是开了口:“你住在哪里?”
兰洺怯生生道:“南巷子里。”
果然是京都南巷子里面,哪里租房最便宜,就是平时会漏风漏雨露雪罢了,对于家境贫寒的孩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我后面还有几间空房子,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租给你,不过你需要从后门出入。”谢庭凶巴巴的看着兰洺,因为太过紧张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啊?”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同意,为什么你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往家里面领人,我不同意。”
元鸣拿了三尺白绫挂在房梁上,脚下踩着谢庭的饭桌,双手扒着白绫:“要么他走,要么我死,谢庭,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自己看着办,你自己看着办。”
谢庭将手中的馒头放在椅子上,又转身出去端汤。
安康从外面溜进来跳上桌子摸了摸元鸣的鞋子,元鸣轻轻踢了他一脚:“下去,下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
远远听着谢庭的脚步声从厨房方向传过来了,元鸣横着脖子开始号嗓:“不活了不活了,大理寺少卿谢庭抛弃糟糠之妻另寻新欢了,大家都来看看啊。”
谢庭将汤碗放下,汤碗砸在椅子上发出咔哒一声,元鸣闭嘴低下头跟谢庭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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